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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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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红军倔犟地反瞪了林仪一眼,沉着脸走开。
林仪见状,对自己的这巴掌颇感后悔,可又想不出办法。她阴郁地坐到床沿儿上,心里觉得更乱了。
送肖红军他们去农村的是几辆公共汽车。两个班的学生挤一辆,车上塞得满满的,连车门口的台阶上都坐着人。
路上需要近三个小时,两个班趁机开始比赛唱歌。所谓比赛就是看谁嗓门大,底气足,能表现出革命接班人的精神面貌。因此,双方都选择那些便于嘹亮的曲目,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好、打靶归来什么的。
由于齐老师安排女生先上车,肖红军得以选择了最后一排角落上的位子。她面前站满了人,使她几乎看不见车厢里的情景,当然,别人也就看不见她,这是她上车前就想好了的。
秋天的北京是个好季节,天上很少有云,阳光没遮拦地洒下来。有些植物败得早,一场秋雨过后就开始变色,斑斑点点地夹杂在绿色里。公路两旁最多的是杨树,高高的像两堵墙把路夹在中间。远处农田里有些戴草帽的社员在忙活着,屁股撅得老高,看不见脸。偶尔能看见几座灿烂饱满的麦秸垛,那些用土坯盖的农舍掩映在苍郁的柳荫里……肖红军趴在门边的扶手上,歪头了望着窗外,像看一幅不断片的风景画,对周围的歌声充耳不闻。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和另外几个女生开始晕车了,胃里的早饭一个劲儿往上拱,嗓子眼儿酸臭酸臭的。其中一个女生实在忍不住,头伸到窗外连喷带咳。由于惯性的原因,那些呕吐物多少溅到了后边的车窗上,就停在肖红军眼前。她一阵眩晕,使劲咬紧牙才没让自己呕出来,然后赶紧把头埋到两腿之间,闭上眼,不再去想窗外那些好看的景色。
车终于停了,大伙儿像泥石流般涌出车门,散落在公路边。
也许是车上唱得太狠,开始行军的时候队伍显得很安静。
为了便于照看,齐老师把全班分成四个小组,班长举旗走在前边,班里的红小兵分别负责四个组,一个在队前一个在队尾,齐老师把包括霍强在内的几个强壮男生带在身边走在队伍的最后,准备接收那些体力不支而掉队的。

嘶叫无声 九(6)

前一天晚上,肖红军拒绝让霍强帮她打背包,自己倒腾到半夜。可她毕竟力气不够,背包打得窝窝囊囊、松松垮垮,下车走了没几步,原本扣在脸盆里的红秋衣就颠出一只袖子来,看着就像露了馅儿的果酱包。好在车下的空气毕竟新鲜,晕车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埋头走在队伍里,听着脚步踩在砂石上发出的声音,忽然觉得想笑,可还是忍住了。
队伍在砂石路上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翻过了几个山坡,便远远望见一片稀落的房子,齐老师说加把劲儿,就到了。此时大伙儿都已是筋疲力尽、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了。
与大多数人想象得不大一样,村头的田里既没有拖拉机、收割机什么的,也没人干活,村里很安静,除了几个腆着肚皮站在石磨上看热闹的孩子以外见不着更多的人,也没有牲畜家禽的影子。路边院墙上歪歪扭扭地刷着些标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之类的。干燥的土路、土墙和土屋在骄阳下显得毫无生机,使人很容易联想到《地道战》里鬼子进村后看到的情景。
六个班的学生都集中到了大队部跟前的场院上,这儿没树,二百多人和行李乱糟糟地铺了一地,就像一片倒伏的庄稼。
胖媳妇可能也走累了,一手撑着腰站在队伍前边,声音虽然依旧尖利,却显得情绪不高,“同学们,经过艰苦的拉练,咱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转头询问地看看身边站着的一个老农,后者连忙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喔,上坡公社,下洼大队。从现在开始,咱们就要跟这儿的广大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了。站在我身边的,就是咱们下洼大队的老支书,刘书记。在此,我首先代表学校党支部,感谢下洼大队的领导和社员,给了我们这个向贫下中农学习的宝贵机会!鼓掌!”
队伍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刘支书乐得满脸都是皱纹,一个劲儿摆手,“说啥呀?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尽管这儿离城里只有一百多里路,可刘支书的口音让肖红军觉得比干校那儿的老表们说话拐的弯更多。她双手搭在眉梢上,不眨眼地盯着刘支书的脸,那色泽,那纹路,就像一粒落满灰尘的陈年老枣。起初她还纳闷,刘支书看上去并不是很衰老,可牙怎么都掉光了呢?后来定睛细一端详,才发现他一颗牙都不缺,只是全都蒙着黢黑的牙垢。这让她想起过去在宣传队时排演《半夜鸡叫》,自己扮那个狠心的地主婆,头发上抹了些白广告色,再用黑色电光纸罩住上下几颗门牙,转眼间她就变成了一个老太婆。人的眼睛实在很容易骗过,不过是黑白之间做个颠倒罢了。
刘支书不善言辞,谦虚了几句便吩咐几个民兵分头把学生带往住处。
六个班的学生分别住进了三个生产队。按胖媳妇的意思,是想叫学生通通住到贫下中农家里的,可队里人家的房子全都窄小,实在安排不下这么多人,只好又腾出各生产队队部的房子,用木板搭成了通铺。肖红军班上的女生就被安排在二队的队部里。
晌午饭早都做好了,大伙儿扔下背包就端着饭盆冲向伙房。也许是路上走渴了,最先被消灭的是棒碴儿粥。说是粥,其实就是白水里扔了些棒碴儿,站在粥桶边上一眼能看到底。
为了保持良好心情,头一顿饭供应的是馒头白菜。馒头是纯白面的,一个足有三两。熬白菜里放了很多盐,偶尔还能看见两片肥肉。霍强吃得性起,一口气干下去四个馒头两盆菜。经过在干校的历练,霍强吃饭的速度很是惊人。和其他人相比,他省去了过多的咀嚼,但凡能塞进嘴的,脖子朝后一梗便吞进肚里,那情形很像那些爬行动物在进食,而且远比它们麻利。
吃饱喝足以后,大伙儿再次集中到场院上。这时的场院显然做了些布置,四周插了几面旗子,旗上有字,只是当时没风,旗子耷拉着展不开,不知道上面写些什么。大队部那排土屋的房檐下挂起了一条标语: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万岁。标语下摆了张木桌,却没摆凳子,看来是没打算坐人。

嘶叫无声 九(7)

队伍集中起来之后,照例又唱了几首歌。吃饱饭以后,歌声也显得有了精神,刘支书边听边笑,眼神里满是新奇和惊羡。
胖媳妇午饭不知吃的什么,脑门和嘴唇上都泛着光。他抬手止住歌声,神态威严地四下看看,等现场静下来以后,便尖着嗓子喊:“同学们,红小兵战友们,今天是咱们这次学农劳动的第一课,也是头等重要的一课。在开始之前,大家跟我喊口号,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大家虽然一头雾水,也只得跟着喊。
“打倒地富反坏右!”
“彻底消灭一切剥削阶级!”
“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就在大家跟着怒吼时,肖红军看见几个背枪的民兵押着一个穿黑衣的中年妇女来到木桌前。那女人很矮小,两腿极短,胳膊被撅住后鼻尖几乎蹭到地上。
大家光顾了看那女人,最后一句喊声弱了很多。
“同学们,”胖媳妇声音更尖利了,“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过去下洼村血债累累的地主,刘阎王的闺女,刘喜翠!”
那女人也许听见有陌生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转头朝胖媳妇那边张望。
刘支书见状不由得发火,“瞧啥呢?打她个婊子养的!”
一个民兵随即举起枪托砸到那女人腰上,只见她两腿一软,“扑通”跪到地上。
胖媳妇对此可能缺乏准备,一时想不起词儿了,看着刘支书发愣。
刘支书似乎会意,连忙朝大家笑笑,“大伙儿是知不道呀,就她爹,那个刘阎王,过去把咱村里的人都祸害完了。当年枪毙她爹的时候,工作队给定了性了,叫恶贯满盈!啥意思呢?就是该死!我年轻的时候,就给他刘家扛活。赶上麦收的时候啊,累得蛋都软了,可他刘家给吃啥知道不?顿顿咸菜贴饼子。那叫啥咸菜呀?窖里捂了一年了,又馊又哏,狗都嫌弃。……”
在刘支书的控诉声中,不断有人领着喊口号,那女人在阳光下更加委顿,逐渐蜷成了一个黑点。
也许是出于激愤,刘支书的话越说越急,口音越来越重,肖红军眼皮不眨地盯着他,总算听懂个大概齐。她突然想起了红锁,想起了那些带抹布味儿的咸菜,想起那片竹林,酒葡萄,……
和附近几个村子比,下洼算是半山区,耕地大多开在相对平缓的丘陵上,背后就是高山。这儿的山上没什么树,但山势极为险要,山顶上还能看见几截垮败的长城和两个烽火台。据说当年日本鬼子来的时候,游击队就藏在山里,鬼子看着山犯怵,没敢进去,后来这儿就成了抗日根据地。
由于地势起伏,耕地短缺,没有稳定的水源,完全靠天吃饭,因此下洼一带历来就以荒僻贫瘠闻名四乡。俗话说梧桐招凤凰,枯槐睡老鸹,外乡的女人都不肯嫁到下洼来,光棍们只好在本村的女人里将就。年头一长,下洼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沾亲带血,滚不出五服去。二队的生产队长叫刘宝山,他管刘支书叫四舅爷,管挨批斗的刘喜翠叫二姑。批斗会上他端着枪站在他二姑身后,四舅爷说打,他便用枪托砸了二姑。
肖红军所在的班住在二队,刘宝山便成了他们的辅导员,负责给他们安排农活,教他们怎么到井里打水,怎么挑担子,怎么剥玉米什么的。由于有了批斗会上的印象,刚开始大伙儿对刘宝山很是忌惮,可等接触多了,他们逐渐发现其实他是个挺实在的人。刘宝山不仅实在,而且比他四舅爷更显得口拙,教他们干活的时候总说不清,只会做示范。那迅心眼儿贼,老嚷嚷说没看明白,刘宝山被他拽在身边一直做示范,等那迅终于说看明白的时候,手边的活路也干得差不多了。
过了两天,大伙儿发现队里其实没什么活儿可干。二队的地在下洼西北角的山坡上,紧靠着一大片乱石堆。站在石堆上往下一望,只见二队的玉米田左一团右一堆,在山坡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远不如石缝里的荒草茂盛。玉米秆都挺细,结出的棒子大不过一揸长。按刘宝山的说法,二队地里一年的收成也就够喂猪的,全靠县上的救济粮过日子。

嘶叫无声 九(8)

“什么是救济呀?”有人问。
“救济……就是白吃的粮食,按人头分,吃完拉倒。”
“要再不够呢?”又有人问。
“不够?咋不够呢?光吃不干的,多少叫够呀?”
说这话时,肖红军发现刘宝山脸色拉黯了,颧骨上的几粒麻坑一个劲儿抖。
地里的活不多,大家在地头上歇着的工夫就很长。男生好动,一歇工就像放羊似的蹿得满坡上都是,等再集合的时候,每人手里都捏着几只蚂蚱、蟋蟀什么的。
女生都懒,一直围住刘宝山问这问那,对什么都觉得新鲜。肖红军不愿扎堆儿,总是独自往没人的地方走。
坡上的石缝里长着很多低矮的植物,有些还会结出果实来。肖红军把它们都尝遍了,却没有一种能和酒葡萄相比,全都干巴呲喇的,也没什么味道。让肖红军感到新奇的倒是一种身形肥大的鸟,它们不怎么怕人,飞得也慢,嘴里像鸡雏那样不停地嘀咕。它们眼睛很大,很亮,总是好奇地瞪着。这种鸟毛色灰暗,趴在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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