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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大明鹰犬-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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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鸿接着又带人盘点了一番耿少泉的家产。只见原属耿少泉的房产都已贴了封条,库房外面有专人巡逻,门上锁链足有拇指粗细,用铜锁锁牢。

    打开门看时,这耿少泉做了多年盗魁,还真有些家底。家中铜钱有大约五十多万,白银现银加银票能凑出四千多两,除此以外,上好籼米就有几百石,至于粳米、糙米就更多,又有约五百石白花花的食盐。另外就是些刀枪兵器,布匹绸缎等等,不一而足。另外是些金银首饰,珠宝珍玩,有不少是妇人物品,想必都是耿少泉的妻妾所用,如今也都被充了公。另有些犀角、象牙、翡翠、沙金,则是播州杨家用来交易食盐的货款,也被悉数收缴。

    这一次抄耿家,收获不小,总和起来,得了过万的银子,这还不算他名下的土地及店铺。严鸿暗想:看来还是小看了耿贼的财势,当真是头大大的肥猪,等回头把田产、店铺变卖出去,有了这笔财富,戚元敬那边的犒劳,应该不成问题了。虽则相对当前的严鸿来说,自个手中现银都是几十万,耿少泉不过是个小头,但这绝对数字还是不小。能抄这么一笔,犒赏的资源更加丰富,当然不是坏事。

    这件事处理完,严鸿心头石头落了一多半,至于那些田产纠纷,人命官司,三言五语可说不明白。这里涉及的是各方面的利益纠葛和二次分配,每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不是着急的事。严鸿这会儿自己也有些饿了,便又回到房中,在首席坐下。

    耿墩儒急忙吩咐排摆酒席,亲自为钦差斟酒布菜。只盼着钦差高抬贵手,饶过自己耿家这一遭。严鸿道:“黄安耿夫子,乃是国朝中丞,一等清贵人物,你们既是他的同族,这面子我不能不卖,只是这几位都有天大的冤枉,这事也不好这么过去。依我看啊,乡里乡亲,还是要和睦为上。牙齿碰舌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味恃勇斗狠,终究难以长久。对吧?”
第 543 章 人财两得
    耿墩儒只是点头如鸡啄米道:“大老爷说的是,大老爷说的是。小老儿没见识,或许平素里做事不周,得罪了诸位高邻。趁着钦差在此做主,咱们一发把不妥之处排查清楚。只是这事还得要从长计议,咱们慢慢商议个章程才好。先请用酒饭吧。”

    这耿家请的厨师确实有些本事,一桌席面整治的色香味俱全,众人边吃喝边各自争夺着利益,而那些随行的护卫,虽然没机会吃上这上等席面,但各自桌上也放满了大碗的肉食,还有上好的美酒。外面有上千壮丁,这村里料来没了危险。这帮人也放开肚皮吃喝,兼且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而中间几桌上,更是激烈精彩。国朝特色,酒杯一端万事放宽,筷子一提可以可以。那些族长初时横眉立目,可是先看严鸿对耿墩儒一番柔声训斥,耿墩儒唯唯诺诺,先下了半个矮桩,再加上几杯好酒下肚,火气也消了几分。又听钦差说耿家还有个中丞做靠山,也晓得如今耿家还不是死老虎,又看钦差态度不明朗,一味的讲和,自也不敢勒逼过分。

    于是酒席间,大家唾沫与肉渣齐飞,红脸共黄酒一色,摔碗的,拍筷子的,吵吵嚷嚷,只听得讨价还价,商量着诸如一条人命多少钱;残废多少钱;占了几年田地又该怎么补偿法等问题,短时间倒是没有头绪。不过大家至少开始商量,便也不似当初那势不两立的血仇架势了。

    不说外间热闹,这村子里面,早就为严鸿严大钦差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舍作为卧室、卧室之中崭新的铺盖,码放的甚是整齐,另有两个女子。却被粗大的麻绳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两个女子,年纪大的二十出头,年纪小的十六、七岁。都是上等的颜色。可如今都是一副愁眉苦脸。战战兢兢的模样,听着外面觥筹交错。划拳行令之声。那年轻的姑娘咽了口口水道:“叟子,我饿。”

    那年纪略大的女子道:“小妹,我也饿,两天没吃东西了。谁能不饿啊。都是你那天杀的大哥,把咱害成了这样。”

    这年纪大的,便是耿少泉的续弦花月仙,那年轻的是耿少泉的妹子耿金铃。耿少泉事败,他的家眷全被拿了。这姑叟虽然是练武女儿,有些手段,也未能逃脱。因她们二人模样出挑。耿墩儒特意吩咐,不许别人碰她们一手指头,只留着伺候钦差。

    她姑叟二人身怀武艺,这不是什么秘密。这地方是乡下,可配不出神仙醉那种霸道药物。但是乡下人也有乡下人的办法,那就是一个字:饿。人是铁饭是钢,几天不吃不喝,连口米汤都没有,任你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也保你成了软脚虾。

    初时,他们也防着这姑叟二人性烈,寻了短见,特意安排几个健壮婆子看守,后来见她们没那个意思,也就逐渐放松,便连嘴里的麻核也都去了,由着二人聊天解闷。反正越说话越渴,也没有水喝,一切随你。

    耿金铃的脸忽然间一红,小声道:“叟子,待会……要是钦差来了,能找他要点吃的么?”

    花月仙道:“我琢磨着能成,便是进了坊司,还得给钱呢,何况你是个大姑娘,难道连口吃喝都换不回来?”

    说到坊司,两人又都沉默不语。自从一夜之间风云骤变,全家从村里的一等人家变成了破落户,一切就都变了模样。往日里相处甚是相得的婶子、大娘,全都变了副嘴脸,各种腌臜言语兜头骂过来,便是那已经快七十的老公爹,都被后生们打了几个耳光。更别说那些平日里相处甚好的叔伯兄弟,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饿狼在看着肥羊,让人感觉心里发毛。耿少泉的三个妾,还有耿金铃的两个姐姐,因为姿色略逊,耿墩儒不怎么在意,没说不许人碰,当天晚上就被那些汉子拖进了旁边的屋子里。斥骂声、呼救声、求饶声、哭闹声足足折腾了半宿,把这对姑叟吓的面无人色,真怕这帮人不管不顾,也对自己下手。

    可是眼下虽然逃过那一劫,这教坊司,又怎么逃啊?听那些婆子们说,自己家犯的罪过,男的都要砍头,女的就要去到教坊司里做那皮肉生意。花月仙还有个侠女名头,她听说过,前几年有个女侠夫家遭难,人落到了坊司里,结果天天有人排着队的点她,就为了尝尝女侠味道。凭自己的本钱,或许能在那条路上混个出身,说不定能在妓家中当个武状元,但那不也一样是做表子么?

    至于说死,她又没有这份勇气,好死不如赖活着。当初听说爹要把自己许给师姐的男人,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耿大郎做续弦,她也曾寻死觅活,结果事到临头,还是乖乖上了花轿。如今的她,又怎么可能为了耿大郎守节,去自尽?

    相反,若是让自己伺候钦差,这说不定反倒是个机会,她虽然不认识字,但总算爹妈给了个好模样,在师门里,便没人强的过自己,又会些内媚手段,想来只要把钦差服侍的满意了,他也舍不得自己落到那地方吧?听说钦差年纪不大,与自己年纪相仿,比耿大郎倒强多了,兴许还是段好姻缘。

    至于小妹子耿金铃,她彻底被自己的那几个叟子和姐姐的遭遇吓破了胆子,这几天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听到了她们那鬼哭狼嚎的哭闹和求救声。要不是自己相貌出众,估计也逃不脱那个命数,被他们祸害之后,还要卖到坊司里去做那没廉耻的勾当。

    按叟子说的,伺候钦差,或许是个好出路。至于情爱与否,她没这想法,据说连城里的小姐,都是坐上花轿嫁过去,揭了盖头才知道跟自己过一辈子的男人是什么模样。一个乡下丫头还能想啥,可以跟了钦差。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说自己的大哥……

    此时花月仙道:“妹子,如今你哥哥完了,咱也就别再喊什么叟子,还是论姐妹吧。要不我怕钦差心里不高兴。往常在家里咱们最是投缘。今天姐姐也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千万别想着啥不该想的。你大哥就不是个的东西,他一心想把你送给那什么李员外做小。这是他亲口说的,等到去了那什么倭国,就让李员外把你收房,他好借着这层关系往上爬。那李员外我听说都六十多了。比你爹都小不了几岁,他根本就没拿你当人!那钦差我听说才二十来岁,是严相爷的孙子哩。跟了他,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个老头子强多了?再说,便是这周围村子里的后生,谁又比的上他?伺候好了他。咱就不用去那教坊司了,等将来过了门,咱们姐妹还得互相照应,免的吃亏。”

    耿金铃知道叟子是怕自己行刺钦差。忙道:“叟……姐姐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再说我大哥要卖我的事,我也知道,为这事他都跟爹掀过桌子。这次要不是老天爷把他收拾了,我也只能去给个老头子做小,我凭什么去给他报仇啊?那钦差只要能把咱两救走,不用去那教坊司,我这辈子就跟着他,给他生孩子。他要能给口吃的就更好了。”

    花月仙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梦呓般道:“外面这时候正热闹,那酒,多半是族长那老不死的从咱家搜出来的透瓶香,我平日里最喜欢了。再来上点炖狗肉加上蒜泥,那便美气。钦差啊,你只要让我吃口饱饭,我就随了你去。”

    就在此时,却只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说着:“钦差到了,就是这,您注意脚底下,台阶高,留神别摔着。”

    花、耿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只听着门扉响动,一个北方口音的人说道:“好了,你们且去吃酒,本官有事自会招呼尔等。”

    待人进了屋中,借着灯火,但见一个长身玉面,相貌英俊的少年公子,走进了屋中。再看他那一身官袍,二女一阵惊慌“这人怎么穿着龙袍?”

    严鸿此时也端详着,见椅上捆着的那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模样果真不凡,这山村之中,竟然也有此佳丽。忙吩咐人来解绑,不多时外面进来几个健壮婆子,过来解来了绑绳,口中呵斥着:“小蹄子,今晚上伺候钦差是你们的福气,若是敢不听话,仔细你们的皮!”

    等到那些妇人出去,那两个女子飘飘下拜道:“犯女花月仙、耿金铃见过钦差大老爷。”

    严鸿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个是耿金水的老婆和妹子,想到今晚上姑叟同床,一龙双凤,心里也有些发痒。自到台州以来,他也是不知肉味,早已经憋的难受,如今这两个美人在这,哪有不受用的道理?

    他迈步上前,轻轻用手勾起花月仙的下巴,见这女子生的皮肤白皙,眉目俊俏,一张瓜子脸配上水蛇腰,天生就是个尤物,忍不住赞了句:“好!”

    再看那年轻的姑娘,跪在后面低垂着头,身子略微有些发抖,脖颈略微泛红,他觉得有趣,走到近前,勾起她的下巴端详着,这姑娘的模样说来比那花月仙略有不及,只是看她那副羞怯模样,觉得甚是可爱。

    耿金铃自从见了严鸿,一颗芳心就跳成了一团,只觉得脖子和耳朵都阵阵发热,心中更有些患得患失,“他这么年轻,这么俊,听说还是阁老家的孙子,又怎么会看的上我这乡下的野丫头,我哥哥还得罪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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