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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当骗子遭遇强盗:一山更比一山高-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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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二柱顿时沉浸于难以遏制的狂喜中,并将沿途上的烦恼和纠结抛弃于脑后。

    从医院回王家的路上,樊二柱一直在很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是否还值得和王家保持这种没有血缘,也无人认可的所谓干亲关系。

    今天又来了几个领导,而且是由干爹在军区后勤部的那位老乡兼战友、自己未来很可能的领导陪同下前来的,其中就包括学校的军代表庄苹。樊二柱本来满腔热情想出面接待,或者至少能捞个在旁边端茶送水殷勤伺候干杂货的机会,那样自己就可以在现在的领导和未来的领导跟前露个脸了。可恰好干妈和闻兰一起赶到了。

    樊二柱还是没捞到露脸的机会。

    干妈让闻兰做了主陪,她自己在一旁做副陪,还老实不客气地直接将樊二柱撵出病房。见樊二柱待在病房外磨磨蹭蹭拖着耗着不肯回家,干妈老下脸来,以让他去外贸局拿联单并报销部分垫付的医疗费用的名义,对他直接下了驱逐令。

    好脾气的樊二柱尽管脸色未变,但心底第一次真正恼了。

    他已经想透彻了一个问题。尽管他和王家彼此有了干父子干母子的名分,他们依然从骨子里瞧不起自己这种门第的小人物。所谓的认干亲,其实就是他王家找了一个平日免费使用的劳动力,生老病死时可以随时驱使侍奉的男保姆。

    平日里不觉得,一到了正经场合,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和王家的那层干亲关系会辱没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屑于把其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原本一厢情愿以为有了这层干亲关系,就能广泛接触上层社会,扩大自己的结交范围和层面,甚至在他们死后或许还能捞得一些遗产。现在看来这纯粹就是白日做秋梦,是完全不现实的的幻想。

    怪不得老人家要发动这场伟大的文化革命运动,说修正主义就在党内啊!

    这些刚刚才解放出来的当权派,骨子里早把自己视作了新生的贵族阶级,终日追求的就是他们手中的资产阶级法权,吃香的喝辣的,过腐化堕落的资产阶级生活,高高凌驾在普通老百姓头上颐指气使。完全站在了把他们送上权利顶峰的普罗大众的对立面上,用过去资产阶级*人民群众的手段、方法来压制人民群众要求平等、自由的思想,成为了老人家嘴里的走资派。

    老人家英明伟大啊!凭籍他在各族人民心中的崇高威望,要掀翻那几个跳梁小丑般的走资派也就一句话的功夫,为什么他老人家还要不遗余力发动这样一场自下而上的群众运动呢?还不就是为了防止在他老人家百年后,如果再没有了老人家这样的绝对权威,这类天天都想着修正、复辟的走资派去反攻倒算复辟资本主义嘛!真到了那个时候,仅凭着党的自我纠错、自我纯洁机制,是完全不可能约束住他们的所作所为的,唯一能威慑他们的就是自下而上的群众运动了。

    看来过去他们被打倒完全应该,被送进牛棚改造思想意识确有必要。

    那一刻,樊二柱对天天要喊上一百遍一千遍万岁的老人家,各族人民心中的红太阳,才第一次真正崇拜得五体投地。

    第一次生出向资产阶级法权开刀报复的心理,于是他在找医生开一些不能用联单、必须支付现金并需要一定级别才能享受的进口药时,就让医生额外多开了几只。

    医院里就有许多同样急需这些药物救命的病人,他们宁愿砸锅卖铁花大价钱也想搞到这种稀缺金贵的进口药物,但仅仅只是因为不够级别而无法如愿。他樊二柱就要把搞出的多余药物转让给这些病人,不仅要以这种方式来破除资产阶级法权,更需要以此行动来为希望渺茫的、改造牛家资产阶级血统的计划打下良好经济基础。

    他清楚知道类似蓝蓝这样的女孩,就像金丝雀一般难养难伺候,吃他樊家乡下的粗糠,喝他樊家村旁大白河水库的清水是活不了的。但他依旧心甘情愿为了她未来可能的幸福生活早日做好一切物资和精神上的准备。别说偷偷卖药,就算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也无所谓。

    直至用钥匙拧动门锁的那一刻,他仍然没有拿定主意是要男人的尊严与王家脱离干亲关系,或是要继续做干儿子捞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

    但愿屋里的那个是日思夜梦的仙女,千万别是那跋扈的捣蛋精害人虫啊!

    樊二柱向伟大领袖虔诚祈祷着,求老人家赐福给自己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能跪在圣女面前诚心忏悔,坦陈心中的无尽倾慕。

    担心屋里的秋眉或蓝蓝惊觉自己的到来,会再次毫不客气把自己驱逐出屋,樊二柱干脆脱下鞋子蹑手蹑足一寸寸朝房间慢慢挪去。

    落日的余晖下房间内有些幽暗,除了吊扇的嗡嗡声再没其他动静。

    樊二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把半张脸探向门洞,用一只眼睛迅捷地窥视了室内一眼。但就是这一眼顿时就让他浑身的血脉喷张,四肢打起寒颤来。然后飞快缩回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不停喘息。

    室内那幅活色生香的海棠春睡图,让这个未经男女**洗礼的童男子,似被电流击中般瞬间就浑身颤抖筛糠个不停。

    他帮闻兰整理秋鲁的收藏品时,就曾经见识过类似的一幅*仕女图。据闻兰解释那是清代某个不知名的画家临摹唐寅的海棠春睡美人图,为曹雪芹的“石头记”绘制的插图底版,上面还有一段题字: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什么唐明皇、杨贵妃,唐伯虎他统统不知道,也没兴致去知道;画上的题字是什么意思他也懒得去搞懂,但那幅“海棠春睡图”上哪怕最微小的细节他也能过目不忘,就像雕版画般镌刻进了脑海里。

    他记得当时展开卷轴一见到那幅图画时,就曾如此这般浑身颤抖不止。闻兰见后也只是轻笑一声,拍拍他的手背让他退出屋,还小声教训他道:“为什么封资修的东西要作为毒草评判和“四旧”焚毁?就是因为它会毒害你这样的青少年的思想意识。现在懂了吧。”

    老榔头:新基督山伯爵节选】



………【老男人小女生之野合。】………

    在夏夜清风徐来和微波粼粼的大白河水库畔,肇飞赤着双脚踏在泥地上,举头凝望着斜挂头顶上那阴历七月半圆圆的皓月,身形一动不动。绵软的泥土已经由微温变得沁凉,但他的思绪仍难得宁静下来。

    从晚饭后走出牛棚屋,沿乡村田埂上的小道,漫步过菜地和苦楝树林到达水库边的这段时间内,他把自己的一生,无意间象过电影式的回放了一遍。

    他童年是在乡下私塾跟随着老学究,摇头晃脑、不知所谓地背诵“之乎者也”渡过的;十岁时,懵懵懂懂、调皮捣蛋的地主少爷先是跟随全家人,在东洋人的飞机扫射和纷飞的枪炮子弹下,从夏江跑反避难到重庆。其后,逐渐衍化为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就读国中、投考西南联大,留洋不列颠再往北美求学,毕业后留校浪漫地邂逅了辄辄的母亲。

    朝鲜战争后辗转万里的返回故土,辄辄的母亲,那个出身李氏家族,高贵、圣洁、温柔的女子,也不惜千里迢迢,抛弃家族追随自己回国,并终结良缘。尔后,当自己“反右”时被作为四等右派遭降薪被贬中央美院时,妻子不幸因诞子大出血,医治不及时而英年早逝;

    文化革命开始后,京都红卫兵造反抄家,一把火烧了自己十几年积攒的数万卷珍贵藏书,自己还再贬夏江群众艺术馆,直至下放到这鄂北这荒僻小村庄接受劳动改造。所有这些平生的片段都清晰地在脑海中串联起来,一个一个与他关联的鲜活的人物,也走马灯式的在头脑中闪进跃出。

    他想到了逝去的妻子李颖,也想到了依旧孑然一身的女弟子,当然,心底更纠结于那个泼辣、大胆主动的小姑娘吕继红。

    如今他面临着决策。因为一大一小俩女人今天的碰撞,实际已意味着他无法再躲避到情感的角落就当没有这回事似的,而必须要有所选择有所决断了。

    牛凤今天婉转的索爱早就在他的预期之中。

    两个相处多年的老朋友都能预感到这一天迟早是会来的。今天她向他表白,与其说是发乎于爱,到不如说是被小姑娘语言和行动逼迫下的应激反应。他想,也许从她回到城里登上舞台的那一霎起,她就会后悔今天的举动了。

    他太了解牛凤。她就是个天生的舞者,是为舞台和灿烂绚丽的舞台灯光而生的。除了她的舞台,她的爱再没有别的东西。她就像莽苍苍的大海上,驶往大洋彼岸的巨轮,每一次中途的停泊或靠向港湾,都只是再次起航之前的添水加煤。下放劳动,就是她旅途中暂时小栖的港湾。这个时候她或许因暂时的疲累,需要一个宽厚坚实的肩膀依靠着,但以后她是一定会离去的。这个离去,不是指她的躯体而是指她的灵魂。她是不适合婚姻的,作为三十多还小姑独处的单身女人,只从她漫不经心抚养长成的养女蓝蓝的身上,就可窥一斑而见全豹。

    在舞台上,在人群中,她们是熠熠闪闪的天上的明星,但在真实的生活中,却只能看到她们的懒散、倦怠和娇气,只能由别人象公主般地伺候,却绝不可能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蓝蓝还小,有的是重新塑造她的机会,对这一点,他既是对自己的自信,更是对他那心智早熟的儿子的信心。尽管辄辄比蓝蓝小一岁,是蓝蓝的弟弟,但心智至少超过她五岁不止。论到社会经验和阅历,凭着他跟随自己流浪四方,漂泊南北的经历,在许多方面他甚至超过那个已经过了二十岁的叫红红的大姑娘。

    一道倩影在暗夜里静悄悄走近了他的身畔。随微风飘散到鼻中的那年青女子身体独有的幽香,让他能觉察到她的到来。他没有回头,也无法回头面对她,因为他宁静多年的心底的港湾,已经被她和那个女弟子的紧逼而搅得难以平静了。这个女孩子,抛开身份、年龄的羁绊,也许更适合自己的家庭。她热情善良,大胆泼辣,勤快能干,对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充满爱心,一个长期缺乏母爱的家庭,确实需要有这么个角色。牛凤与她比较起来,除了舞台上的光鲜,没有一处可比。或许抛开儿子这个因素,他会选择牛凤,但在儿子这个沉重砝码的重压下,如果必须的话,似乎只有了唯一的选择。当然,在文化、年龄、现实身份巨大的差异掣肘下,这唯一的选择也是不存在的。

    “老肇。”

    “…”

    “老肇,我喊你没听见吗?”

    “…”

    “死右派,你装聋是吧?”小姑娘轻盈地旋转到他的面前,语调是恶狠狠的,但漫脸笑盈盈。她作势要拧肇飞的耳朵,被肇飞侧头闪避开了。

    “半夜三更跑这儿发什么鬼感叹?!”

    小姑娘提着裙摆在他身前快速、优美地旋了一个弧圈。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穿裙子了,但穿上压箱底的宝贝后,她对自己的诱惑力依然信心十足。

    “好看不?”说着话,还故意挺起饱满的有两团硕大半球的胸脯,檀口喷着香、笑嘻嘻地撩拨道:“你可不能有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啊!我问的可是裙子漂亮不漂亮。那可是我在箱底压了好多年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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