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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繁花落尽燕归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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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推开他的房门,闻他低声道:“过来替我绾发。”

    “是。”她将门合上,走到他的身后。

    他的发又长又柔软。她不自觉地轻抚了一下。

    她细细地替他梳发。

    轻缓的,一下,一下。

    “梅三。”

    他忽然柔声唤她。

    “是。”

    又轻缓的一下。

    “今夜若是难眠,我把荷眠亭借与你消愁。”

    她的动作微顿。

    “……谢公子。”

    缓缓又一下。
第三章:晚云高
    第三章

    微月户庭,残灯帘幕。

    已是戌时。

    莲徘还未回。

    正是新年夜,就是府中的下人们也都坐在一块儿闹哄哄的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放了点儿炮仗,欢欢喜喜的,许久才散去。听说有几年莲徘也曾参与,不过今年到是让宫中人捎了话来说会晚些回来,只是让府中人玩儿的尽兴些——他是向来宽待府中的下人的。此时那些方才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放炮仗为明年的日子讨个喜头的下人们也为了明日的活儿已经睡下了。

    清夜悠悠,月色有无中。

    露滴轻寒,薄月无端。

    梅香暗。

    凉风吹响枝头,泛起轻声。

    梅三拿了壶酒,在荷眠亭里坐下。

    那天在狱里的来人,便是她现在的公子,莲徘。

    莲家和晏家一样,都是宦官世家。不过莲家一向在朝堂上为圣上分忧,自初代莲止承下相位后,几乎世代为相。而晏家人都立功于塞外战场,自当年为天子打下江山后,几乎世代为将。

    莲徘的父亲是上一任左相,却死于一场政治斗争——以结党营私的罪名被处死。莲徘他本人,却让人为之诧然地从那场政治斗争之中脱身,甚至于还承下了他父亲的相位,成为当朝以来几乎是除了莲氏起家先辈莲止以外最年轻的丞相。

    他那日从狱中救下她,是将当日他贴身带去的丫鬟丫儿易了容与她相换,又买通了狱卒——莲家的人脉,是她难以想象的盘根错杂。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晏家的小姐了。只是莲府的丫鬟。

    莲徘又作假让她假意跌入了湖中,因此丧失了记忆好蒙混过去。

    这几月来,她便替了曾经的丫儿跟在他的身边做事。她跟在他身边,一边了解朝中事项,一边又在他的指点之下暗暗学习兵法。

    尽管晏家出过不少女将,但是从前她在晏府的时候,哥哥向来反对她学习这些兵家之事,而是让她习得了一身的琴棋书画。因为他从不想他唯一的妹妹日后奔赴战场,战死边疆。

    只是现在……

    她已经是唯一的晏家人了。

    跟在莲徘身边的这几个月,她学到的东西甚至于超过以往几年的。

    莲徘。

    那个看起来事事不上心却心事深沉的青年。

    ……或许,也是圣上忌惮莲家的原因之一吧。

    她坐在荷眠亭,慢慢地拿小炉子热着壶里的醅酒。

    喝下一杯,她忽然有些神怔。

    ……清夜悠悠,谁可共?

    她想到以往过年的时候,晏府同样热闹欢腾的场面。

    灯火映天,炮竹脆响,声声入耳。

    哥哥总会提前自宫宴回来陪她一同过这大年夜,说她又长了一岁,过不了几年就该到嫁人的年纪了……

    燕语总是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小姐小姐的喊着,说这个菜好吃你多吃点那个菜好好吃你快尝尝……

    老管家总是抱怨自己年岁大了,不像人家年轻人,已经放不动炮仗了……

    回想那些画面,恍若昨天,又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一般遥远。

    她深深的明白,那些,是她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那个晏徊。

    又或许,即便她变成了晏徊,也不会再是过去的那个了。

    更何况,她或许连“晏徊”都无法变回了。如今甚至于她都期盼能有谁唤她一声“晏徊”。不是“梅三”。

    也不过是期盼了。

    她盯着那醅酒怔怔地出神。

    却忽然听到有人唤她。

    “晏徊。”

    ……晏徊。

    她怔忪了一下,然后才缓缓抬眼望去。

    【注:关于莲止,详见系列文《莲色轻轻燕歌行》。】
第四章:回心院
    第四章

    莲徘抱着一把琴站在亭下。他已经换下了朝服,此时正着一身平日里贯穿的白裳。衣袂翩翩,恍若欲盛风而去。

    在寥寥疏月光下,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见她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出神,他笑了一下:“怎么,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着,走上了亭。踏上小石阶,带起雪色衣袂。

    炉火温吞地烧着,烟雾袅袅,在寒冬里溢出暖意,带着清淡的酒的薄香。

    他把琴搁在小石桌上,在晏徊对面坐下:“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他依旧是笑,“晏姑娘,今夜好雅兴。”

    她微微垂下眼:“公子,还是别这么叫我的好。”

    莲徘向来当着她的面处理朝事,还偶尔指点她一二,让她如今也微懂朝事,明白这莲府上下可还大有别人的人在。

    “放心,这附近没人。”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

    见她欲为他倒上一杯,他慢吞吞地道:“别给我倒了,我刚刚在宫里喝的已经够多的了。”

    她闻言起身:“那我替公子去厨房煮碗醒酒汤?”

    “不必,还是给我倒杯茶吧。”

    小槽春酒滴珠红,莫匆匆。满金钟。

    晏徊端了茶回来的时候,听得他在亭中弹一首小曲。

    曲声玉润珠圆,汀汀淙淙,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雁柱十三弦,一一春莺语。

    已入破。

    是一曲……《梅花三弄》。

    姿态从容而优雅。雪裳翩然欲渡。

    她端着茶,无声地在亭下凝望着他。

    ……清夜悠悠谁共?

    月轻霜重,听彻《梅花弄》。

    一曲终了,她方才走上亭。

    杯中的茶已凉。

    “时候不早了,”他从容起身,“我便先回房了。”

    他走下亭,却复又转身,正对上她一双清湛的黑瞳。

    “天气凉,你也早些休息吧。”他轻轻地笑了笑。

    “……是。”

    见他又走出了两步,她张口道:“公子,你的琴……”

    “那个啊,”他停下步,“送给你了,新年大礼。”微顿,“我觉得它的名字很配你。”

    她微怔:“……名字?”

    他回过身来,抬眼望向她,眸色如磨出的上好的龙香御墨:“它名为燕归。”

    当世九弦古琴两把,一为花落,另一便为燕归。

    那把落花人道藏于帝都深宫之中,而那把燕归……

    她轻轻地垂下自己的眼帘,指尖轻抚琴弦。

    燕归。

    晏归。

    这把琴,原为晏家所有。

    只是晏家被抄家之后,这琴也不知流落何方。

    如今,又阴差阳错地重回她的手上。

    恍惚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只是琴上的小篆依旧。

    燕南飞,莫忘归。

    她勾起琴弦,拨弄出《梅花三弄》的几个音节。复又放下手。

    玉漏迢迢尽,银潢淡淡横。

    城中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

    护百姓不护君王,护江山不护朝堂。

    她知道,他这是起了谋反之心。

    便也罢,总是该来的。

    她慢慢地饮下一杯酒。

    沉坐久,金波渐转 ;,白露点苍苔。

    新的一年已然到来。

    这是她在莲府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美酒响炮烟火都被她忘诸脑后,她所清晰记得的,是他对她的一记轻笑,还有那一曲薄月下的,梅花三弄。

    【注:一钩残月带三星,为一个“心”字。来自秦观词。】
第五章:燕台春
    第五章

    清风拂柳冰初绽,细雨消尘云未散。

    二月风和始日暖。

    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

    晏徊站在莲徘身旁,细细地为他磨着墨。

    倏忽听得窗外有隔叶燕声,似学秦娥唱。

    她的动作微顿。

    莲徘写折子的笔未停。

    后几日,她便时常有闻燕语声声。

    又一日午后,莲徘在书房的榻上小睡。

    她在一旁为他翻看下官上书的几本折子。

    破暖轻风,弄晴微雨,欲有还无。

    飞絮濛濛,燕语东风中。

    她细细地阅着,写下摘要。

    此时有小厮敲了敲窗。

    怕惊动了才睡下的莲徘,她轻轻地搁下笔,开了窗低声问道:“何事?”

    “是这样的,”那小厮答道,“我们在这儿发现了一个燕巢,打算把它打下来……怕惊扰了公子,特来知会一声。”

    晏徊闻言望去。屋檐下,果然有一个燕巢。

    难怪最近总是听得声声燕鸣。

    “梅三,何事?”莲徘的声音从内室传来。许是方才午睡的关系,声线比平时要模糊慵懒一些。露出几分困意。

    她示意小厮留在窗口,入了书房内室:“回公子的话,无他事。不过小厮来打燕巢。”

    “唔。”他应了一声。这便是许了。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踌躇着道:“公子……”接着便说不出下文。

    她终是难以启齿向他留下这巢燕。

    他又“唔”了一声,懒着语调道:“你若是喜欢,便留着吧。”

    她轻轻地垂下眼帘:“多谢公子美意。”

    窗外,丹杏殷红犹未遍。

    暖日迟迟花袅袅。花不能言唯解笑。

    又过了几日。

    新英遍旧丛。触处杏花满袖风。

    叶有清风花有露。日脚沉沉天色暮。

    她从书房里出来,一路朝西苑走去。

    春意更甚。柳色殷行路。

    路经小池,正瞧见汉秋站在安澜桥上,倚着栏杆弄柳条。难得见她日里偷闲。

    晏徊自小池而过时,却被她叫住了:“梅三。能过来陪我一会儿么?”

    晏徊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了小桥。

    听得汉秋低声吟道:“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晏徊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然后,汉秋转过脸来与她道:“我明日就要走了。”

    “走?”晏徊微讶。

    看到她略显惊诧的神色,汉秋慢慢地敛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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