出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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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儿撒娇地说:“又说我什么嘛,要不我脸老发烧,原来你们议论我呀。”
“环儿你坐下,我和你娘正谈论你的婚姻大事。”
“让我嫁给孙兴文。”环儿直截了当地说。
徐将军和徐夫人不由一愣。
“要是议论让我嫁他,那是白议论了。”环儿任性地说。
“你说什么?”徐将军动气问。
“爹,娘。”环儿勇敢起来道,“嫁他我不同意!”
“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孙兴文哪儿点你没看中,论人论……”徐夫人说。
“你们都看上了孙兴文,正好还有人看上了他。”环儿把玩笑话当正经话说。
“谁?”
“枝儿,枝儿嫁他得了。”环儿没在意父母脸色的变化,随心所欲说自己的。
“放肆!”徐将军发怒道。
端着茶具走到堂屋门外的小凤,手冷丁一抖,一只茶杯朝地下滑落去。枝儿手疾眼快,过来接住茶杯问:“怎么啦,小凤?”
“将军正发火。”
“和谁?”枝儿刨根问底道。
“大小姐……”小凤说她听到的。
“这是随便说说玩的事吗?婚姻大事怎能当儿戏!”徐将军狮子一样咆哮,样子骇人。
“环儿,你总要说不嫁庸乎(因为)啥吧?”徐夫人打圆场说。
环儿欲言又止,一时难说出口。
“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听听。”母亲说道。
《出卖》第十一章(2)
徐将军逼问的目光盯着女儿,几十年他都没用如此眼光望女儿,他不相信她会与自己的想法不同。
环儿鼓足勇气道:“我心里有人啦。”
“啊!”徐将军惊诧,即使打仗损失一个团他不至于如此震惊,“你说什么?有人?”
“说呀,他是谁?”徐夫人追问。
“洪、光、宗。”环儿一字一顿,说得再清楚不过。
“你再说一遍。”徐将军眼睛惊得大大地道。
“我要嫁给洪光宗!”环儿几乎是喊着说。
“不对呀,不对!”徐夫人摇摇头道,“你们认识没几天啊。”
“我们一见钟情。”环儿坦然承认说。
啪!徐将军伸手搧了女儿一嘴巴道:“闭嘴!”
“你们再逼,”环儿捂着脸跑出去,“我死给你们看!”
“爹……”枝儿进屋来,“姐怎么啦?”
“气死我了。”徐将军脸色十分难看,手还在颤抖。
“快去看看你姐姐。”徐夫人担心女儿,吩咐枝儿,她跑出去。
“出鬼了,环儿咋突然喜欢上他了呢。”徐将军大惑不解道。
“这也不是没根儿没蔓儿,环儿给胡子绑架,洪光宗舍身救她,还为此受了伤,环儿能不动心吗?”徐夫人分析说,“环儿知恩图报……”
“坏菜(糟糕)啦!”徐将军有些泄气,心不再画魂儿,“要是那样,这事真不好办了。”
“看来环儿心里一时半晌搁不进别人。”徐夫人说。
“我都和兴文说了,咋和他交代啊。”徐将军为难,事情很棘手,“我说话咋能不算数?我们手捧上了刺猬猬。”
“谁说不是呢。”
“不行!”徐将军发狠道,“我要硬把环儿塞入花轿!嫁给兴文板上钉钉。”
“不妥。”徐夫人反对道,“环儿真敢死给你看,不妥。得想辙!”
“我还有什么辙可想啊?”徐将军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这个女儿啊,从小娇惯长大,任情……硬拧瓜就不是甜不甜的事情,非出事不可。
枝儿到了大小姐闺房,环儿趴在炕上哭泣。她解劝道:“姐,爹娘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该问问我呀,是我嫁又不是他们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环儿委屈地哭诉说。
“姐到底喜欢谁呀?”
“洪光宗。”
洪光宗?枝儿也觉得意外,世间有许多事情不总按常理发生,她逗她的话道:“一个土匪头子有什么好的,说话连不成句儿,成语尽说三个字,比如怜香惜玉,他只说怜香惜。”
“不准你埋汰他。”环儿猛然坐起说。
“呀,这样凶啊。”枝儿说,“本来嘛,我说的都是实嗑儿。”
“他是巡防军骑兵九团长……说话不成句,是幽默,贵人话语迟。”环儿极力辩解,维护她心仪的人。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本来就是西施。”
“西施呢,”枝儿讥笑道,“豆腐,臭豆腐还差不多。”
“臭豆腐,臭狗屎我都爱……”环儿死心塌地了,铁了心嫁给洪光宗,符合了女人喜欢与众不同男人的道理,她觉得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侵入自己身体给她留下最深刻记忆的东西,他是真正的男人。她说,“我嫁不成洪光宗,就去死。”
“姐,谁说嫁不成洪光宗?只看你心横不横。”
“横?”
“也不是一点补救办法都没有。”枝儿出谋划策道。
“好妹妹,给姐画道儿(出主意)。”环儿商量加哄的口吻,走投无路时刻,谁说能帮她她都会欣然接受。
“看你爱那个土……不,团长,死去活来,我索性帮你一忙。”枝儿表示同情,帮助有条件的,她说,“可你得答应我,不准告诉爹和娘。”
“谁告诉他们是小狗。”
“想一想姐,孙兴文要是不肯娶你,或者说不敢娶你呢?”枝儿启发式地说。
《出卖》第十一章(3)
“啥意思?”环儿懵然道。
“你去找他……”枝儿说出高招。
下面,是环儿照枝儿支的招儿去做的情形——孙兴文在副官室低头专心致志地看一份军情方面的材料,环儿走进来,他丝毫未察觉,她伸手猛地拽下他手中的材料。
“大小姐。”孙兴文一愣神,急忙站起来道。
环儿直视孙兴文,直言问道:“你要娶我?”
“是,不是。”孙兴文手足无措,谁会想到她会如此发问。
“到底是,还是不是?”环儿追问。
“是将军……”孙兴文羞涩,还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才这样说。
“我爹逼你娶我是吧?”
“也不完全是。”孙兴文诚实地说。
“是也好,不是也罢,我都不同意,孙兴文你不能娶我。”她认真地说,“你可别傻,我爹是拉郎配,娶个跟你不一心的女人,遭罪的是你。”
孙兴文愣愣地望着环儿,平素大小姐可不是这个样子。
“怎么,没听明白我的话?没听懂我再说一遍,你不能娶我!”环儿说完离开。
孙兴文呆愣在那儿。
《出卖》第十二章(1)
【12】
孙兴文被叫进将军室。
“兴文,你准备一下和我去趟牤牛河。”徐将军眉端头拧着大疙瘩,说,“就走,事不宜迟!”
孙兴文感到出了事,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望着徐将军。
洪光宗和俄国护路骑警发生了冲突,双方都有死伤,俄国人照会政府,陶知事转达省府令,要求徐将军妥善处理此事。
几天来,孙兴文一直研究一份情报,俄国人野心勃勃,计划在东北修数条支线铁路,哪里有矿藏资源就往哪里修。
“俄国人不光是鼻子大,手也长,朝我们伸过来。”徐将军粗言道,“哈拉子(口水)淌三尺我让他们咽回去!”
孙兴文依稀看清俄国人窥视的目标是白狼山,这里水路发达,放排流送可到达内地,山里盛产的优质木材一直是皇贡品,外国人垂涎欲滴。他说:“将军,我们和俄国护路骑警的冲突不能升级,这涉及到国际关系,要寻个正当理由来阻止他们。”
“咱们的地盘上,在咱们家门口,我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徐将军不听邪说,“理由,老子手里的枪就是理由,抖毛扎翅就揍他,揍出他屎来。”
其实寻找一个理由也不难,牤牛河以北是大片草原,巡防军骑兵需要草场,趁政府还没明确同意俄国人修支线铁路,先把那一带划定为军事禁区,他们再进入,打他们没乱子,孙兴文出谋。
“好,先下笊篱。”徐将军眉飞色舞说。
骑兵九团团部在牤牛河边的河滩草甸子上,中俄双方谈判在这里举行,
徐将军同俄国护路骑警队长对面而坐。
“徐将军,”骑警队长用俄语道,“你的士兵无端袭击我护路骑警队,为此我们提出强烈抗议。”
待翻译完,徐将军说:“你们不好好的在铁路线上呆着,跑到牤牛河干什么?骑警队撩骚,不揍你手懒。”
“请问将军,这撩骚?”俄语翻译难住了,问。
徐将军示意孙兴文说明。
“撩骚有两种含意,一是打情骂俏,即是调情;二是招惹人。徐将军指的是后者。”孙兴文说。
翻译将此话翻译出来。
“和你们的皇帝签过在东北修铁路条约,我们自由……”骑警队长顿时不悦道,语气很生硬。
“和皇帝签的约,你们去找皇帝好了。”徐将军冷笑,几分挑衅道,“在这里我说了算,县官不如现管,何况天高皇帝远呢。”
“你不讲道理。”骑警队长愠怒道。
“天底下如果有道理好讲,你们就不会来中国修铁路。”徐将军针锋相对,态度生硬,“队长先生,从现在起不准将铁路修进牤牛河一尺,否则,我命令部队开火。”
翻译把徐将军的话翻译给俄方。
“不可理喻!”骑警队长愤怒,拂袖而去,一队俄国骑警随他离开。
“瞅瞅,还甩剂子(赌气离开)走啦。”徐将军大笑道,“别嘚乎他!”
“将军,这次干仗咱没吃亏,咱死一个,他们死俩,咱伤两人,他们伤了六七个。”洪光宗说。
“整的好,下回再碰上,往狠里整。”徐将军夸赞道。
洪光宗得到将军撑腰,来了劲儿,说:“整死他们!”
“洪团长,”徐将军吩咐道,“选几匹好马跟上我,咱们来个跑马占荒,我鞭马到哪儿,哪儿就是禁区的边界线。”
牤牛河以北草甸子很开阔,徐将军策马在先,在草甸上奔跑,数名士兵抱着木头橛子,沿着徐将军的马蹄印钉下界桩。
徐将军登上一个沙坨,回望圈下的土地,露出满意的笑容,问身边的洪光宗:“怎么样,估计有多少里地?”
“西面快到天边儿,北面挨近铁路……”洪光宗指向远处道,“嘿,大鼻子他爹,老鼻子啦!”
“这回非把大鼻子的鼻子气歪不可啊!”徐将军颇得意地说。
“气掉才好、好呢。”洪光宗解气地道。
《出卖》第十二章(2)
“洪团长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把俄国人给我挡在军事禁区外,不得他们踏进一步。”徐将军手臂大动作地比划说。
“将军,九团要是挡不住大鼻子,你崩了我。”洪光宗拍着胸脯道。
孙兴文一旁沉默不语,俄国骑警队长悻然离去,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深为将军的安危忧虑。
亮子里有俄国人,他们开着关东较先进的火磨,加工面粉,取名蓝磨坊。这天夜里,俄罗斯风格的房间里,几支蜡烛把室内照得通明。
“事态很严重,我们与巡防军的谈判失败了,支线铁路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尼古拉说。
“您的意思是?”亚力山大问。
尼古拉是俄远东铁路情报机构头目,设在亮子里镇的情报站,亚力山大是站长。公开的身份他们全是商人,亚力山大是蓝磨坊主,当地人叫他经理。
“徐将军我们是争取不过来了……能为我们所用我们就用,不能为我们所用,必须除掉。”尼古拉说。
“除掉?”
“除掉。”尼古拉坚定地说。
除掉一个将军,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亚力山大提出异议。
“我们和徐将军打交道几年,了解他非常排外,很难为我们所用,及早除掉,对我们有利。”尼古拉说。
亚力山大担忧:杀掉徐将军,对俄国人的利益并不有利,一时很难在巡防军里找到一个代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