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大唐-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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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亭县在苏州的东北方向,这个县占地面积倒不小,不但包括了后世的上海,而且还将后世的昆山也包括在内。只不过与后世那种繁华无比的国际大都市不同,现在的华亭县却相当的贫困,县中的人口大部分都集中在临苏州较近的西南方向,主要是以务农为生,而少部分沿海、沿江地区,则是主要以打渔为生,比如李愔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小小的渔业码头。
本来李愔还想具体了解一下华亭县的人口、土地等情况,可惜眼前的孙老头只是一个乡野村夫,对这些问题实在是答不上来。幸好正在这时,小店外的黄土小路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方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骑在马上,前边是两个王府的护卫开路,正在疾速向这边赶来。
看到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李愔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旁边的孙老头眯着老花眼看了看路上的人,当他看清竟然是本地的县太爷时,立刻吓了一跳,再看看眼前这四位贵人都是一副端坐如泰山的样子,丝毫没有起来接见的意思,更把他吓的不轻,看来这四位贵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骑着马赶来的正是华亭县的县令,此人姓谢名琼,也是出身于江南世家,刚来华亭这里两年,他本来是知道李愔等四位皇子南下的消息,但是打死他也没有想到,李愔他们这四个皇子竟然跑到自己的华亭县境内。
只见这位谢县令打马跑到小店门口,立刻飞身下马,虽然是个文官,但这骑术却也不低,让店里的李恪和李愔都是点头赞赏。将马交给门口的护卫后,谢县令整了整官服,然后大踏步走进店中,对着李愔他们躬身行礼道:“下官周琼,参见吴王、齐王、将王、越王四位殿下!”
“谢县令不必多礼,我与几个弟弟到此游玩,倒是打扰谢县令的公务了!”四人中李恪年纪最大,而且他又是苏州的刺史,因此自然由他开口说话。
旁边的李愔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谢县令,却忽然听到身边有一阵异响,扭头一看,却发现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孙老头全身发颤,嘴里不多的几颗牙齿也在上下打架,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同时哆哆嗦嗦的想说些什么,可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到孙老头被吓成这样,李愔在好笑之余也有些担心,怕这老头万一来个心脏病什么的就麻烦了,而孙老头的孙女在知道店里的四个人客人竟然是王爷时,也吓的缩到柜台后面,只偷偷的伸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向外看。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向柜台后躲着的少女招招手,示意她把孙老头扶走,别吓出个好歹来,少女虽然害怕,但毕竟爷孙情深,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站起来,畏畏缩缩的走过来把孙老头搀到后面休息的地方,从始至终这爷孙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这时,李愔才放下心来,转过头继续打量正在和李恪谈话的谢县令。只见这位华亭县的父母官才不过三十多岁,身量中等,一张长方脸,五官端正,颌下留着三缕长须,看上去十分的儒雅。
只见谢县令和李恪客气了几句后,立刻切入正题,开口问道:“不知几位殿下让下官赶来,却是所为何事?”
对于李愔他们的到来,谢县令其实还是有些怨言的,因为现在刚好赶在春荒,华亭县又是个穷县,因此不少百姓家里都揭不开锅,他为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正在与县中的一些富户商量,由官府做保,让那些实在吃不起饭的百姓向富户借粮,熬过这一段再说,当然了,借的粮食是要收利息的。可惜刚把富户召集起来,就接到四位皇子来的消息,吓的他把那些富户全都扔下,自己跑到海边来见李愔他们。
一听谢县令问起这这个,李恪三人立刻看向李愔,人是他叫的,这个问题自然要由他来回答,而且他们也想知道李愔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到谢县令也看向自己,李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谢县令,今天本王找你来,其实是想了解一下华亭及附近几个州县的情况!”
谢县令听后却是皱起眉头,他也听说过这位齐王殿下的大名,但他放下公务跑到这里,竟然只是让自己讲解了一下附近的情况,这实在是有些小提大作。
不过谢县令虽然心中不满,但既然是齐王有令,他也只得遵命开始讲解,从华亭县的人口和土地开始讲起,然后又延伸到粮食、工商等方面,同时对周边的几个县,甚至是苏州的情况也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
对于这些枯燥的内容,李贞和李恽听的是昏昏欲睡,甚至连李恪也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唯有李愔却是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还不时插嘴问上几句。而谢县令将几个皇子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赞叹,难怪别人都说齐王殿下是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只从他对政务上表现的兴趣就能看出一二。
好不容易等谢县令介绍完当地的情况后,李愔将得到的信息在脑子里消化了一会,然后忽然开口问道:“谢县令,最近一段时间,华亭及附近,甚至是苏州的税收是不是都在大幅度下滑?”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蚕桑业与新城
听到李愔忽然问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旁边的李恪则有些茫然的看向李愔,他虽然对谢县令介绍的事不感兴趣,但却也从头听到尾,可是他却想不明白,李愔是从哪里得出苏州及几个县城税收下滑的判断?
不过谢县令听到李愔的问话后,却是被震的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醒悟过来,站起身对李愔躬身一礼道:“齐王殿下真乃神人也,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本地及附近的税收就出了一些问题,前段时间,苏州的郑别驾还召我们去议事,主要就是这个税收减少的问题。”
听到这里,不但李恽和李贞都醒来了,李恪更是露出一脸的关切,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的封地,税收减少他也要担上一定的责任,因此自然十分关切,而且李恪也十分奇怪,李愔为什么对苏州比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听到谢县令的夸奖,李愔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得意,而是接着说道:“谢县令,税收减少这件事的缘由想必你比我们都清楚,所以还请你仔细讲一遍吧!”
谢县令虽然还是搞不清眼前的齐王要做什么,不过从对方的表现上,他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将当地税收减少的原因讲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和李愔有着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苏州这边税收的减少,就是李愔一手造成的。这件事说起来话长,还要从苏州本地的经济状况说起。
自春秋时期的吴国建立苏州古城开始,这就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不但盛产稻米和茶叶,另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物产,那就是精美的丝绸,苏州号称丝绸之府,境内百姓几乎家家都种桑养蚕,然后将收获的蚕茧漂白抽丝,再经由南方女子细嫩的双手,制作成一匹匹精美无比的丝绸,然后通过商人贩卖到四方,甚至连极西之地的东罗马帝国,上层贵族之间也以穿丝绸为荣。
毫不夸张的说,丝绸的几乎占据着苏州财政收入的半壁江山。本来丝绸这种货物,无论哪里都是紧俏的东西,苏州也从来没有为丝绸的销路操过心。但是这种情况却在去年发生了改变,随着李愔在纺织行业上的巨大投入,再加上棉花的来源日益充足,越来越多的棉布流向市场,开始挤压其它布料的生存空间。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棉布纺织技术比较原始,纺出来的棉布十分粗糙,也只比麻布有优势,所以抢占的也只是麻布的市场,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商家进入纺织产业,再加上李愔在背后的推动,纺织技术的更新换代十分迅速,短短的时间内,棉布的质量已经上升了数个台阶,现在的棉布质地也越来越细密光滑,已经开始和丝绸抢夺高端的布料市场。
其实相比较而言,丝绸的质地与光滑度都不是棉布能比的,所以富贵人家的主要衣料还是以丝绸为首,甚至连一些中等人家,也都是以穿丝绸为荣,所以无论棉布再怎么精美,都无法撼动丝绸这种顶级布料的地位。
但上面所说的仅仅是指大唐国内,大唐生产出来的丝绸只有一少部分是用来在国内销售的,大部分丝绸其实是通过海运或陆路向外销售,比如以长安为起点的丝绸之路,虽然这条路上的商品并不仅仅是丝绸,但丝绸却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产品。
可是随着棉布的崛起,北方的商人忽然发现,他们根本不用再千里迢迢跑到南方,然后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多订购一些丝绸,在自己的身边,就有大批价格更低,而且比丝绸更加耐磨耐穿的棉布,这些棉布被商人通过丝绸之路运出去,虽然卖出的价格比丝绸低一些,但因为本来成本就低,相比较之下,还是棉布带来的利润更高。
也正是看到这种情况,北方丝绸之路上,棉布慢慢的取代了丝绸,成为大唐对外的主打产品之一。北方销路受阻,对丝绸生产的打击可谓是十分巨大,虽然南方的海运也能解决一部分的销路问题,但因为航海技术的限制,还是有一部分丝绸积压下来。
丝绸销路的不畅,自然引起一连串的恶果,首先是采购丝绸的商人减少,导致丝绸降价,丝绸价格一降,对蚕茧的的收购价格自然也会随之降低,蚕茧卖不上价,使得以养蚕为生的蚕农濒临破产,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饭。比如谢县令来之前要解决的春荒问题,吃上不饭的大部分都是蚕农,倒是海边的这些渔民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养蚕业受到打击,苏州做为丝绸的主要产地之一,自然深受影响,蚕农是一方面,另外税收自然也困难了许多。说起来大唐的税收比较复杂,比如有租庸调、地税、户税等等,不过在初唐时期,主要还是租庸调的税收,这个税其实可以算是人头税,就是每人每年交的税都是固定的,按说这种税收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现在蚕农连饭都吃不上,自然无力交税,因此这个主要税种收不上来,苏州的税收自然大受影响。
谢县令讲完之后,李恪一脸郁闷的看向李愔道:“六弟,原来我封地的税收减少,都是因为你的原因!”
李愔听后却是白了李恪一眼道:“三哥,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算起来你也是纺织产业的主要推动者,现在你名下可也有着不少的纺织厂啊!”
呃~!李愔的一句话就让李恪哑口无言,的确,他府上的纺织产业都是挂靠由王子豪代为管理,每年也有不少的收益。
“嘿嘿~,这样说起来我和七哥也有份,每人府上都有纺织厂。”李贞这时也挠着脑袋笑道,纺织产业才刚刚起步,无数长安贵族都参与其中,李恽和李贞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还是李愔的兄弟,进入纺织业更加方便。
而谢县令则有些郁闷的看着眼前这四个皇子,正是他们这帮长安贵族带头,让纺织产业发展迅速,导致南方的丝绸业受到打击,现在不光他们苏州地界,其它蚕桑业比较发达的地区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谢县令,其实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丝绸的销路问题,只不过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