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疾-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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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景以回头看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人,嘴角勾笑,眉目稍有柔和,随手伸手摩挲起颈上挂着的那已经有裂痕的玉石。
若是没有这个护身,他又会怎么样呢?他奉景以能为那么多人算命问事,无一不准,可是对于自己,闭上眼后只有一片朦胧,果然能看破别人的一切的人却是无法左右自己的未来么……一度以为自己已是走到尽头,一度觉得再没有重见朝阳之日,突然这么一个人就出现了,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他不会死,说他不会有事,那个时候完全没有相信过,就算是奇迹,也一点没有期盼过。
一年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一样,一个噩梦,很多人梦醒了就忘了,有的人醒了,梦的内容却还是深深刻在脑中。
奉景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随后把目光又投向躺在床上的人。这个背影,和那个背影,还是那样,那么相似……脑海中一瞬闪现了许多画面,开心的,悲伤的,不可思议的,早已料到的,全都成了回忆,堆积在他心里。
轻笑。
何必呢?
不过,自在……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叁】
“小姐,府上来客人了。”小婢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此时已是午后,阳光正好,只是自家小姐把自己关在屋内已经不知道多久了。请了大夫来看,也查不出什么病症,可整日看上去郁郁寡欢,虽然一日三餐都有保证,脸色却一直很苍白,一天比一天没精神,有时候一觉不知道要睡多少个时辰。小婢急,老爷急,府中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急,可是寻不到根源,什么办法也没有。
小婢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屋内传来轻柔地声音:“府中来人,与我何干?”
“说是专程来见小姐的,能治小姐您的病……”小婢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屋内茶杯摔到地上的声音,她浑身一抖,“小姐……”
屋内传来的说话声带着怒气,“病?我没有病,要治什么病?爹三番四次叫来大夫,非要说我有病,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小婢皱眉,也不知道会什么话好,小姐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差,说什么都没有办法顺她的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反过来说,小姐说的也没错,老爷请来的那些什么大夫,没有一个能诊断出小姐的病症,反而是这么一直折腾小姐,更是让小姐的情绪越来越奇怪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见屋内没有动静,只好默默退开了。
回到正堂,小婢到阮旗耳边轻语几句,皱眉摇了摇头。
阮旗心下无奈,道:“两位实在抱歉,小女这几日身体不适,不能出来见客。不知能治小女之症,有几分把握?”
小婢默默退向一遍,目光却忍不住停留在坐在一旁一身华衣的公子身上,说实话,她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人,不对,应该是说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成一幅画,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很是满足了。
不知道小姐见到这人又会如何评价呢?不论小姐口中那人如何的好看,怕是也好看不过眼前这个公子吧。
只可惜小姐不愿出房门……
'不见到阮家小姐,就没有办法确定,想办法让我们去见见这小姐才行。'
莹坐在奉景以身旁,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奉景以道:“不知阮老爷可否让我们亲眼见见阮小姐,能治与否,还要见过之后才能确定。”
“公子说的也是,只是……”阮旗将目光投向莹,上下又是一番打量,“也罢,便去见见小女吧。”话毕,阮旗起身,身后跟两个侍从,领着二人往院子里走去。
这阮府不小,也难怪阮家小姐能有进千巧楼的钱,此时阳光有些刺眼,把院落照得明亮,花草树木的颜色看上去十分鲜艳,偶尔还有一两只蝴蝶飞过。
莹抬头四处观望,越走越是觉得有一阵微弱的寒气,侵蚀皮肤,毫无阻碍。
'真是冷。'
莹撇了撇嘴,一搓手,眼睛还是转来转去,仔仔细细观察着阮府。
冷?奉景以皱眉,被莹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些,明明阳光照射,整个庭院还能感受到热气,越是往里面走越是觉得空气中多了些寒意,只是没有太在意罢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阮旗和侍从,从袖中伸出手握了握莹的手。
她一愣,抬起头来。
'没事,我想多半就是这儿了。'
阴气,不知道阮小姐什么时候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样的病,一般的大夫就算是知道,也没几个人能治吧。
“就是这儿了。”阮旗指了一指几人面前的这屋子,眉宇间又多了几份担忧。
莹上前,伸手摸了摸屋门,随后回头看了看阮旗,见她看了过来,阮旗点了点头。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不能放过,阮旗现在已经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了,不管谁来说什么,他都会相信了。
小婢走到门前,微微倾身,冲着门缝道:“小姐,老爷请了……”
“啪”一声脆响,什么东西砸在门框上,随之落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你们要把我逼疯是吗……要把我逼疯了,才满足?你们都走!全部都走!”
撕扯着嗓子的喊声把小婢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阮旗的眉早就皱到了一起,听着自己女儿的喊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知道女儿跑到宁州城的事情,知道她那日彻夜未归,只是他觉得如果那样能稍稍让她平静一些的话,只要没出什么事情他也不打算追究了,可是这一趟宁州城回来,反而变本加厉,没有丝毫好的倾向。
阮旗已经没有办法了,每每想到这件事只能愁上心头。
莹回身,把奉景以拉到门前,朝门缝指了指。
'说话,你说话,她会让你进去的。'
莹心下已是有几分把握了,这屋子,这阴气,这阮家小姐说话的声音语气,周围不和谐的空气和气氛,和想象的不差毫分。
奉景以看了一眼莹,冲着门口道:“阮小姐……”
话还未说完,只是单单的这一句“阮小姐”,屋内的人一瞬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却又像是一瞬回过了神一样,几步冲到门口,也不管衣裳凌乱“呼”地一声将门给打开了。
阮旗一愣,小婢也跟着愣住了。
阮新月站在屋前,双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脸上没有妆,整个脸看上去没有血色很是无神,她紧紧盯着门口的奉景以,目光柔和了下来,泪珠却管不住地往下落,滴落在衣服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印记。
奉景以倒是稍稍被吓了一跳,面前的阮新月看上去比之前见到的还要虚弱,披头散发衣裳凌乱,一个大家小姐竟变成这般摸样。眼中有血丝,可是按着阮府的人所说,如今的阮新月每天不知道要睡多少个时辰,但现在这样子倒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
阮新月没有说话,放下手,往前走了一步,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哭着却笑了起来,嘴唇苍白,气息也很弱。她从长长的袖中伸出手来,摸着奉景以的脸,一阵凉意穿透皮肤,她摸得很小心谨慎,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随即笑着抓住奉景以的手,要往屋里去。
奉景以顿住,回头看了去看莹,却见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手腕突然感觉到力量加大,他垂眼便跟着阮新月进屋了。
门重新被合上,门外的人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阮旗,阮新月一直不肯出屋子,如今竟然已经是这幅样子,自己的女儿怎么能不心疼,只是现在这又是什么状况。
只见站在门口的莹回身,面无表情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他的手掌,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阮老爷请放心】
阮旗不解,道:“姑娘这是何意?”
【交给我便是】
莹低着头,依旧不紧不慢地写着。
“只是这……”阮旗抬头看了看阮新月的屋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也没有搞明白。
【阮老爷要是不信,又为何】
莹没有写完,放下了阮旗的手,抬起头来看着他。
阮旗避开目光,面前这个女子的眼神很是奇怪,一瞬间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一样。也对,要是他不信,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请了那么多的大夫来,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治好女儿的病,所以只要有一点可能性,他都想要去尝试,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状况。
这一切,不就是他决定的么?
阮旗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了出来,突然朝莹躬身行礼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一旁的小婢和侍从倒是被老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这两人来历不明,即使说是来给小姐治病的,老爷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以前请来的大夫无用的时候,老爷都是大发雷霆,立刻将人赶走了,如今这样又是演的哪一出?
心中疑惑,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毕竟,他们只是阮府的下人。
“都退下吧,这里交给姑娘处理。”阮旗背手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老爷这……”小婢几步上前,还是有些顾虑。
莹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他们。
阮旗道:“我说了都退下,你们是不听命了吗?”
“不是。”小婢低头,老爷话中稍带怒气,她感觉到了。
待阮旗跟侍从离开之后,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这里没有虫鸣,没有鸟叫,连在前面花丛里看到的蝴蝶,这里也没有。背阴的屋子,投下一块大大的阴影,微风中的树叶沙沙作响,听不到屋内的动静。
莹抬眼看着屋子,又背着手走了几圈,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屋内,十分阴暗,也没有点灯。
阮新月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柔和。
奉景以没有看她,借着一点点微光打量屋内,真可以叫做一片狼藉,椅子东倒西歪,门口,地上,可以见到茶杯的碎片,木桌的桌面有划痕有缺口,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弄成那样的。床榻旁边的柜子柜门敞开,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衣物被粗暴的塞在里面,还有一些掉落在地上,另一边的铜镜上满是划痕,根本已经起不到镜子的作用了。
屋里的空气很沉闷,奉景以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阮小姐……”奉景以开口,一根冰凉的手指却立刻覆上了他的唇。
阮新月的眼中闪着光,满是笑意,道:“终于又见到了,以为是梦……没想到,你来找我了。”她将奉景以推到床塌边坐着,凑得很近仔细打量着他,手指从额头慢慢向下一直滑到下巴。
奉景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阮新月离他太近,微弱的鼻息都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这个人不对劲,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是却能感受到,和他之前见到的阮新月相比,又变了一些。
“一夜千金……”阮新月退开,叹了一口气,“一夜千金,我才能见你一面,千金……才能与你说话,听你弹琴……只有这些。”
奉景以无言,他什么也不想说。他是千巧楼的一棵摇钱树,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奇怪。
“你知道吗,”阮新月坐到奉景以身旁,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在那之前就很想很想见你,所以我偷偷跑去了宁州城……可是,千金为什么只有一夜呢……真的好短暂,好短暂……所以我说我还会再去见你的,没想到你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