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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竹技词-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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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是死了。白矾楼与丰乐楼一样建在高高的石基上,二楼离地足有一丈多高;这一跳,脑壳正好挨到下面的石阶上,焉有不死之理?

    郁竹蓦然转身,疾步出了包间。

    “郁竹――郁竹――”

    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头,可是那人赶上来,轻轻扯住了她的袖子,令她脱身不得。

    她只得回头。

    晏之原眼里第一次闪过明显的狼狈与不安。

    “郁竹,你听我说,其实我没――”

    郁竹大力抽回袖子,极度厌恶地瞪他一眼,转身继续走路。

    这个人,嘴里吐出来的,不是花言巧语,就是连篇的谎话。为何要与他多作纠缠?

    她走出包间。外面是条长廊,栏杆外面就是闹哄哄的一楼。她纵身一跃而起,越过了栏杆,轻轻巧巧地落在一楼某张席面旁。

    她拍拍身身上的尘土,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匆匆离开白矾楼。直到身体完全浸润在初春午后温暖的阳光里,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觉得精神恢复了很多。

    她抬起头,仰望湛蓝的天空。

    之临啊之临――

    我们的世界远比我们想像的更肮脏与丑陋。

    昨日尚且笑脸相迎,软语相呵,今日便能毫不留情地将其捻落,践踏成泥――

    为甚么我们要这样冷酷?这样残暴?

    可是很多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难道这真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郁竹紧紧闭上眼睛;微风轻轻吹拂她的发梢。恍恍惚惚中,她仿佛见到了之临平静又淡淡的笑容。

    之临――

    我好想见你――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见你――
 


竹枝词 第二篇:天命 第三十一章
章节字数:6481 更新时间:07…10…10 20:01
    春天的脚步临近了,残雪消融,万物复苏。在这冬春交替的日子里,郁竹又犯了痼疾。

    所以,她没能立即见着晏之临。

    她病得很严重,先是晕厥,然后竟是持续半日之久的失明与失聪。大夫们依旧束手无策,不过是要她卧床静养。

    于是,郁竹只好闭门不出。

    赵养性有点惊慌起来,玉荟还掉了眼泪。

    孙岭海陪着满面愁容的珍珠夫人来瞧她。此时郁竹才知,珍珠夫人与孙岭海,也是几十年的故交。

    盛梅亦来瞧她。十七岁的赵家二小姐已出落得美貌无匹,但这几日眉心间愁云浓结。郁竹约略明白妹妹的心思,却只能暗暗叹息。

    三日后,郁竹终究恢复了过来,可以下地了。但她足不出房,只是倚在床边,靠在椅中,伏在案上,整日地、反复地思量。

    她不是担心自己的病况,而是在想,这段日子里,自己和之临之间,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她努力地去理清思绪;眼前接连浮现的,是书房里见到的诗笺、之临与郡主并肩走去的背影、紫极宫八角亭中之临的眼神以及自己的绝然离去。

    似乎--从涌金门回来后,她与之临的关系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低下头去,白矾楼上允王的话重新在她耳边响起。

    你还是原来的你,他却不再是原来的他--

    也许--是罢--

    以前,他的身体虽受束缚,心灵却是自由自在;现在,他走的每步路,说的每句话,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以,他克制了自己的言行。

    她将脸颊贴在案几上,怔怔地,想了很久很久。

    她生了病,可是,他却没来瞧她,甚至--连一张字条一个口信也无。

    心,开始微微地疼。

    三月十二,今天不是约定之期,但郁竹还是出现在了宫中,才走到隆福宫门外,她就见门里走出好几个面容陌生的宫女。

    她正诧异,隆福宫的执事太监小常子亦迎面走出来。小常子见是赵家大小姐,赶紧笑嘻嘻地过来见礼。

    郁竹回礼后,便问今天隆福宫是否有客来访。

    小常子躬身道:“姑娘猜的可正是呢!今天是芊芊--”说到这里,他觑了郁竹一眼,小心翼翼道:“芊芊郡主的千秋,主子们商定先在这里会齐,午时再去惠妃娘娘处,这会他们都在后园呢!”

    郁竹点头不作声;小常子躬身站在那里,更是不敢作声。

    过了一会,郁竹往门处移动了半步。

    小常子见机道:“姑娘,奴才进去给您通报一声,好么?”

    郁竹摇摇头,道:“你忙别的事去罢,我自己进去就好。”说完,她已跨进了门槛。

    隆福宫果然比往常热闹许多。好在迎面走来的三两宫女侍女,都不是郁竹认识之人,倒也省了她一番口舌。

    后园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走过半条长廊,穿过大天井,也就到了。可是,站在树后的她,再也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了。

    此时,正值早春时节。隆福宫的后园,绿柳垂丝,芳草萋萋。塘边空地上,一群衣着鲜亮的男女正笑语盈盈,将个后园点缀得花团锦簇。

    郁竹的目光,随着某人的移动而移动。他步履轻快,动作敏捷,手中一支箭矢“嗖”地掷向三尺开外的投壶。

    “中了--中了--”一个清脆的女声透着雀跃。

    其他人都鼓掌叫好。

    朝霞里,晏之临微微而笑。他身穿织金纻丝纱罗袍,头戴金冠,玉色锦带直勒颌下,远远望去好生神采飞扬。

    郁竹斜靠着树身一动不动,脸被早春新发的树芽和枝条遮掩起来。

    那边却有人发觉了她。事实上,对于她,那人的感觉永远是最敏锐的。

    他一声不吭,转过脸去瞥了眼晏之临。后者正与芊芊郡主言笑晏晏,浑然不知发生了甚么事。

    眯起眼睛,薄薄的唇角上勾;他不动声色地转回脸,目光仍旧投向树下。

    柳丝拂起之处,伊人已不知去向。

    郁竹走进隆福宫的小花厅。

    这里竟连一个人都没有。隆福宫里宫女本就不算多,这会来了这么多客人,想必她们都去花园伺候客人去了。

    郁竹想了想,拐进了书房。

    书房里一片静寂,案几矮柜、器皿摆设依旧。郁竹悄立半晌,目光落在长案一角的粉彩镏金花瓶上。花瓶里仍插着上回自己来时从后园采来的红梅;只是经了半个多月,原本饱满鲜丽的花朵儿已枯黄萎败,与这一室的优雅洁净极不相称。

    不知怎的,郁竹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瓶中的枯枝。然后,她抬起头,脸上浮起犹豫不决的神情。最后,她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半盏茶工夫,她回到屋中,怀里抱着一大束蔷薇。

    将衰败的梅花拿出,清洗花瓶,把蔷薇插进去,灌入清水,最后拿竹剪将花束修剪整齐。

    郁竹放下剪刀,凝视着这一瓶繁茂浓绿的枝叶以及粉红鹅黄的花骨朵儿,缓缓退后。

    寂寥的书房添了不少春天的气息。

    她拿起书案上散乱的书本,转身正要放入书架上,忽然,只听得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往书房来。

    她一惊,不及多想,侧身躲入书架背后,只听外屋有人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罢,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踏着宫女们的应声,那人进了屋。

    郁竹隐在书架阴影里一动不动。

    那正是之临。的c2

    可是,他不是在后院么,怎又突然回了书房?

    郁竹正想现身,却见甫进屋的他,脚步变得异乎寻常地沉重迟缓。她心中蓦地惊疑,身子便凝在了原地。

    晏之临费力地挪身至窗下的扶手椅前,颓然坐下。然后,他慢慢仰起头来。

    一束明亮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身子微微颤抖,看那神情,竟似受着甚么煎熬。

    忽然,一声痛苦的呻吟自他口中逸出。

    郁竹的心猛地收紧,移步走出。

    晏之临仍没有发觉她的存在,只低下头,从怀里取出个玉色小瓶,倾之。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跳入他的掌心。他拈起药丸,仰头喂入口中。

    片刻工夫后,他渐渐舒展了眉毛,又长长呼出一口气,却又立即弯下腰去卷起自己的裤腿。

    房中响起一声轻轻的惊呼。

    晏之临闻声抬头。那声惊呼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待看清楚眼前之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开始手忙脚乱地遮掩自己的小腿。

    郁竹抢步上前,蹲下身子,压住他的手。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双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光滑的肌肤上,分布着大小不一、色泽深青的瘢痕。

    宫中太医有言,这种青瘢即是晏之临腿疾反应在肌肤上的所谓“表征”,因此郁竹也并非头次见到。若之临哪天身子好些,青瘢就少些;若碰上季节更迭或连日阴雨,青瘢就会多起来。每逢那时,郁竹便会亲自给他涂抹太医配制的药膏。这两年来,随着之临腿疾的逐渐好转,肌肤上的青瘢已越来越少。每每瞥见之临愈发健康红润的面色,郁竹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然而现在,这青色瘢痕,密密麻麻,从脚踝处向上延伸,爬过膝盖,一直消失在腿上部的衣裳里。

    郁竹抬起眼睛看向之临,目光中流露的,是震惊与极度的恐惧。

    她猛地跳起来,大声道:“我去请太医!”说着,她转过身。

    一只手用力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回过头去。

    晏之临一双黑眸直直盯着她的脸。

    过得一会,他摇摇头,轻声道:“别去,郁竹,假如你心里还有我,那就别去。”

    郁竹隐忍不住,返身抱住他的双膝。

    “之临,我不明白,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到底怎么了?之临,我--我甚么事都没做过!你不要责怪我。”

    她俯身趴在晏之临的膝上,轻轻抽泣起来。

    晏之临低头默默看着她。

    “郁竹--”他忽然伸出手来轻拍她的背,叹道:“我怎会责怪你?即便你离我而去,我只替你高兴,绝不会责怪你。是我不够好,不能保护你、照顾你,以后还要你跟着我受苦。”

    郁竹仰起脸,眼中浸满泪水,“之临,我能保护好自己。我只想在隆福宫里守着你,即使你永远坐着轮椅,那都不要紧!我只希望你这辈子平平安安--”

    晏之临的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隆福宫里有我们的小瘸子就够啦。等撑过这阵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到那时,没人能随便欺负我们,打我们的主意。所以,郁竹,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住--坚持住--”

    郁竹一震,怔怔地瞧着晏之临。过了一会,她忍着心中隐痛,站起来,踉踉跄跄奔到墙角矮柜前,拉开抽屉一通翻找,终于寻着了一样东西,又重回之临身边。

    她低下头,拿着玉针从玉瓶里挑出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青瘢上。

    一块块的瘢痕,大如拳头,小如铜钱,抹完这处,还有下处。

    ……

    郁竹将玉针探入瓶子,愣住--

    刚从抽屉里拿出之时,瓶里药膏满满,现在,里面已然全空,可是,还有很多地方没能涂抹。

    瓶子“叮”地一声跌在地上。

    郁竹伏在晏之临的膝上,失声哭泣。

    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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