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情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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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六0年正月十五的日子,下午五点钟,她和另外一位某单位名叫向梅的产妇同时临产,她生的是男孩,而向梅生的是女孩。
当时正值元霄佳节又添丁,一家人都喜气洋洋,把她当英雄一样捧着,甭提她心里有多高兴了,可看看与她邻床的产妇却孤零零的,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只有他的邻居才会偶尔来看看她。
她见向梅眼泪汪汪地从脖子上取下一根精致的项链,什么也不说,抿着下唇,脸上竟无表情地凝视着天花板,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把项链挂在女儿的脖子上。
她看了好生奇怪,便忍不住地问“大姐,小孩她爸呢?”
向梅好像没见似的,没有回答她。
“是不是你生了女孩,他家里不高兴,就不来看你。”她又想当然地问。向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她想生女孩有什么不好,她不知道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一时高兴,竟当大家的面提议说:“这两个小孩算是有缘,大家又在同一个产房,同月同日同时生,我们来结个亲家吧!等他们长大了结为夫妇好了,也算天赐良缘。”说完,抱起小孩怜爱地亲了一下。
谁知大家一听竟欢呼好、好、好、妙、妙、妙,妇产医生更是热心,认为两个小孩是她接生的,当即表示理所当然由她来当证婚人,大家自然一致赞同,都把这事当正事来办。
向梅见大家如此热心,一致说好,便回去把祖传下来的两块玉叫先生一面刻小孩的生辰八字,而另一面则刻了一个福字,院长听说了这回事,也热心地过来看一看,有什么不好,也好提个建议。当他从向梅手中拿过玉佩看时,竟被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名字刻在玉佩上呢?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不是很好么?
大家都说有道理,当即说好互换取名字,向梅给男孩取名大海,而女孩则有她们取名玉红,而后又叫先生把名字刻上去。
在出院分手的那天,在大家兴高采烈的气氛下,由双方的母亲分别把玉佩挂在孩子的脖子上,算是订了个娃娃亲。
大家在一个县城,在开头的几年双方都会你来我往,可在小孩刚懂事读书时便开始了文化大革命,向梅因是家庭出身地主成份,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合家便被第一批下放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而后又因丈夫发表反动言论,对社会主义不满,被打成反革命被捕入狱,在农村中途来县城办事,偶尔也会到她们家坐一坐,也许是她已升位为县妇女主任的地位悬殊的缘故吧!坐在一起,大家竟没有往日的热情,而且谁也不再提起各自小孩的事,向梅也懂得世态炎凉深知高攀不起,知趣地走了,而且这一走竟走了十多年。在农村既使是再艰难,也从不找他们。
小孩自然不清楚这些事,小时候虽然听大人说过,只当是大人开玩笑而已,那里会当回事,玉佩自然也由大人收起保管好,也不知怎么搞的,双方家庭竟好像约好的一般,等他们到了婚嫁的年龄,谁也没有找对方提及此事。
云天母亲不提自然有她的道理,阴影归阴影,后悔归后悔,她想如果这件事说出去,大家肯定会笑话,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是这副老脑筋,你儿子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你还去逼他跟一个陌生女子结婚不成。
再一想,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堂堂国家干部,如果找一个劳改释放的人做岳丈,也太没颜面了,并不是我们变卦,而是你们太不争气了,能怪谁呢?想到这便觉得理直气壮。
其实艳红姑娘也蛮不错的,起码她就这样认为,她觉得不仅她的家庭环境好,工作条件好,人也越长越好看,越长越漂亮,小的时候,因她父母亲下乡跟她过了一些日子,至今跟她都很亲近,好似自己的女儿一般,哥哥进哥哥出,跟儿子一直相处得很好。如果她们能结为夫妻也算是缘份了,做父母的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在阳光灿烂,春光明媚的一天,吃过中饭,云天对母亲说,单位临时放他去地区学习半个月,下午就走,说完便去房间收拾东西,母亲见此,便跟了进去,看儿子有没有什么拉下忘记带的,好提醒他,她站在儿子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见他那里一件一件地把衣服叠好,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妈,你怎么了?”云天见母亲一声长叹,便回过头来看了一下。
“你如果早点成家,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母亲用责怪的语气说。
“妈,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你不怕我讨了媳妇忘了娘么?”云天俏皮地说。
“我怕,你一辈子就不要结婚了,傻孩子。”母亲怪嗔地说。
“你参加工作也好几年了,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我替你作主选一个。”母亲严肃地说。
云天见母亲正儿八经地说话,不像在开玩笑,便也不敢怠慢。
“妈,你说什么?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云天很纳闷地说。
“你怎么就没有去注意过,我看艳红姑娘就很不错,她父母又很喜欢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知道脾气性格,我看就娶了她吧。”
“妈,不行,不行,我不喜欢她,做妹妹可以,做媳妇不行。”
“你怎么了,你以为你读了大学很了不起了,人家艳红还是在县政府上班,人又长的好看,你嫌人家啥呢?”
母亲一听儿子连声说不行,禁不住火冒三丈。
云天本想再说几句,见母亲气成这样,也就没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艳红跟浩南的关系,他们早就常来常往非同一般。现在只不过是浩南在单位过得不怎么顺心,经济条件还不成熟罢了,否则早就结婚了。
母亲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已回心转意。便说“下次我就去跟她说你答应了。”
云天听罢,心里暗自好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婚姻的事勉强得了么?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艳红会听你的么?
话说艳红常常觉得既苦闷又委曲,浩南在读大学时则鸿燕传书情意绵绵,刚参加工作,更是琴声瑟瑟相伴相随,几乎常在一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见浩南参加工作三年了,不但得不到重用,现在还放到车间做体力劳动,名曰锻炼,便有些心痛,她也不跟浩南商量,把浩南调动工作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一般,凭着父亲的一些关键人物,一活动、二打点、三相求,结果把浩南从一个企业单位调到乡政府任调研员,自认为为自己心爱人总算捧上了金饭碗。
自从艳红为浩南调动工作之事办妥以后,艳红发现浩南对她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常常疏远她、回避她,甚至在她面前装疯卖傻,既使是无意碰见了她,也是一脸的冷若冰霜。艳红惊异之余,觉得他实在是不可理喻,仿佛心进而被刀刺的一般疼痛,想想自己对他多年来一直痴心一片,并没有什么过错,怎么会招至他如此巨大的变化,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其中缘故。
且说艳红为浩南调动工作之事,竟惊动了父母,以前他们成双成对进进出出,父母并不介意,因为他们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常在一起玩,当她们发现女儿为了浩南调动工作之故,忙得茶饭不思时,便很自然地联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大了该成家了,于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他们不得不为女儿精心物色一个理想的对象。他们认为浩南虽然是个大学生,家境贫寒,暂且不说,现在让一个女孩到处抛头露面为自己办工作调动,确实引起了他们极大反感。浩南比云天看起来是聪明机灵许多,但他活得是那样窝囊,那样无能,女儿嫁给这种人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么?如果再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做父母的一切本为子女的幸福着想,快刀斩乱麻,这边跟组织部门的朋友打了个招呼,把他调分下去,这边又背着女儿跟浩南作了一次宛转而客气的长谈,并煞费苦心地说,云天对艳红比较合适,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成全他们俩。
浩南起初听了她母亲的话,脸气得一阵煞白,而且大脑空空的不知想些什么,只觉得脑部会炸裂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浩南本来就是一个心高志远,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他也深爱艳红,希望她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我浩南还会死皮赖脸地纠缠你不成。再说自己在一个专业对口的企业,尚且发挥不了自己的潜能,现在调去乡镇搞调研员,自己还能有什么作为呢?难道就为这五斗米折腰么?
自此,他对艳红的态度便来了个急转弯。如果他们不说艳红,即便是再聪明,也难猜出其中原因。
浩南在厂里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说是回家探望看父母,回来以后也不去乡镇报到,写了一封停薪留职报告送给厂里,而且还写了一封信托人转交给艳红,然后打起背包,一摔手便到广东打工闯世界去了。
艳红拿到这封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不想吃也不想喝,想到浩南心里竟隐隐地痛,她一时觉得是自己的错,一时又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懊恼不已,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是这样写的:
艳红:
您好!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
你是一位好姑娘,但我们没有缘份,由于我的家庭环境与你不同,这就注定了我要去过那种漂泊不定的生活,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安宁的日子,你也到过我家知道我的境况,要我拿着那几百元的工资,陪着您过那种悠闲的日子我做不到,我还有弟妹盼着我拿钱给他们读书,还有瘦弱多病的父亲等着我拿钱给他治病。
当我发现你们跟云天一家是那样和睦融洽时,这时我才知道,我跟你们是另外一个阶层的人,云天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你们结合在一起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衷心地祝愿你们幸福美满,早结连理。
朋友浩南一九八三年五月十日
艳红看罢这封信,由爱生恨,觉得人世无常,说变就变。这么多年的情感,竟这样一摔手就走了,对她这份痴情,这份爱恋,竟没有一点珍惜,一点留恋。
艳红的父母起初并不知道女儿是因浩南而引起的心病,以为伤风感冒睡两天便好了,他们拿了感冒药很关心地放在床头柜里,女儿也不多解释,只是第二天无意中听见女儿好像在睡梦中呼喊着浩南的名字时,联想到她那忧郁的连话也不想说的神情,便知道其中原因,不觉心中暗喜,长痛不如短痛,迟早有这么一天,做母亲的也不多说,只是百般劝慰她,要多吃些东西,身体要紧,说万事随缘自有天定。
第三天,云天的母亲听说艳红病了,便买了些水果很爽快地来到了艳红的家里,说来看看艳红,不得已艳红只得起来,由于在床上连睡了三天,又没吃什么东西,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踏在云雾之中,大脑昏昏然,也不知想些啥,脸上显得很是憔悴。母亲心疼地煮了一碗鸡蛋给她趁热吃下。
云天母亲见了艳红也颇感意外,用手爱怜地抚摸她的秀发,眼里闪着慈爱的光芒。
“唉哟!艳红你怎么了,才个把月没见,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
艳红的母亲见云天的母亲问话,想想一时也说不清楚,便什么也没说,只露出一脸的苦笑。
以前艳红本来就会在云天的母亲面前撒娇,这时听她这样一说,竟像受了天大的委曲一般,伏在她的肩膀上呜呜啼哭,好一阵伤心。
嗬,这样病一下就哭起来,看你以后嫁到婆家去怎么办?
她见女儿这般光景,自然是说给旁人听的。
云天的母亲只是微笑地看着她母女俩,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嗳,大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