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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直到春天过去-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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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昭阳是个老好人,但有时有些好过头了。”赵天博笑了笑,“以前社团聚会,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莫靖言略有不快,“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和我没什么关系。”

    “上个月我还看到他们在一起,三更半夜一起出学校。”赵天博哼了一声,“还搂搂抱抱的……和你,都没什么关系么?”

    莫靖言胸口起伏,暗暗攥拳,“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抱歉,我不想听别人这样说他,请不要恶意揣测。”

    “我本来不想当这个恶人,如果是别人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多嘴。只是,我担心你被蒙在鼓里。换了别的男生,和你在一起,根本看都不会看其他女生的。”他叹气,“我只说自己看的,我揣测什么了?是你自己也怀疑了吧。”

    莫靖言脸色僵硬,说了句“再见”,转身便走。

    排练结束时傅昭阳来接她,路上讲着下学期野外考察的安排,莫靖言低头无语,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怎么不说话了,莫莫?”他拍拍她的头顶,“的确是要去很久,但中间我可以抽空回来呀。”

    “我刚刚,碰到赵天博了。”她抬起头,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句。

    “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傅昭阳蹙眉,“我说过,他……”

    “知道,就是凑巧了。”莫靖言停下脚步,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那你……他说,上个月看到你……是夜里,和别人,一起出了学校。”她斟酌字句,不知是为了体谅傅昭阳的面子,还是在抑制心中的恐慌。

    “你说楚羚么?”傅昭阳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平缓答道,“是两个月以前,我过生日那天。回寝室时她在楼下等我,送我礼物。她没少喝,女生寝室又关门了,我送她回家。”

    他平静自若,说得轻描淡写,莫莫心中五味陈杂,扭过头去不说话。

    “我没和你说,就是怕你多想。也是因为回来时太晚了,才忘了把她挂上去的水晶牌摘下来。”傅昭阳解释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而且最近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她了。”

    那当时你为什么任由她挂上去呢?莫靖言心中怄气,不肯转过身来。

    “莫莫,”傅昭阳无奈,手搭在她肩头,“你不要太小孩子气,能不能大度一些?”

    “你让我退出比赛,我就退出比赛;让我退出攀岩队,我就退出攀岩队。”莫靖言扭身甩开,冷冷答道,“还要我怎么大度?”

    “是,楚羚当时不想参加比赛了,我怎么说,‘随你吧,爱参加不参加?’”傅昭阳说,“她是最有获奖希望的队员,我能不挽留她么?只是,我当时没想到,你那么喜欢攀岩。”

    莫靖言想到邵声的话,忽然觉得有些悲戚,自己的留恋不舍连朋友都看得清楚明白,傅昭阳竟然说,他没想到。“你能考虑那么多别人的感受,却不多问问我?”她无比委屈,“你究竟是希望她出成绩,还是怕她会不开心?”

    “我们能不能就事论事,不要翻以前的旧账?”傅昭阳蹙眉,“莫莫,因为我和你更亲密,所以我认为你会更加体谅我。”

    “你让别人体谅你好了,我没有那么大方的。”莫靖言眼圈一红,“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在一起,你也很委屈,我也很委屈?”

    “莫莫,能不能不要这么说?”他语气严肃,重重叹了一声,“我并不觉得……”

    “是我自己觉得,可以了吧?”视线有些模糊,莫靖言抬头,定定地看着他,“我觉得委屈了自己,更委屈了你。为什么你放弃了那么多,我也放弃了那么多,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不开心呢?为什么一切都和我最初想象的不一样呢?”

    “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开心的时刻啊。”傅昭阳将莫莫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我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不开心,真的。”

    “可是,如果当初我没有问你那句话,”她攥着傅昭阳的围巾,声音轻颤,“或者如果是楚羚先问了你,你还会选择我么?”

    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他说:“会。”

    虽然是莫靖言想要得到的答案,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斩钉截铁。他的迟疑不到一秒钟,但在她心里仿佛已经过了天地失色的一世纪。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虚弱乏力,但仍从傅昭阳温暖的怀抱里挣开,喃喃道:“我累了,我要回去。”
第十四章 飞鸟已过
    大二上学期的功课颇为繁重,宏观经济学、公司法和合同法、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等几门必修课同时兵临城下,期末考试前众人严阵以待叫苦不迭,终日奋战在图书馆和自习室里。如此一来,女生们八卦的热情也不再高涨,寝室里难得出现了持续多日的浓厚的学习氛围。

    莫靖言内心多少有些庆幸,她和傅昭阳约定,在期末考试结束之前不要见面,也不要有任何讨论争执。此时她不想向朋友陈述自己和傅昭阳之间的龃龉,也不愿去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她甚至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坐着,让习题和公式填满自己的头脑。

    好在期末时期如同人人自危、兵荒马乱的战时,没有人留心到她一反常态的沉默。

    她不想引起周围人好奇的打探,于是通过高中同学在邻校预定了回家的学生票,考试结束当天下午坐着公交车去取火车票。老友有些讶异,问她为什么不在本校预定,和男友一同回家。莫靖言随口扯了个理由,说傅昭阳的导师临时接了项目,实验室要留下来工作到年前,所以她决定和高中同学结伴而行。

    她在夜里乘车返校,独自坐在空调巴士最后一排,热烘烘的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她倚在窗玻璃上,看着繁华街景自眼前寂静无声地掠过,心中疲累而空洞。耳边反复响着不同的声音。

    “我希望你想清楚,对傅队,是真的了解和喜欢,还是偶像一样的崇拜和迷恋。”

    “你又有多理解昭阳,多在乎他的爱好和梦想呢?”

    “我相信对于昭阳而言,攀岩队是他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你一样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在最在乎的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呢?”

    以及她心中不断出现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你放弃了那么多,我也放弃了那么多,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不开心呢?为什么一切都和我最初想象的不一样呢?

    下午出发前莫靖言翻看了bbs中的个人文集,找到了gazelle(羚羊挂脚)的存档,她收录的多是介绍攀岩和野外知识的文章,但也有一个目录,叫做《飞鸟集》,其中收录的所有文章用的都是同一个签名档,写着“天空中没有飞鸟的痕迹,但它已飞过”,文章多是描述天气景物的小文,写着“寒冬未至,一阵秋风后,落叶的聚会便已匆促散场”一类短短的几句话。也有引用的诗句:

    “我说不出这心为什么那样默默地颓丧着,是为了它那不曾要求,不曾知道,不曾记得的小小的需要。”

    “心是尖锐的,不是宽博的,它执着在每一点上,从不移动。”

    “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说它欺骗我们。”

    其中夹杂了一篇,写着:

    “今天好友问我,究竟会因为喜欢而崇拜一个人,还是因为崇拜而喜欢。

    我告诉她,我分不清。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终将遇到一个人,他出现时你才发觉,如何虚度了此前的光阴;

    他离开后,你不知道,如何面对以后冗长的岁月。”

    这一篇的签名档与其他不同——“我挣扎著用我脆弱的独木舟去渡*之海,忘记我这也是在玩一场游戏。”

    莫靖言看完后有些恍惚,她透过最后这个签名档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自始至终,她何尝不是如同参加了一场游戏一般奋力拼搏。而现在疲倦了,累了。她倒宁愿时间停滞在这一刻,就不必奋勇出击,去面对那些需要解决的问题。

    坐在车上,她感受不到苦涩和疼痛,只是被无穷无尽的疲累笼罩着。傅昭阳在暖黄的路灯光线下挺拔的身姿,明明暗暗的面孔;她带着酒红色粗棒针毛线帽,和他在露天晚会的广场上拥抱着;他们在拒马河下牵着手,看夜空中绽放的烟火……一幕幕随着窗外的霓虹划过脑海。

    似乎又听到傅昭阳说,“我不希望你想太多。我希望你能一直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然而从何时起,她不再简单快乐,她多疑,她妒忌,她已经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莫靖言在冬夜温暖的大巴上轻声抽泣,她拉高衣领和围巾,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一脸悲伤的表情。

    回到宿舍,发现傅昭阳已经等在楼下。他神色也有些憔悴,蹙眉问道:“莫莫,怎么你买了回家的票也没告诉我?如果不是我问你的室友,还不知道你明天就走了。”

    她缓缓开口,“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回去比较好。”

    “不要再怄气了,好不好?”他的语气依旧温柔,甚至带了一些劝哄的味道,“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我们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要说的都说过了。”她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不是你,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我根本就没有别人那种坚定执着,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要求你,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她抬头看着傅昭阳,眼中波澜不兴,轻声道,“到此为止吧,我真的累了。”

    那一天两人长久地拥抱着,光秃秃的树枝将灯光切割得凌乱破碎,在他们身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夜风渐冷,莫靖言的脸颊被泪水浸湿,露在外面的一半有尖锐的刺痛。

    她听见傅昭阳低沉的嗓音变得浑浊,轻声问着:“这不是分手,对不对?”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吧,无论如何,你答应我,下学期我出野外的这段时间里,你不能被别的男生追走。”傅昭阳抚着她的头发,让话音里勉强带上笑意,“就算,是个缓期执行,可以么?”

    莫靖言心中酸涩,紧紧抱着他,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莫靖言要去火车站,正检查行李时接到邵声打来的电话,问她几点的火车。他在楼下等着,说受了傅昭阳的委托,替他去送站。

    邵声打了个哈欠,“要不是昨天晚上喝酒时答应了老傅,我才不起个大早来当苦力呢。”

    “昭阳哥他人呢?”

    “喝多啦,还睡着呢。”邵声看了看表,“还有时间,要去告别么?”

    莫靖言摇了摇头,“不去了,让他多睡会儿吧。你也回去接着睡好了,我没多少行李。”

    “算啦,都答应老傅了,怎么能食言呢?”邵声接过她的背包,“我还好,喝得不多,就是昨天连拽带抗把老傅弄回来废了不少劲儿。”

    莫靖言赧然,“对不起,连你也受累了。”

    “我看你俩是瞎折腾。”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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