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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九重春华-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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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宗抬了手,艰涩的开口,“起来。”
  千寻起身的时候,有白发掠过眉间,却让老祖宗乍然起身,“你的头发……”
  “没事。”千寻一笑了之,丝毫不曾放在心上,“有人许我白首之约,我自然是要白头在先,免教来日他会后悔。”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老祖宗蹙起了眉,“你……你有……有人?”
  “自然。”千寻颔首,她自有自己的打算。“我有丈夫。一个深爱着我的丈夫。”
  “那你有孩子?”老祖宗问。
  这话本就在千寻的意料之中,她嫣然笑得,眼底却透着刺心的疼,“有。我有一个儿子,长得极好,孩子长得像极了他父亲,一样的倾世无双。”
  然则,话中透着哽咽,却让老祖宗有些狐疑的盯着她,“既然有夫有子,为何还要来这里?”
  “因为我儿子死了,现在我只有丈夫一人可堪拥有。”千寻依然在笑,笑得微凉。
  老祖宗不敢置信的盯着她,“孩子死了?怎么死的?”
  闻言,千寻犹豫了一下,这是她最不愿回忆的事情,埋在左肩下方,每到午夜梦回总要疼上千万遍,却无药可治。
  唇角微颤,千寻笑得艰涩,“刚出生的时候,被人……埋了,没能救回来。”
  眼底噙着泪,脸上凝着笑,却将眼泪吞入腹中,只为坚守着对他的承诺,做一个坚强的女子。她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她但凡有情绪波动,他总会知晓。可是现在隔着阵法,他是否还能察觉?
  爷,我不难过,真的……其实只是有一点……也只能有一点……
  老祖宗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一双眼眸落在千寻缓缓抬起的手上。纱巾被彻底的扯去,落下一头如雪白发。妖艳的白,若那年大漠上的积雪,纯粹得教人心碎如斯。年少白头,红颜发如雪……
  谁知个中滋味?
  哪个女子不爱美?
  哪家女子不是一头墨发如缎?
  可她什么都不要,惟愿他的执手共度,生死皆付亦是甘之如饴。
  老祖宗垂下眉的时候,呼吸有些沉重,“丧子之痛,孰能懂?”
  “我懂。”千寻深吸一口气,“人没了,就真的没了,无论怎样都不会回来。娘要是活着,见着老祖宗如此模样,只怕也要伤心欲绝。我想着,娘是爱着您的。”
  说这话的时候,老祖宗的眉头陡然挑起,“你说什么?”
  千寻见着她握紧了手中的龙头杖,指节青白,“生死一线,犹能与您报信,岂有不念之理。可是娘不敢回来,娘怕您不原谅她。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纵然聪慧,却始终都只是您的小女儿。”
  顿了顿,千寻红了眸,“走到哪儿,哪怕做了母亲,在您的跟前,都是晚辈后生,都是您的骨肉血亲。当年负气而走,却从未想过,一别竟是一生。终归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着,便落得客死异乡的结果,谁说不是命中注定呢?”
  老祖宗背过身去,不叫千寻看清自己的面色,却声音微颤道,“那是她咎由自取。”团找余血。
  “可是老祖宗,若娘还活着,就算你们带了她回来,她还会再走第二次第三次。她所能后悔的,不是离开了漠北,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她后悔的是没能长侍亲前,未能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而不是老祖宗您手中的女帝之权。”千寻说得斩钉截铁。
  下一刻,老祖宗骤然转身,狠狠盯着千寻,“你说什么?”
  千寻站在那里,“若我是我娘,我也会走。而且,会走得更坚决。”
  “难道千成没告诉你,我才是主宰这里的生杀之人吗?”老祖宗切齿,握住龙头杖的手,指节“咯咯”作响。
  “爹说得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明白!”千寻颔首,“老祖宗想要谁死,谁就得死。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生不死,永远受制于您。我也知道,这个阵有您的心头血,唯有您才能放弃对这个阵法的禁锢,释放这里的所有人。”
  老祖宗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千寻不紧不慢的跪在了老祖宗的面前,容色虔诚而从容,额头狠狠落地,三个响头磕在她跟前。额头有些泛着红,却让老祖宗愣住了半晌。
  “我知道,您一个人守着这里,等不到想等的人,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您是这里的神,被奉为神祗而不可亵渎。可是高处不胜寒,难道一个人的执念真的深到,可以肆意毁灭别人的幸福来换自己的痛快吗?”千寻噙着泪,“祖母,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到可以替他死?”
  那一刻,她看见老祖宗的脸上,一掠而过的错愕与犹豫。

☆、第344章 我答应你

  犹忆当年,只怕魂梦已远。
  千寻想着,只怕连老祖宗都不记得。当年的男子是何模样。她是如何鼓起勇气,杀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再登上了看似风光无限的女帝之位,继而也让自己的女儿坐上了继承人的位置,期待着将自己一生经营的权力江山交付在爱女的手中。
  可是最后,她的女儿背弃了昔日对大漠对她的承诺,离开了大漠,一去不回。她苦苦坚守着偌大的沙漠,孤寂的风穿梭着冥冥之音。她用丈夫的命所换来的一切,最终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老祖宗冷笑两声,“什么情爱都不过梦幻一场,身居高阁,何来的真爱可谈?”
  “沙儿与炎风便是真爱。一个舍得命苦苦追着,一个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让对方负累。”千寻道。
  “那你娘呢?”老祖宗嗤冷,“你娘为了你爹,白白丢了命,难道也是爱吗?若爱,何来的三妻四妾?若爱不是该厮守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帝王之爱,享受过权力巅峰带来的痛快,早就不在乎什么情与爱。”
  千寻摇头,“世人皆道,自古无情帝王家,却不知自古无奈帝王家。纵使多情,可是帝君之爱若是寄托一人,那便是毒是刀。后宫三千乃是祖制。不管皇帝愿不愿意。都无可遏制的存在。但皇帝的心中诚然也有最爱之人,只是……爱不得罢了!”
  爱不得?
  殊不知这三个字,曾经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
  若千成,若皇帝,若应无求,若楼止,若炎风……
  纵使身居高位,无执手看天下之人,又有什么意义?纵使拥有一切,空了左肩下方的位置,此生还有何意义?一人独行,天涯浪迹,看尽日升日落,让思念成了最残忍的惩罚。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过。”老祖宗的龙头杖忽然狠狠跺在地上。“想必千成业已与你交代清楚,我也知道你的来意。因为启动了阵法,所以帝都内所有的流兰石全部都已经枯死,我手上唯有最后一枚流兰石。”
  听得这话,千寻已经明白,老祖宗的意思。
  可是,她没有退路。
  然她唯一庆幸的是,不必亲手去杀心爱之人。
  因为爷……还在天朝。
  天各一方,不必相爱相杀。
  思悠悠,爱悠悠,惟愿君安死而无憾。
  千寻垂下眉睫,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执着了那么多年的老祖宗,她也明白在每个人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执念永远不会被岁月磨灭。就像娘亲对女儿的牵挂,就像女儿对母亲的思念。
  母女之爱,就如同藤上花,生下了孩儿,就是生下来牵挂。
  千寻懂,也疼过,嘴角扯出艰涩的笑,千寻悲凉的点着头,“好,我留下。留在这里,永远都不会踏出这里半步。娘欠的,我来还。”
  老祖宗眯起狭长的眸,“你愿意留下?”
  “只要祖母把流兰石给我,我就留下来。”千寻仰头望着她,“祖母,请赐我流兰石。”
  “你为了那个男人,连自由和性命都不要了?他真的就那么好?”老祖宗的气息有些喘,“男人,都只是女帝传宗接代的附属罢了,根本不必当真。”
  千寻没有多说,只是狠狠磕着头,“请老祖宗赐我流兰石。”
  老祖宗站在那里,望着千寻跪在她的脚下不断的磕头,重复着相同的话语,脸上没有丝毫犹豫与迟疑。
  脚下,有嫣红的血不断的淌出。
  她是认真的,狠狠的磕着头,说着话,心里狠狠的疼着,疼得眼泪倒灌进心里,淹没了肺腑,苍白了所有的人生颜色。
  “够了!”老祖宗骇然怒喝。
  下一刻,她骤然俯下身子,一把钳住千寻的下颚。
  有血从千寻的额头淌出,沿着鼻梁缓缓而下,染上了素白的面颊。像极了开在雪地里的傲雪红梅,有种令人痴迷的颜色,红得如此妖艳。白发红颜,那蜿蜒在脸上的鲜血,看上去愈发的凄楚。
  却有着一双坚毅的眸,从不为此动摇过片刻。
  “爹说,踏入阵内的人不生不死,所以祖母大可放心,便是知道不会死才会如此折腾。不疼!”千寻说得极为平静,眼底没有半点波澜,宛若一潭死水。
  额头的伤,慢慢的愈合,鲜血消失了,伤痕也无踪。
  可是那种疼痛却刻入了心头,融入了骨髓,与性命同在。
  “继位成为女帝,流兰石就是你的。”老祖宗松开她,徐徐起身,口吻阴冷狠戾,“别妄想打动我,说服我。小心外头那些与你一道进来的人的性命,不管是谁,总有一个是你想要保住的。”
  语罢,老祖宗朝外走去,“以后这就是你的寝宫。你娘曾经逃离背弃的一切,都该由你承受。”
  想了想,她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她背对着千寻幽然开口,不叫千寻看清她的容色,“当年,若非她鹰隼传讯,许是至死我不会知道她的死讯。若不知,至少还有个念想,可惜……”
  “许是掌门人说得对,来年若知生死之事,定然肝肠寸断换决绝。一朝隐遁大漠无踪,再寻芳踪知是故人来。你娘说过,若有人能活着走进这里,除了圣手门,便是她的女儿。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太久,久得险些忘了自己等的是谁……”
  可是不管什么时候开始等候的,此刻都是个结束。
  老祖宗走出了门,龙头杖戳在地上的时候,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掷地有声,却声声扣人心,疼入骨。
  等了太久,久得连自己都麻木……
  女帝……登基……
  千寻站在那里,看着老祖宗依旧挺直的脊背,在外头宫人的簇拥下,缓步离开了迎归宫。
  那一刻,她感受到的不是一个身处权力巅峰的女子的强势,而是一个母亲苦等着离家的女儿却不得的悲凉。
  外人皆道拓跋温狄手握生杀,却不知她握不住女儿的生死。不是痛恨,不是愤怒,而是对自己的一种执怨难以消散。
  上官燕快速的走进来,“少主,他们走了。”
  千寻颔首,扭头却见拓跋沙儿眼底的踟蹰,不由嫣然一笑,“好好跟炎风在一起,以后你就是自由的。”
  闻言,拓跋沙儿垂下眉睫,“你替代了我。可是你该明白,后果是什么。”
  “只要他能活,纵使囚禁千年又怎样?我只怕,不能看见他的白发苍苍,却等到了他的望眼欲穿和血染黄沙。”千寻笑着噙泪,心碎得再也无法拼凑。
  抬头却见,有宫人接二连三的走进迎归宫,一个个双手持着托盘,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僵硬笑容。团找沟划。
  身着露脐装的宫女们齐刷刷的站了一排,堵住了正殿的大门。
  千寻盯着那托盘上的白色服饰,心里有些异样。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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