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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枭雄成长手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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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玉哭了一阵,由着碧丝几人服侍着净了面,又敷了眼,这才重新坐好了。她看着春草,只觉得厌憎不已,对方那可怜样子,引不起她一丝半点的心软,只更厌恶了。

    这些丫头,都是她被赐了婚后,家里送来的,无一不美貌伶俐,可见家里打得都是些什么主意。

    时下贵女出嫁,按习俗也都要陪嫁媵婢,身份高贵者,还会有一位庶妹作为媵妾,地位低于正妻,但又高于一般妾室,是身份的象征。

    她自小在宫里陪伴公主,贴身伺候的婢女都不能带出宫,所以不得不接受家里给的这些人。然而毕竟不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不贴心不说,还尽给她添堵。

    若郎君是那三心二意的,她也不在意后院多几个女人,可是郎君几次三番都拒绝了纳妾,她心里也就多了点想头。春草突然来这么一下,如同当头一棒,打得她发懵。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世间,哪里有不偷腥的男人?

    范玉眼睛略微红肿,居高临下冷冷盯着春草,道:“流溪说得很是,后院女人众多,若人人都像你似的没了规矩,岂不乱了套?你想服侍郎君,直跟我说了便是,我也不是那善妒的主母,但我决不允许似你这样使了手段还妄想得逞攀上高枝的!”

    春草脸立刻惨白了,也不挣扎,只在那里浑身发抖。

    范玉冷笑道:“按理说郎君未曾收用你,我也可将你发卖出去。不过,郎君将你送回来,或者也瞧上你几分也未可知,万一哪天想起了,倒不晓得要去哪个勾勾栏栏再买你回来……也罢,”她转头吩咐碧丝:“去挑个拐落的一进院子给她,按妾室身份发月钱,配两个留头的小丫头,另两个婆子看着门,轻易不得进出。”

    竟就这样打发了出去。

    碧丝领了命,连夜出去办事。莺歌和流溪二人给范玉打着扇子,眼瞅着春草又给婆子绑着拖了出去,心头都是一阵发冷。哪怕是郎君瞧上了,这样打发去了角落,十天半个月不见,哪个还记得她?

    娘子这招才是釜底抽薪,杀人不见血呢。

    屋里头再次安静下来,这回没了暗流涌动,显得平和了许多。

    范玉半躺下,天气闷热,便打着扇子放着冰山也不管用。

    她的眼神落到春草先前跪的那块儿席子,只觉得胸口闷堵,几欲呕吐,不由火道:“去!叫个人将那席子换了!我见着觉得脏!”莺歌喏喏应了,唤人进来更换萱席。

    她翻了个身,烦躁地叹了口气,又道:“待天亮了,去请秦侍医来给我诊诊,我有些不大舒服。”

    流溪带些讨好地问:“娘子可是暑热闷着了?要不要喝碗凉茶?”

    范玉摇摇头:“睡前喝了茶恐要起夜,又睡不好,明日再说罢。”
第9章 枸杞猪肚汤
    第二日一大早,赵谌就带了人马去了城外大营。赵元滚了半圈没碰到人,自个儿就醒了。

    “我阿父呢?”他揉着眼睛坐起来问道。

    立秋伺候他穿鞋,柔声道:“郎君去了军营巡查,大郎今日可要和娘子一道用朝食?”赵元从小就粘人,吃饭没人陪那叫一个淘,几个婢女都担心赵谌不在降不住这个小祖宗。娘子虽然不像郎君那样有威严,但大郎对着娘子却也多少容让几分。

    赵小元想了半天,也觉得一个人吃饭没劲,正好有段时间没去范氏那里了,女人嘛,总得时常去哄哄刷刷存在感啊。

    “行吧,那你先去和母亲说声。”

    等他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棠梨院,却正赶上范玉早起不适,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十分狼狈。

    赵元吓了一跳,爬上榻拍着范玉的背:“母亲这是怎么了?中暑了?”

    范玉喘着气,还要强笑安慰他:“没事……约莫是肠胃不畅,你快些到一旁去,莫叫气味儿冲了你。”

    “母亲这说的什么话!”赵元不赞同,朝碧丝接了水来,小手捧着喂给她喝:“喝些水,吸几口气能缓缓。”又抬头问碧丝:“去请了秦侍医没有?”

    碧丝行了礼,道:“方才就请了,这会儿该快到了。”

    赵元看范玉缓了过来,也就顺势让立秋把自己抱下榻。他在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下,看着范玉脸色苍白,有些担忧,难道是昨晚春草的事儿给闹得?心理状态也是会影响身体的,对女人来说,小三这档子事就是婚姻杀手,没几个能无动于衷的。

    范玉见赵元小脸蛋忧国忧民,虽然还有些不舒服,却十分感动。这么些年,到底没白疼他。

    她柔声道:“我没事,兴许是天气太闷了,晚上没休息好所至。”

    其实早上这么一通吐,旁边人都有了猜测。范玉自己也有些想法,可是旁人不知道,她却知晓自家事,当年在宫里王姬灌了她那绝子嗣的药,后来她虽然怀了一次,只是小产后就再没有过,实在不敢去奢望。

    秦侍医赶了过来,立刻就给范氏扶脉。他捻了捻胡须,神情里有些不确定,扶脉时间就长了些,最后搁了手,温声道:“恭喜娘子,当是喜脉,只月份浅了些,尚不满两月,还要小心静养为好。”

    一屋子都炸了,道喜的道喜,哭泣的哭泣,范氏惊喜得都呆了,还是立秋反应过来,拿了荷包包了重重的赏银递给秦侍医,另让他写了保胎的方子,才送了人出去。

    赵元也呆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靠,两辈子头一次啊,他要有弟妹了!

    热闹了半天,范氏回过神,脸上仍带着盈盈的笑意,让碧丝补了钱给立秋,又给一屋子人都发了赏。下人们领了赏,一个个给她磕头,又说吉祥话。

    范氏半躺在榻上,摸了摸还平坦的肚子,眼神瞥到还坐在一旁的赵元,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只见小人儿呆呆地瞅着自己,脸上是抑制不住地好奇表情。她心里不由一软,想着,这段时间定要好好梳理家中奴仆,万不能疏忽了大郎。

    于是她朝大郎招招手:“大郎,过来我这边。”

    赵元正手痒呢,于是小短腿跳下来准备跑过去,立秋却拦了一下正色道:“娘子身子还不稳呢,只叫大郎在旁边看看罢。”

    范氏眉头一皱,见赵元动作踟蹰起来,看向立秋眼神就有些不善:“你倒是细心,不过大郎乖巧懂事,我放心得很!”

    赵元偷偷瞥了一眼立秋,发现她没再拦自己,眼睛里却有些掩饰不住的忧虑。他的心理年龄终究要大一些,转念一想,知道立秋只怕是担心出个好歹,范氏会怪到他头上。

    这就是他的第二个念头。

    阿父快要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了。

    他慢慢走到范氏跟前,看着她道:“弟弟在母亲的肚子里吗?”

    范氏表情柔和,握住他的小手贴到自个儿肚子上:“在呢,只是还小,待过些日子,你就能感觉到他了。”

    赵元笑嘻嘻地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表情很是期待。

    赵谌知晓这事,已经是晚上了。他和吕慧驰马直接进了马棚,将鞭子甩给了马夫,两人一路往外院书房走去。

    吕慧边走边低声说:“……这也是喜事,只是大郎那边家主也要上心,否则下人们看菜下碟,只怕让大郎有些心结……虽说府中下人不知大郎非你亲生,但自古嫡庶也有天壤之别……如是小娘子也罢了,若是个小郎君,日后岂不有同室操戈之忧?”

    赵谌心头一震,喜悦的心情也大打折扣,淡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范氏不会再有孩子,等了这几年,已经开始考虑再纳妾室。甚至在他的考量当中,妾室生子反而更好,阿奴日后不但有兄弟可以依靠,而且这兄弟身份尚且还比不上他,也就不能排挤他。这种想法,果然还是太简单了。

    吕慧的话过于直接,很不好听,但忠言逆耳,他不得不听。

    范氏怀了他的孩儿,他当然高兴,可是阿奴是怎么想的呢?他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儿子那张圆乎乎的小脸蛋,眼睛又黑又亮,清澈得像一汪泉水,总是对着他傻乐。

    他想着想着,又失笑出声,表情变得十分温和。

    吕慧看在眼里,心里松了口气。

    人的心啊,天生就是偏的。

    大郎尚在襁褓时,是他第一个抱在怀里,白白胖胖还对着他笑。这么些年,虽然他只是一介家臣,然大郎却都记得他的生辰,还给他亲手做礼物,生病时还捧过药碗,他心底是把大郎当做自己儿子来看待的,自然担心家主因为亲生子而忽视大郎。

    况且,他说的也都是实话。

    两人到了朴拙园,怀夕正阳已经端了冰盆,又煎了茶送了上来。

    他们分在主客位坐下,吕慧见赵谌垂首思索,就自己捧起茶盏喝了起来。

    “再过段时间吧,”赵谌沉思片刻,道,“朴拙园这边几个院子太小,你先着人扩间院子,待院子建好,就让大郎正式搬出来。”

    吕慧捻须颔首:“家主所言极是,大郎既已开蒙,自然应该住在外院。”在外院,就能独立起来,培养自己的人手,也能避开后宅纷争,这是最好的方法。

    他最欣赏自己这位年轻家主的一点,就是对方行事极为果决,毫不拖泥带水,虽有时未免少些人情味,但身为上位者,优柔寡断才是大忌,除此之外,其余小小缺憾不足挂齿。

    两人又商谈了一番庶务,夜已过半。赵谌仍精神奕奕,但吕慧年纪大他近一轮,此时已开始呵欠连天,困倦不已。

    赵谌微微一笑,站起来道:“时辰不早,慧且回去休息吧。”

    吕慧忙站起来道谢。说起来,前几年他还随赵谌在雨中行过军,雪里拔过营,一日一夜不睡乃是军中常事,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累过,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到了园子门口,赵谌吩咐新调的小童清风和朗月:“你二人随车送先生回去。”

    吕慧所居就在中军府后巷一处三进宅子,倒不远,但他对赵谌好意也不推辞,再次行礼,就跟着二小童走了。

    赵谌独自进了内院,未料到一过月洞门,就瞧见范氏身边的莺歌和流溪提着灯站在路边,见到他就满脸欣喜。

    “郎君安,”两人上前行礼,莺歌小心道:“娘子嘱咐奴问郎君,今夜可在内院安置?”

    赵谌眉头微蹙,心下了然。

    原本他是打算去棠梨院看看范氏,但他并不想叫范氏生出不必有的念头,何况比起范氏,他现在更忧心阿奴。

    他淡淡道:“我明日再去瞧她,你叫她不必等了,既怀了身孕,就早些歇息。”说罢大步朝通往木樨园的回廊走去。

    莺歌和流溪二人心中焦急,但也不敢多嘴,只得伸直了脖子,无奈地望着赵谌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处,面面相觑。

    流溪又急又怕,带了哭腔道:“姐姐,这可怎么办?娘子看咱们没把郎君请去,万一拿咱们撒气可如何是好?”

    莺歌咬了咬唇,干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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