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承欢-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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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洗过了？”赫连诀这才稍稍的放缓了姿态，只是云淡风轻地坐在浴盆之中清浅的撩｜拨起水花在鉴赏。
本来他就是要洗澡的，却是因为殷素儿才平给她了三盆水，没有想到自己洗澡却又被殷素儿给瞧见。也罢……瞧见就瞧见吧。
望着殷素儿那略带错愕的神情，她捂住的双眼平视着水中俊美非凡的男子。潮湿而热腾腾的水汽氤氲成丝丝密密的水网，柔柔地蔓延升腾在他和殷素儿之间。
殷素儿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厚颜的男子，在一个女子面前洗澡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自己是女子为何还能够这么轻易地堂而皇之地不动声色地继续在自己的面前洗！
她终于颤抖着声音回道：“我……洗过了。”
“噢……还以为你没有洗呢。若是没有，你可以走过来我们一起洗。”赫连诀说着，剑眉微微一挑，是万般绝色倾城的模样。
唇角微微的阴鸷一笑，却是睥睨江山万阔。
殷素儿只想走到他的面前，把他的脚从浴盆里拿出来挠挠，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害｜臊！
像是就这么呆呆的站在赫连诀的面前有些时候，殷素儿沉默着只是觉得自己本来想要进来给赫连诀难堪，却没有想到被赫连诀给摆了一道。殷素儿正是讪讪的准备要离开围堡，走到赫连诀浴盆的一侧时，却看见男子赤着身子便从浴盆之中踏出——
殷素儿一瞬间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却还是将他健硕宽厚的身材看得清清楚楚。她反应过来，正是要逃跑，却被一个湿漉漉的身体包）国著。
“怎么……来了，也看了，想要逃？”耳后一声宛若牧笛深邃优雅的男音浅浅而来，耳边纷纷扰扰好似顿时静谧下来。
她，和他之间，只剩下浅浅的丝丝游离的炽热在流动着。那气息，只增不减。
赫连诀只是凝眸看着殷素儿耳后红润的一片，她还是那么容易就害羞，她……还是一如往常的那么可爱！他真的不忍心放开她，转过身来从浴盆之上抽出一条浴巾裹在自己的下半身，才扭转过头来，将她转过身抵在自己的怀中。
殷素儿还以为赫连诀是光着身子抱住了自己，才不肯去看他。一只大手强劲地掰开她捂住双眼的手，殷素儿却闭上了双眼。
“你，快点穿上衣服！”殷素儿闭着眼睛说，几乎是歇斯底里。
赫连诀真是怕了她了，双手摊开，不再抱着她。只是轻轻地说：“好了，我已经穿上衣服了。”
待到殷素儿试探地睁开了一只眼睛，赫连诀才把她柔然锁进自己的怀里。他俊眉的下巴温柔地扣紧了她的脑袋，将她整个娇小柔软的身子都窝进他的怀中。
“怎么……还是那么害羞？”赫连诀地声音里无尽的宠｝溺，垂眸凝视着殷素儿的眼神中几乎可以溺出水滴来。“别怕……我不会碰你。”
殷素儿的心，刹那间似乎被柔然的开启。
那被尘封了的心，上了锁的心门。只是一瞬间被男子的声音和眼神箍住，不能逃离开，只能愣在原地，身子被他禁锢住，却还微微地抬眸看住赫连诀。她甚至想要一瞬间就能看透，去理解了赫连诀眼神之中的宠，言语之中的爱，可是……那段消失不见的回忆，她该从哪里算起？
“即便是我把你忘了，你对我也是没有恨意，是吗？”殷素儿樱唇微启，凑近了男子的唇边问道：“我们……曾经是轰轰烈烈的相爱过的，对吗？”
她有些急，又有些羞，更是因为了急和羞而变得怒意渐渐地浓厚。
殷素儿难以想象，如果真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即便是自己把自己当初所爱的男子忘记，他依旧对自己没有恨意，那么他该是爱自己多深才能够做到如此？而自己真的是离弃了一个多么深情的男子！可假使赫连诀是这样一个男子，她怀疑自己根本不能跟他在一起，因为从他迷失而找到的眼神中，或许未来的希望之中并没有自己……
瞬间眼神里的琥珀色的流光消弭，只剩下徒增的寂寥和哀伤。
赫连诀松开他的长臂，反而后退几步。他的唇上独自生出几分苦涩，怎么会没有恨？没有恨，哪来的爱？！
他的声音虽然与她相隔似乎遥远的距离，可是却穿透了千山万水到达殷素儿的心里：“恨意和爱意都会渐渐的消减，就像你现在可以这样安然的站在我面前，而我和你的关系……就只是臣与君的妃子之间的关系而已。”
真的，就只是臣与君的妃子之间的关系而已吗？
殷素儿摇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又在骗我！”她不再退却，迎头走到赫连诀的面前质问着他：“我想起你了，我没有完全的忘记你。不要认为我欠了你的，你如果恨我也可以恨我，但是请不要丢下我！”
她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虽然只是模糊的，但是假以时日她相信自己可以将它们完整的拼凑起来。但是她真的害怕这段未能完整的记忆的时日太久太久，久到当她跨越了重重阻碍来到南疆，来到了赫连诀的面前的那一刻，她就认定了不管她能否回忆起之前，她都想要抓住眼前的人——
赫连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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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32 嫁衣如荼笑脸醉
男子微微的垂下眼眸，在于殷素儿这般近的距离之间，殷素儿感受着他内心里矛盾的渴望。她知道他似乎背负着自己无法想象的困顿和迷惘……
她能理解，可是她却不答应！
望住殷素儿那笃定的神情，从那微微绽放出露珠样的花朵一样的眼神之中，赫连诀的心刹那间颤抖了。他的神色微微动容，只想就那么一瞬间就伸开双臂将她柔然箍在自己的怀里。
“兰妃想起什么了？是想起了你是殷素儿，天牢欺君之罪还是……臣瞒着皇上救了一个本该被处死的妖女？”赫连诀开口，心下紧紧地一痛。
他没有想到，他说出口的会是这样一番无情的话。
像是一番怒吼的朔风夹带着层层散漫的飞雪，簌簌地落在赫连诀和殷素儿之间。太模糊，太冷冰，殷素儿几乎看不到他垂眸的脸。
赫连诀的眼中带着不为人知的悠远和寒凉，又微微太起下颌。一手伸开，站着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臣受不起娘娘的记起，臣还有臣心爱的妻妾和需要保护的七弟，臣不能接受娘娘的记起。”
掌上，寒冰层层叠叠而起。男子紧紧地扣住拇指上的扳机，几近将扳指捏碎在手掌心。可唯独眼中的坚毅的冷冰，是将殷素儿一个人丢在距离他千里之外。
万箭穿心，殷素儿只感觉现在自己在深切的感受着万箭穿心的感觉。爱恨嗔痴，都一瞬间似乎都化作泡影。其实她未曾奢求，只是想要告诉站在自己面前的赫连诀自己的心意。
殷素儿垂着脸，眼中早已经含着清水般的泪滴，盈满了眼眶却还不肯抬眸，只是那姣美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全然苍凉白皙。一个透明到几乎不能被聆听的声音扬起：“我会在这里陪你，即便你会嫌弃我，会逃避我，甚至讨厌我……可是，只要有天我认为我可以离开，那样我自然会走。”
只是，她不希望是赫连诀赶她走。
回到围堡之中，她兀自褪去了男子的衣装，换上了一身红衣。那是她那日登上封妃大典上穿的嫁衣，红衣如火，人如美誉，她黑发漫卷，一袭红衣蹁跹而舞，在那围堡之中，她似乎得到了片刻的欢愉，却也一时间拥有了半世的凄凉。
斯人似锦，好像曾经想过，再次回忆起往昔，斯人斯景，却恍若海市蜃楼。
爱是即使知道她变了，却还是觉得除了她之外，其他任何人都走不进自己的内心。是那种……即便全世界人都觉得她不好，都比她好，可自己还是觉得没有了她便是世界都给了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全世界，你想要的只有她。
赫连诀就是这种感觉。
只是，那日殷素儿从赫连诀围堡里出来后，几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抑郁成疾，在病榻上，一躺就是三四天。她没有想到，自己身为一个医女，竟然会生了这种急病，来的快只是因为赫连诀一句掏了她的心的话，可是抑郁之疾，却是愈发的厉害。
等到赫连诀终于按捺不住走到殷素儿的围堡之外，惜儿端着换洗的水盆从围堡里出来，正好撞进了赫连诀的眼中。
“祁阳郡公……”惜儿低下了身子行礼，又问：“郡公是要进去看姐姐吗？姐姐身子很不好，本来就是一个医女，你说怎么好端端的生了这种病，南疆也是没有大夫的，这可怎么是好？”
赫连诀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只是再也忍不住的就掀开了帷幔走了进去。
当殷素儿无意间睁开了眼睛，无力的看见了模糊的像极了赫连诀的人影从远处缓缓地走近自己，她一手撩起锦被，却看见他走上来站在了自己面前，微微的帮她俯身盖上。
她在病榻上说，“我可是非常非常记仇的，不要以为你只是心疼的，装作可怜我为我盖一下被子我就会原谅你前几日对我说的话。”
赫连诀唇角一软，轻轻地坐在她的身边靠着她，一手覆在她光洁却渐渐发白的额上。看着她那往日盈亮柔和的面颊，却丝毫没有了半分的光泽，只是苍白的令人心疼。
“不是说了，不要可怜我么？”殷素儿只是一口气上涌至心口，说了出来又一口气憋着发泄不出，梗在喉咙一下子咳不出来，把脸憋得通红，突然又剧烈的咳嗽着。
赫连诀心下一软，便一手覆在她柔软的后背，顺着她的气息浅浅的拍着。像是就这么扶住她好一会儿，才在柔然的眼神中问：“好点了么？”
一瞬间，过往的种种都在殷素儿的脑海里隐隐浮现。
那是一个冬夜，天还是那样的阴沉，她同样的生了病，却是住在文国公的府上。是夜，赫连诀也是这样扶住轻咳的自己……
“那晚，你明明是来了，却为什么说没有来？”殷素儿问，她很早就想要问的一句话。“那初雪……你到底有没有来？”
她一头瀑布样扬起的长发，在围堡里如黑缎长倾，一身的红衣却清雅若莲，眼神中凝视着赫连诀，神色若泓。她娇小的肩膀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却还一手支撑住身子，眼神之中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望着她一袭红衣像一团簇簇燃烧跳动着的火焰，那眼神中的热烈和笃定，让赫连诀无法逃离她凝望的目光。他心下颤颤的犹疑：自己说过的，不可以告诉殷素儿初雪自己救了受了箭毒的她，更不能告诉她是自己把她送回了罗刹山。
因为，是他和若绮的约定。
赫连诀茶色潋滟的眼眸轻轻地抬起，柔然笼罩住生病在榻的殷素儿，只是唇角阴鸷一笑：“我……并没有去过，只是假若兰妃这么希望臣去赴了约，只好当做臣去了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