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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九重春华-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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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打算杀了孩子?”荒原一怔。
  云殇别有深意的看着荒原,却也只是笑而不语,避而不答。
  四下好一片沉寂,云殇缓步走到棋枰之前坐定,黑白棋子间的交锋让他想起了楼止。不由的轻嗤谩笑两声,“若是他在,这棋就更有意思了。”
  “王爷是指指挥使。”荒原俯首。
  闻言,云殇轻叹一声抬头,“这天朝上下,能赢本王的,唯有他。”
  荒原不语。
  却听得云殇继续道,“每次,本王都棋差一招,可是每次都不甘心。棋差一招又怎样,他还不是损兵折将在先?每次都是兵行险招!本王输给他,只是因为输不起罢了!他能不顾一切的搏命,本王不能。”
  “但是王爷早晚会赢。”荒原道。
  云殇摇了摇头,“楼止,绝不与人鱼肉,他只能死在他自己的手里。唯有她和孩子,能让他死而瞑目。若他一贯无情,他才是无敌。可惜……他输了。”
  荒原自然明白云殇的意思,只是云殇……又何尝不是这样的道理?
  但凡聪明的人,最后总是输在自己的手里。
  本该无情之人,若然动了情,便会处处钳制,以至于最后……输得彻底。
  外头,砚台急急忙忙的跑来,扑通跪在了云殇跟前。
  还不等着砚台开口,云殇轻飘飘的睨了砚台一眼,挽唇一笑,“他来了?”
  砚台大口喘着气,“大公子来了,此刻就在厢房。”
  云殇低眉望着棋枰中的黑白棋子,眼底的光从温润转为微凉,渐渐的寸寸冰冷。他忽然起身,拂袖将棋子全部掸落在地,而后深吸一口气,“楼止赢了。”
  荒原心惊,“难道说大公子来的不是时候?”
  “难怪楼止不进城。”云殇冷了眸,“查清楚,王府与兰大将军的信息传递,为何会如此迟滞?”
  音落,云殇快步朝着厢房而去。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兰大将军府嫡长子,兰景辉。
  进门的瞬间,云殇一眼就看见站在房中背对着门口的兰景辉。
  一袭简易百姓便装,身影颀长而端正。负手而立,行伍出身的男子,有着旁人无可企及的傲然英气。
  纵然不曾靠近,却也有种慑人的威势。
  身后的门打开,有光从外头落进来,兰景辉徐徐转过身来,也不多说话,只是朝着云殇恭敬行礼,“参见王爷。”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云殇颔首。
  兰景辉面部轮廓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肃色,绷紧的脸部轮廓,有着风尘仆仆过后的凉薄,“君臣有别,王爷是王爷,臣是臣,礼不可废。”
  云殇温和轻笑,“免礼,坐吧。”
  “谢王爷。”兰景辉生得极为端正,天圆地方,眉目清朗。只是自小跟着父亲出生入死,不苟言笑的脸上有着属于行伍之间的肃杀之气。
  “你与本王乃是亲表兄弟,如今皇嗣凋零,也唯有你与本王才能相互靠依了。”云殇轻叹一声,“不知外祖父何时归来?”
  兰景辉看了一眼随侍的砚台和荒原,面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犀利如刃,“闲杂人出去。”
  闻言,荒原与砚台行了礼,很自觉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见状,兰景辉才道,“已然准备妥当,只待皇上谕令就可拔营回朝。边关之事,交由臣的二弟景煌处置,不会有差。”
  云殇含笑,“如此甚好。回京述职总归是一家团聚,到底是极好的事。父皇那头本王会去说,不过如今京中多事……”
  兰景辉的眸飒然瞥向云殇,“贺王反了。”

☆、第319章 输了

  云殇浅笑,眸光掠过一丝痛楚,扶额揉着眉心。“是。”
  “他到底要做什么?”兰景辉凝眉。
  “父皇业已下旨,楼止斩立决。”云殇轻叹一声,“本王不过是修养两日,谁知竟是这样的局面。如今外头全部都是轻骑军,若非你武艺高强根本无法进来。这十万禁军如今就在本王的手里,奈何本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兰景辉起身,眼底的光掠过一丝冰冷,“贺王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反!”
  “他要把杀女之仇。”云殇揉着眉心,“当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谁知道兰郡主是怎么死的。奈何他现在一口咬定就是楼止所为,是故挟天子以令诸侯。非要置楼止于死地不可。”
  “朝堂之事,自有皇上决断,岂容他一个异姓王伫立朝堂,颐指气使!”兰景辉眸色肃杀,“此事决不能坐以待毙!”
  云殇勉力起身,“你想怎么做?”
  “臣将立刻返回边境,着父亲领兵勤王。如此逆臣贼子,岂容嚣张!”兰景辉冷着脸大步流星走出去。
  “本王将携十万禁军与你里应外合,只盼你早去早回。以免中途突生变故。”云殇痛苦的揉着太阳穴。
  兰景辉在门口伫立,想了想抬眸盯着云殇,“王爷有疾?”
  “无妨,吃些药好多了,今日已能下地。”云殇依然笑得温润。
  闻言。兰景辉点了点头,“好,趁着城中乱成一团,百姓急赶着出城,臣即刻离开。”想了想又道,“王爷多加小心。”
  云殇颔首,“好。一路保重!”
  回廊里,兰景辉的随军总兵杜莫即刻迎上来。“少将军。”
  “马上回边关,领兵勤王。贺王反!”兰景辉语速极快,面无表情。
  杜莫颔首,“末将领命!”
  快步走向府门口的时候,兰景辉仿佛想起了什么,扭头望着杜莫,“你留下,留意城中的一举一动。”
  “末将愿随少将军回边关,绝不敢放任少将军一人独行!”杜莫躬身行礼,“老将军有命,必须寸步不离。”
  “这是本军命令,执行就是!”兰景辉从府门一侧的偏门走出去,外头砚台已经候着,牵马执蹬。
  兰景辉睨了砚台一眼,带着几分鄙夷与不屑。
  “大公子,请!”砚台急忙将马缰双手呈上。
  “滚。”兰景辉剜了砚台一眼,徒步走出王府。
  砚台一怔,急忙跪在地上,“少将军恕罪!”
  杜莫自然是知道兰景辉的脾性,一脚踹在砚台的肩头,直接将砚台踹出去数米远。一口唾沫啐在地上,“你特娘的脑袋让驴踢了,出城骑马,你想让少将军被人抓是不是?真特么废物!”
  砚台良久没能起身,行伍出身的杜莫,下脚的力道自然没有轻重。
  冷哼一声,杜莫快速追上兰景辉。
  “少将军?”杜莫低唤。纵余厅血。
  兰景辉顿住脚步,“留下。”
  “为何?”杜莫自然是不肯的。
  “查清楚我们与十三王府的信件,去哪了。”兰景辉言辞简洁明了。
  杜莫稍稍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末将明白,只是少将军一人独回,只怕不妥。”
  “谁敢动本军,活得不耐烦了?”兰景辉冷着脸朝着长街走去,过了长街才能到城门口,才能走出京城。
  杜莫没有继续跟随,只是远远的目送兰景辉离开,而后扭头望着十三王府的门楣,略有所思的驻足了片刻。
  想了想,杜莫进入一侧的小巷中,隐没了身影。
  及至兰景辉离开,砚台才算勉力爬起,抹去唇角的血渍亦步亦趋的朝着厢房而去。
  云殇还坐在那里,半垂着眉睫不叫人看清眼底的精芒。
  荒原就站在门口,乍见砚台这副狼狈的模样,神色稍霁,“走了?”
  砚台点了点头,这才勉力走进门去,跪身行礼,“王爷,大公子业已离开。”
  闻言,云殇才算清浅的吐出一口气,“让十万禁军动起来吧!时不与我,如何还能安然自处?”
  荒原一怔,“就算指挥使想利用兰家军来制住贺王,奈何兰家军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王爷何必急于一时?如今这局面,只要拖延时间,指挥使必会自投罗网。”
  “楼止……”云殇谩笑两声,缓步朝着外头走着,抬头看了看碧蓝色的天,“他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在宫中不管,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兰家军……只怕很快就会兵临城下。”
  “王爷是说……指挥使早已通知了兰家军,所以才会有恃无恐,放任城中轻骑军为祸?”荒原心惊。
  云殇睨了砚台一眼,“去养伤吧!下次聪明点,大公子不喜欢擅作主张的奴才。”
  砚台感激行礼,“奴才谢王爷提点。”
  “那……皇上的圣旨岂非无用?”荒原垂眸。
  “楼止会来的。”云殇长长吐出一口气,“那是千寻的孩子,他如何能舍得弃之不顾?一身漂泊摆渡,也不过想要靠个岸。”
  荒原稍稍一怔,最后那句话,好似云殇的自言自语。
  只是,浪高风疾,如何还能靠得了岸?
  “王爷,有句话属下不知该不该讲?”荒原犹豫了一下。
  云殇拂袖,缓步走在回廊里,语速平稳而淡然,“说。”
  “若是贺王事成倒也罢了,如今大局已定,贺王必败。贺王会不会将王爷的事也抖落出去,到那时……”荒原迟疑。
  顿住脚步,云殇抬眸,远远的看着青奴快步走来,眼底的光柔和了少许,“沈均虽然是个莽夫,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天朝若说楼止还有人可以与之抗衡,那便是本王。你觉得沈均什么都没有了,还会希望失去一个,对付楼止的人吗?”
  所以,无论如何,沈均都不会将他卖出去。
  因为沈均抱着必死之心,是冲着跟楼止同归于尽而来。
  何况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楼止的夫人原本是该许给云殇的。夺妻之恨,想必足够让沈均相信,他云殇将与楼止势不两立。
  所以沈均若是要死,与其拉个垫背的,还不如留个祸害给楼止。这种思想,早在无形之中,云殇就已经向沈均灌输过。

☆、第320章 让贺王亲自来迎!

  皇帝的赐死圣旨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皇榜贴在城门口最醒目的地方。
  沈均就站在城门楼上头,俯瞰这底下的纷扰人群。
  “王爷。指挥使会自投罗网吗?”孤弋蹙眉。
  “他既然肯拿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自然也舍得自投罗网。”沈均冷笑,“守着城门口,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孤弋颔首,“属下明白!”
  底下,有人悄然退去。
  平静的乡间,安静的湖面,一尾鱼竿平静置于水面上,一侧安然坐着淡雅品茗的楼止。茶香四溢,虽然是最简单的乡间粗茶,却是最能平静心神的。
  暗卫们齐刷刷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随意靠近。
  无论身处何地,他总是不忘这样的排场。
  走哪,都不能没了这口气。
  昨夜是月圆,今儿个的楼止,面色有些微白,却因为湖面泛起波光的嶙峋,越发雌雄难辨。身旁的锦衣卫持着偌大的遮阳伞,阴凉处的楼止,眉睫微垂。黑鸦羽般的睫毛落下斑驳的剪影,风过缭乱,风华无限处,教人挪不开视线。
  红衣在身,红袖轻拂。缓缓的睨一眼风过如镜的湖面。
  不远处,应无求快步而来。
  人未至声先至,“大人,出事了。”
  楼止眉目未改,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清浅的吐出一口气,“终于来了。”
  “皇上下旨,赐大人斩立决。”应无求行礼。
  顷刻间。除了持伞的那名暗卫,所有锦衣卫齐刷刷跪地。愣是谁也不敢大喘气。
  素白如玉的指尖,绕着茶杯口划了一圈,发出尖锐的摩擦之音。艳绝的唇角勾勒出摄人心魄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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