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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近墨者娇-第2章

小说: 近墨者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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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便是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大爷古仲抿着唇,如鹰勾的鼻端有着行商之人才有的果断,他眸色瞬也不瞬地盯着二爷古将,像是第一次才认识他一般,良久之后终于开口,“那随你。”

    二爷古将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他内心松了口气,脸上带起点笑,“多谢大哥,我代阿绯感激大哥的收容之恩。”

    大爷古仲本欲转身离开,听闻这话,脚步一滞,侧头问道,“她叫阿绯?古绯?”

    “是。”二爷古将点头。

    古仲颌下几髯美须颤了颤,带着不苟言笑的严肃,衣袍摇曳旋身离开。

    一直到再看不见古仲身影,二爷古将脸上的笑意刹那冷了,厅外雷雨斑驳,映入他眼底,便化为晦暗不明的沉色,浮浮沉沉一如外面的风雨。

    而此时的古家二房某个偏僻小院,外面雷鸣闪电丝毫不透,豆大的油灯晕黄光线摇摇欲熄。

    过旧的架子床上,天青色的蚊帐,泛白的锦被,上依稀能看出富贵牡丹的纹绣。

    满头银发的老妪此刻已经换了身粗布蓝衣,她拧了条湿热的方巾,靠近床沿,掖了掖被角,顺着氤氲的光线圈,才看见床上躺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子,女子面容苍白无血色,粉唇泛青,额有冷汗滑落,明显睡的不安稳。

    “姑娘,姑娘……”老妪用方巾为女子擦了擦汗,小声唤道。

    女子依然昏迷不醒,老妪叹了口气,扔了手中方巾,解开随身小包裹,露出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来。

    她动作极为熟练,捻了条透气的纱质棉布,紧接着倒出瓶罐中的药粉,一一混合了,才小心翼翼地揭开女子身上的锦被。

    立马一股子的血腥味弥漫出来,老妪面色不改,挽高女子裤管,露出双疤痕狰狞交错并有血水渗出的小腿来。

    那小腿上根本就没好肉,原本是莹润白皙的腿肚子,此刻一大片的血肉被削去,之前敷的棉布,已经被雨水尽数打湿,此刻混合着脓血,惨不忍睹。
2、生削腿肉的极刑(修)
    老妪倒抽了口凉气,她手下动作加快,赶紧拿银剪剪了棉布,又用干净的方巾攒干血水,这才将混合了药粉的干净纱质棉条小心地缠在那双小腿上。

    许是太疼,床上的女子睫毛一颤,虚弱地睁开眼,浅淡的光线之下,能看清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瞳比常人来的大一圈,映衬眼白,格外黑白分明。

    “苦妈……”她嗓音喑哑地喊了声,声音小的像嗷嗷初生的幼兽般无力。

    银发老妪猛地抬头,脸上有喜色,她几下帮女子换好药,拉过锦被,让女子裹严实了,“老奴在,老奴在,姑娘可想喝点水?”

    女子眼珠转动,将整个房间打量了圈,舔了舔唇尖,又问,“我这是在哪?”

    叫苦妈的老妪动作一僵,她叹息一声,转身为女子倒了杯温水,送至她唇边,见她喝了点,才回道,“易州,姑娘咱们在易州了。”

    易州?像是魔咒,当即让女子呼吸加重几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首次出现汹涌戾气,可她开口说话,语气却冷静如冰,“苦妈,这是天不亡我么?让我重回易州,从来时来,有朝一日才可得报大仇!”

    苦妈怜惜地伸手为女子抚了下额际散发,“姑娘,忘掉吧,忘掉那些,从此你便只是易州古家二爷古将的私生女,流落在外十五年,昨日才和古二爷相认,并被他带回古家,改姓了古。”

    女子一怔,她愣愣看着苦妈,尔后凄凉一笑,“哈哈哈……古绯……”

    怆然笑声蹿入小院风雨中,被轰隆的雷声掩盖,谁也听不见。

    “古绯也好,”女子轻描淡写看了眼自己的双腿,终于累了,神色冷漠地望着蚊帐,喃喃道,“从前之姓,背负的不过都是血海深仇,去除之,不代表我会忘,易姓为古,不过也是权宜之计,我连这生削腿肉的极刑都能受下来,只是换姓埋名,我又如何不能忍。”

    听女子这样说,苦妈提着的心松了,她放下缠枝钩帐,拍了拍女子肩头安慰道,“姑娘,先休息吧,日后这古家也定是不平静的。”

    女子冷笑一声,她瞧着苦妈吹了油灯,整个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闻外面风雨呼啸,缓缓闭了眼,不再想其他,一心蓄养身子,好早日恢复过来。

    不出苦妈所料,第二日,古绯才睁眼,身子骨虚弱乏力,她正躺着不动回复力气,就听屋外有喧哗之声。

    紧接着是喝斥,苦妈似乎在解释什么,蓦地房门被嘭地打开,进来一众的人影,几乎晃花古绯的眼。

    当先的是个戴金绣暗纹额饰,穿墨蓝色缠枝纹褙子五十来岁的婆子。

    那婆子走进来,闻着屋里浅淡的血腥味和冲鼻的药味,眉心一皱,拿着帕子扇了扇,嫌弃地捂着口鼻又倒退至屏风边。

    古绯透过蚊帐,依稀能看出那分明是下人的婆子,穿着绸子衣裳不说,还富态非常。

    她朝床榻的方向张望了下,就问道,“里间的姑娘可是唤古绯?二爷昨个寻回的……女儿?”

    古绯没说话,对这传言中的古二爷,她就压根没见过,而自己新的私生女身份,也容不得她有任何异议。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能从大京一路到易州,无论是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苦妈,亦或这似乎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身世,那都定是有人在一手操控。

    如今的她,无财无势,唯有一身会制墨的本事勉强安身,先不论这背后之人打的是何算盘,总归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而她所要做的,便是再自然不过的接受这一切,养好身子,才可谈及日后。

    或者说,她是不得不接受。

    “这位妈妈,姑娘身子有恙,这会许是还未醒来,自不能答话。”苦妈低头小声的解释道,她姿态低可却不卑不亢。

    那婆子斜斜看了苦妈一眼,房间里味不好闻,她也不愿多待便道,“哟,老身可当不得这一声妈妈,老身姓段,当年有幸奶过大夫人一口奶而已。”

    姓段的婆子轻咳了声,“大夫人吩咐,为你家姑娘换个院子,并找大夫来瞧瞧,说是这位姑娘一应吃食用度比照府里其他姑娘,念在她身子不好,给单独开个小灶。”

    苦妈一喜,蜡黄的脸上出现笑容,她连连对婆子说着感谢的话。

    段老婆子一摆手,面有倨傲,“你家姑娘生辰是哪日?”

    苦妈吃不准这话是何意,还是老实报出古绯的生辰八字,殊不知卧在床榻的古绯听闻眸色猛地一寒。

    这些日子,她十有*都是在昏迷之中过来的,又哪里会跟苦妈说自己的生辰,可苦妈的回答却分毫不差。

    “今年十五,那在古家姑娘中便是年纪最小的,排行为五,日后可不就是五姑娘了么?”段老婆子轻描淡写地说道,苦妈还来不及应声,她又道,“不过,大夫人说了,姑娘的名头也不是那么好担当的,他日滴血认亲归宗入族谱之时,倘若有异,你们自己掂量着点!”

    后一句话,已然带着斐然的厉色。

    苦妈怔住,还未回神,段婆子便转身离去。

    眼见人走了,古绯轻声唤了句,“苦妈……”

    苦妈一激灵,吱了声,几步绕过屏风,撩起蚊帐,瞧着古绯醒了,便将人扶起来道,“姑娘都听见了?”

    古绯点头,她腿伤口未愈合,不敢使力,只得软软靠在苦妈身上,“苦妈是如何知我生辰时日?”

    苦妈并未解释太多,她随手拿件薄衫披在古绯身上,边说道,“姑娘不必多疑,老奴不会害姑娘便是……”

    然她话还未完,就被古绯一口打断,“说来,我还从未问过苦妈过往来历,怎生的那般巧,在我性命垂危之际,苦妈就出现了。”

    苦妈苦笑,她欲言又止地望着古绯,眼中神色复杂,“姑娘,该您知道的时候,老奴定会据实相告,这从大京到易州的一路,老奴贴身照料,若要害姑娘,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机将姑娘安顿在古家,这样才能获得喘息之机,好定后事之谋啊。”

    话到此处,古绯心知再问不出什么来,如今她的处境,不依靠苦妈又能指望谁,种种厉害关系,她心如明镜,如此她淡淡一笑道,“苦妈多心了,你也知我背负着什么,凡事都会多想一些。”

    苦妈哪里不明白古绯的心思,她也不介意,“姑娘安心养身子,古家滴血认亲这一茬还不好糊弄过去,需得从长计议,老奴先出去给姑娘弄把方便出行的木质轮椅来,省的老躺床上。”

    古绯点点头,她眨了眨眼,伸手拉了下被子,突然想起一事,“苦妈,既到易州了,那便帮我去寻两个人,附耳过来……”

    苦妈接连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古绯这才心定了定,她缩进锦被中,转了个身朝里就欲在睡会。

    瞧着古绯呼吸绵长了,苦妈才轻手轻脚地出房间,她哪里知面朝里的古绯杏眼一直大睁着,点漆黑瞳暗沉地能吞噬掉任何日月光线。
3、此妖孽非等闲(修)
    古家动作很快,只才一日,便有下人来请古绯搬进古府东南边的青墨院,小院颇为偏僻,可胜在安静,适合安心养身子。

    苦妈很高兴,她推着不知从哪倒腾来的木质轮椅,古绯坐的安稳,两人只堪堪带了个小包裹,就住进了青墨院,随行的还有个从古家大房调拨过来名叫丹青的婢女。

    抽了空,苦妈将古府上上下下的关系都给古绯讲了遍,特别是古家大房那一边的,尤为着重提了大房大夫人崔氏和大姑娘古婉婷,至于二房这一头,古绯只知有个叫古柔的三姑娘,除此之外,便是二爷古将,再无他人。

    古绯腿伤未愈,人易困乏,多数时间她都在休憩,有事也是苦妈在打理。

    如此安生的养了半月有余,倒也无人来青墨院打扰。

    闲暇之余,她转着轮椅在花厅檐下,看浮云苍穹,婢女丹青有意接近古绯,里里外外的事都和苦妈抢着干,古家的风吹草动,更是尽心尽力地回禀,聊表忠心。

    这日,苦妈外出未回,丹青脚步匆履地进来,她见古绯在檐下,遂面色整了整,到跟前小声的道,“姑娘,府中出事了。”

    古绯指尖一动,眼睑都没抬一下。

    丹青转身从屋里拿了件薄衫出来,为古绯搭在膝盖上,又道,“昨个,大夫人请了驱魔除妖的高人上门,说是咱们府上有妖孽,近日才祸事不断,姑娘,奴婢听大房那边的姊妹说,这事十有*是冲着姑娘来的。”

    听闻这话,古绯苍若白玉的小脸上终起点滴的涟漪,像是轻羽入水,“祸事?哪里来的祸事?”

    她的嗓音不若寻常的女子那么清脆婉转,反倒带着沙冰的质感,清冷又绵软,即便已经听过了,此刻再听到,丹青仍然会恍惚刹那。

    “姑娘回府那日,电闪雷鸣,好不吓人,且那暴雨还一连下了好几天,府里墨坊仓库那边遭浸了水进去,直到前几天,有伙计进仓库拿墨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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