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月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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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品味上看得出,那个爱撒娇的小鬼叶萧萧护食的态度也可以佐证这一点。她和邢泽西对彼此都有好感,能有进一步发展想必是件很愉快的事——从身体到心灵。可惜,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女孩儿叶萧萧只怕是T城叶家的人,她至少有六七分相似叶蓁蓁。容她大胆地进一步猜测,与叶家有世交之好,并且又是邢姓的,邢泽西和冷艳高贵的邢连云关系一定非常密切,说不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至于为什么是同父异母,这个从邢泽西有混血的特征而邢连云则完全没有可以判断出来。
谢乔苦恼地叹气,她相信邢连云对一脚踢开她没什么想法,但要是邢连云知道她和他弟弟搞上了,事情就不好收场了。谢乔小时候有一个很大的小熊玩偶,旧了就放在床底下很少玩了,结果她弟弟拿去玩了,谢乔记得自己当时头发都竖起来了,当场拿剪子把小熊绞碎了,结果挨了母亲乔慧慧耳括子,左耳差点穿孔,很长一段时间斜着眼睛看人,因为别人说话听不大清楚。谢乔之于邢连云就好比小熊玩具之于谢乔,虽然是自己打算不要的玩意儿,一旦有人觊觎,还是会不高兴,况且涉及男女私情,而觊觎者是自己的血亲,那种微妙的不伦感会让人很膈应,哥哥和弟弟是不会有错的,那么错的自然就她这个炮灰啦。
脑海里浮现邢连云高高在上,视她如蝼蚁的眼神,谢乔大大地抖了一下,心想算了,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自己又何必单恋邢泽西这一枝花呢。万一惹到邢连云那朵食人花就不好了。
谢乔下定了决心,心情松快,开始把心思放到食物上。山庄走的是淮扬菜系,软兜长鱼,平桥豆腐,三套鸭,蟹粉狮子头,色泽明艳,卖相极佳,味道爽口鲜美,更妙的事还有山庄自酿的桂花酒,入口甘醇,回味绵长,谢乔大快朵颐,吃得眉花眼笑,赞不绝口。一边吃还一边招呼丁一:“哇,这鱼好新鲜,鱼头给你吃!”又去挟狮子头,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蟹粉狮子头呐。”不由分说拿勺子蒯了一个放到丁一碗里,山庄餐厅并不大,所以没有隔出包厢雅间,谢乔说话声音不大,但周围几桌客人都听得见,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对这种毫无深度,毫无美感的评价都恍若无闻。丁一欲装作路人而不得,无可奈何地去啃鱼头,嗯,味道真正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原本心思不属的丁一渐渐放开,多年调酒师练就的身手派上了用场,运筷如风,落点精准快,每次挟到的都是精华部分,谢乔虽然是个爱吃的,奈何技不如人,每次都是自己眼到了,人家的筷子也到了。谢乔怨恨地盯了丁一几眼,投箸认输,拿了调羹去吃三套鸭,那三套鸭汤色碧绿,融合了一鸽两鸭的鲜浓肉香,可谓天下至味。
丁一敲了敲谢乔快埋进汤碗里的脑袋:“猪,那男人是谁,看你好久了。”
谢乔毫无悬念地想除了邢泽西还能有别人吗?懒洋洋地抬头去看,一口汤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邢连云坐在临近花窗一桌,神情莫测。
谢乔立马反应东窗事发,邢连云捉奸来了,心中忐忑,转眼看到他的特助张涵坐在另一边,一脸“都这样了还想着别出心裁勾引金主回心转意真是人至*无敌啊”的感慨,谢乔一颗心安稳落回肚里。这时叶萧萧手挽着邢泽西言笑晏晏地向邢连云走来,谢乔了然,这是府里的少爷小姐到乡下度周末来了。谢乔端起青瓷酒盅,遥遥向他们举杯为敬。
丁一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吃好了吧,我们走。”谢乔诧异地转过头,她这个主角还没有柔肠百结,掩面而走,你个死跑龙套的抢什么戏份啊?
丁一面无表情:“我吃饱了。”
所以……?
丁一拎起谢乔的背包,抓了谢乔就走。谢乔囧囧有神地跟着他,丁一你是有多爱自己啊,要是您老人家不在了,地球应该就停止转动了吧。
邢连云看着谢乔和丁一携手离开,抿起双唇,下巴绷紧,脸部线条显得异常深刻冷酷。张涵心中一动:邢连云生气了,难道对谢乔那女人旧情未了?邢连云身边一向少不了女人,可自从谢乔离开至今有三个多月了,他还没有新的*,实在是前所未有。
富贵山庄经理一路小跑,一脸春风荡漾地到桌前:“不知邢总和叶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该死。”说着还轻轻地抽了自己两下。
邢泽西一脸惊奇地看着一脸谄媚的年轻人。此人不过二十五六岁上下,容颜俊俏,流光溢彩的双眼眼尾上挑,带着几分邪气。明明穿着再规矩不过的西装制服,硬是穿出几分风流姿态来。不过他那副阿谀奉承奴颜婢膝的样子实在是和他的气质太不搭。
叶萧萧吃吃笑道:“小彻哥还是这么有趣。”富贵山庄是严氏集团的产业,严彻是严氏掌门严国庆的小儿子,严彻从小不务正业,家里人也纵着他,严太太怜惜严彻身体不好,不肯太劳累他,就把富贵山庄拨给他经营着玩。
邢连云冷哼了声:“你这里门槛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可以入会了。”富贵山庄是会员制会所,只对会员开放,每年的会员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入会者非富即贵。
张涵倒抽一口凉气——他十分肯定邢连云非常、非常生气,他都开始迁怒了。
谢乔看着地上堆着的帐篷,防潮垫,睡袋,LED露营灯,扶墙问道:“丁爷,有现成芙蓉暖帐不享受,收拾这些东西干嘛?”
丁一蹲在地上,纯洁地眨巴眨巴眼:“今晚皓月当空,自然是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啦,嗯,后山的水库就挺好。”
谢乔踉跄了几步,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知道秋天的山里蚊子杀伤力有多大吗?想我这样肉粗皮厚的都一叮起一个大包,丁爷,你冰肌玉骨,人比花娇,肯定要被那些恶毒的秋蚊子们*死的。不如等明儿个,太阳出来,霜露都干了,小的陪你去?”
丁一默不做声,开始把防潮垫睡袋露营灯装进一个硕大无朋的登山包了,背了就往外走,留给她一个萧索倔强的背影。谢乔*然大怒,每次都来这一套,真是恶心死人了。
丁一和谢乔摸到后山水库的时候,大约晚上9时许,月光皎洁,但完全照不清楚周遭环境。谢乔在水边勉强找到一处山石可以背风,搭好帐篷,把LED灯戴在头上,取出工兵铲沿着帐篷四周挖了排水沟,以免晚上下雨雨水漫进帐篷。
丁一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面目模糊,只有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谢乔懒得理他,把放在丁一脚下的登山包提起来,拿出防潮垫铺好,睡袋也放到帐篷里。在四周逡巡一阵,捡到几块石头垒做简易灶,有找了许多干草枯枝,升火烧水。包里有一个1。2L的水壶,两个人饮用正好。
谢乔搭的灶虽然简单却非常好用,火焰集中,水壶受热均匀,很快水壶就发出细小的水泡声。丁一走过来,踢了踢谢乔,谢乔挪了挪位置,丁一缩腿在她身边坐下来,无聊地拨弄灶里的干柴:“谢乔,你人生中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五】………
谢乔转过脸打量他,丁一摆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谢乔对着火光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开始讲述:和许多小孩子一样,我有一个父亲,还有一个母亲。我父亲很英俊,微笑起来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我想我母亲曾经非常爱他。因为在父亲刚离开她那几年,我母亲非常憎恨我。那时候我经常被打得鬼哭狼嚎……我常常幻想有一天我父亲会回来接我走,他以前都是叫我小公主的,现在他的公主被困在恶龙的城堡里,他没有理由不来解救。可是,他总只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有一天,我母亲又结婚了,并且很快有了一个儿子。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的新家上,开始对我尽释前嫌,只是对我视若无睹。对她来说,之前我是她遇人不淑有眼无珠的证据,之后是妨碍她家庭完美和谐的罪孽。初中时她把父亲留给我的钱交给我,安排我住校,并且要求不要回去打扰他们一家子。
又在另外一天,我收到一张从国外寄来的明信片,是父亲从法国发出来的,他找了份摄影的工作,给一家杂志社做专栏。我拼命写信给他,求他回来,可是他一直不回来,只是从不同国家寄五光十色的明信片给我。有一次,我在报纸上看到父亲的照片和名字,他回国来办个人摄影展,地点设在T城。我花了一个月的预算买了张黄牛票,逃课坐火车赶到T城。可惜没赶上趟,到了会场的时候,摄影展已经结束了,正在收拾展板的工作人员遗憾地对我说我实在是来得不巧,谢大师半个小时前还在这儿给粉丝签名来着,要不是赶飞机,他兴许还能多待会儿。我只好再乘火车回去,不巧没有坐票,只能一路站着回到学校。在回去的路上,我心有顿悟。我决定自己慢慢长大。
水壶里的水开了,谢乔掏出两只纸杯,又神奇地拿出两支速溶咖啡,泡好咖啡,递了一杯给他。谢乔双手捧着纸杯取暖,凝视着灶膛中跳跃的火光,微微笑着,眼睛异常明亮。
丁一猝不及防听到一段悲情往事,顿时尴尬无比。清了清喉咙,别扭地道:“那个……听上去也不很惨,你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到处祸害男人?”
谢乔笑道:“还行吧。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愿望,有一天我要把这些往事告诉我最爱我的人,我的爱人必定会拥我入怀,静静安慰。在寻到我的爱人之前,我想把这些伤心的故事妥帖安放,坚强生活,热爱自己。因为,在不爱你的人面前,无论哪一种悲伤,都不值得一谈。”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发现先预支了简约版本给你也没什么压力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其实你爱我,对吧?”
丁一揽住她的肩膀,谢乔把头靠在他肩窝,身体轻轻摇晃,口中喃喃地哼着首歌。丁一心中一片安宁,即使他失去了全世界,他还有这么一个朋友,不离不弃,不惜自揭伤疤来安慰他,以“其实我比你更惨”的姿态给他生活的勇气。
良久,丁一低头亲吻谢乔秀发:“说德对,我爱你,很爱你。”
谢乔一笑,我是你的朋友,我只希望你明白,不管发生什么,我一直都在。
温情一直维持到二人相依相偎地躲进帐篷酣然入梦。天还没有大亮,丁一粗鲁地揪住谢乔一通摇晃,谢乔费力地睁开眼,蓬头垢面在坐在地上发呆:“真是难以置信,才昨晚上含情脉脉地说爱我,不过几个小时就弃我如敝履,丁爷,你的爱保质期也太短了吧。”
丁一“呸”了一声,将她踢出帐篷。太阳没有出来,水上起着一层轻纱一般的水汽,等太阳升起来,澄澈如练的水面折射阳光必定非常美丽。丁一在后面收拾睡袋帐篷,动作利落轻快,昭示着他愉快的心情。谢乔对着水面大大伸了个懒腰,嗯,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下午,谢乔和丁一驱车下山的路上,与叶蓁蓁的玛莎拉蒂不期而遇,叶蓁蓁神情忧愁,并没有注意到谢乔。
两天后,谢乔接到表弟沈策的电话,说他人在L城,想晚上聚一聚,他在鸢尾订了位子。鸢尾是间日本餐厅,主营关西菜,以天价刺身著称,谢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