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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伐清-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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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文安之说完后,邓名就开始讲述自己的战略。他告诉文安之他不但打算攻下重庆,还打算转运大量人口到成都。这次邓名带回来的男丁,也不是打算编组成军队的,而是计划让他们到成都恢复生产。

    邓名说话的时候,文安之的眉头越皱越紧,邓名估计对方不太赞同自己的看法,就进一步解释道:“自古王业欲兴,必须要深根固本。无论是汉太祖还是汉光武帝,都极为重视根基。汉太祖虽然屡次失败,但靠着关中源源不断提供的兵员、粮草,最终还是击败了项羽;汉光武也是一样,靠着河内的根基,最终剪除了群雄……”

    听到这里,文安之瞅了邓名一眼,口上不说,心里却在鄙夷这个毫无忠君之意的家伙:“这小子果然是以中兴的光武为榜样,觊觎皇上的大位了。”

    而邓名仍在继续讲下去:“远的不说,李自成之所以旋起旋灭,就是因为他太不重视根本。如果李自成在攻克西安后不急着进攻北京,而是花上三、五年时间好好经营河洛,襄阳,那么即使在一片石败了又如何?没有根基就经不起失败。”

    文安之实在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李自成那是逆贼,天厌之,天殛之!”

    “督师说的是,末将是说如果李自成不急于求成,而是肯耐心经营领地的话……”

    “也是死路一条!”文安之忍无可忍地喝道。

    “督师高见。”邓名见势不妙,连忙转换了话题:“反观李定国、孙可望……”

    “是晋王和孙可望。”文安之更正道。

    “对,反观晋王和孙可望,正是因为孙可望在云贵深根固本,西营才能武装十万甲士,供养数十万大军,虽然前后有刘文秀……不,有蜀王在保定败给吴三桂,孙可望在湖南损兵折将,晋王攻打广州不克反倒损失惨重,但西营经得起失败,很快就能恢复元气,洪承畴也只能寄希望于三王内讧,这就是有根本的好处啊。”邓名喘了一口气,又拿出另外一个例子:“鞑虏势大难制,也是因为洪太认真经营辽东,开垦荒地、训练工匠,给多尔衮留下了一个能够源源不断提供兵员、武器的基业。”

    说到这里邓名打住了,他估计文安之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建奴乃是跳梁小丑,难以剿灭是因为洪承畴、吴三桂等贼罔顾君恩,辽东文武不肯实心做事,并非洪太之能;至于晋王、蜀王,虽有广州、保宁之败而不乱,那是因为天命在我大明,忠义之士誓死报效朝廷,不因一时的胜败而气馁。”文安之慢悠悠地说道,然后口气突然变得严厉:“你的这番言论实在太过荒谬,滑天下之大稽,以后不许再提!”

    “督师高见。”邓名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认错:“末将失言了。”

    “嗯,知道就好。”文安之话锋一转:“所以你打算先取川西,把成都当成根本之地好好经营,然后再出川,或东征、或北伐?”

    “正是。”邓名点点头。

    “你的想法,让老夫想起一个典故,就是张仪和司马错的争论。”文安之瞥了邓名一眼,见后者脸上一片茫然,知道邓名肯定不晓得:“当初秦王问计于重臣,当先攻韩,还是先攻巴蜀?张仪主张先攻韩,认为中原是天下腹心,人口稠密、物产丰富,是争夺霸业所必图。而巴蜀是荒蛮之地,不但要耗费巨大的国力夺取,更要投入巨大的精力去治理;但司马错不以为然,认为攻击韩国必然引起山东诸国的重视,全力来与秦国为难。他主张先取巴蜀,充实国力,然后可以后顾无忧地争霸中原。秦王采用了司马错的建议,先取巴蜀。成都就是张仪所建,后来又有了都江堰,川西也变成了沃野千里。”

    “督师赞同末将的主张了?”邓名闻言一喜。

    “但是你要知道,虽然最后秦国统一了六国,但中间花了几代人的时间经营巴蜀领地。现在虽然川西缺的只是人口,但要想恢复生产,没有五年恐怕无法建功。五年之后,说不定根基依然不稳,还需要继续努力经营。”文安之看了邓名一眼:“你沉得住气吗?”

    邓名大声答道:“末将沉得住气。之前无论是在湖广还是南京,末将虽然屡战屡胜,但其实一直感觉如履薄冰。每次战前都忍不住想到,若是不幸战败,那就一无所有,几乎再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嗯,也是,总不能次次都上阵拼命,图侥幸之胜。”文安之微微颌首,感到邓名确实有点与众不同。若是其他人这么年轻,又连战连捷,多半就会趁胜前进,直到全面胜利或是一败涂地,就像邓名刚才提到的李自成一样:“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如何选拔官员?”

    “选拔官员?”邓名问道。

    “是的,若是你要按下性子经营根基的话,就需要大量的官员助你一臂之力。”文安之一边说,一边不禁想到,如果邓名真的开始经营领地,那么很快就会有一批官吏从他手中获得权力和地位,还会有缙绅依附,这些人逐渐锻炼出统治的能力。将来随着邓名领地扩大,这些官员就会掌握越来越大的权利,直到遍布朝野,那时邓名对皇位的竞争力,恐怕会远在永历皇帝之上。

    “只是天子不在国内,不能开科举。”文安之拖长声音说道,观察着邓名会不会胆大包天地跳出来,说由他来开这个科举。但邓名没有什么反应,文安之心里一松——要是那样邓名的意图就未免也露骨了。

    “所以你可以开几个书院,挑一些聪明的孩子和年轻人去读书,学习本朝律法和会典,大概三年就能有小成,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帮你做事。”文安之心里琢磨着:虽然不是科举,但这些学生肯定会把邓名视为君师,搞不好将来里面会出一批劝邓名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邓名闻言一愣,他对这种书院没有丝毫了解:“听着很好,但末将对律法、会典都一窍不通,学识也浅薄得很,不如就由督师来开这个学院吧。”

    文安之盯着邓名看了一会儿,确认对方的这个提议确实是出自真心,也确实是因为一窍不通才提出的,没有其他的鬼心眼。

    “老夫岁数大了,干不了这个了。”文安之断然拒绝:“现在我这把老骨头,光是军务已经累的够呛了。你另请高明,就让老夫多活几年罢。”

    “末将糊涂了,督师莫怪。”邓名听得有些惭愧,连忙起身道歉。

    “无妨,无妨。”文安之摆摆手,示意邓名坐下说话。他在心里说道:“你打算深根固本,那老夫多半是看不到两京光复的那一天了,这个招数我也教给你了,剩下的还是你自己去做吧。我一世忠臣,为大明鞠躬尽瘁,皇上和你的事是你们朱家的家务事,我可不能掺乎到这里面来,落一个晚节不保。要是我帮你开这个书院,后世的史书上肯定要说我是个姚广孝一般的人物,不忠于皇上,帮你出谋划策抢夺皇位。”

    ……

    从文安之那里离开前,邓名辞去了江南提督的职务,他觉得现在既然已经返回四川,再用这个职务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文安之当然不反对,江南提督本来就是邓名自封的,文安之事后虽然予以承认,但他的职务是节制川、楚、秦、豫军务的督师,任命一个江南提督说到底还是勉强。辞去江南提督后,邓名从文安之那里讨走了一个提督四川军务的职务,这个文安之的任命也名正言顺。

    以自封开始、至自辞终结,江南提督一职的得失看上去都有失体统,不过这对邓名的卫士倒没有丝毫影响,反正邓名就是白身他们也会忠心耿耿;对跟随邓名而来的士兵影响同样很小,反正还是简称“提督”没变化。

    船队不停地赶到奉节,很快草堂湖就快容纳不下这么多船只,而后面的船依旧源源不绝地开来,奉节守军只好加紧修筑水营,以便让更多的船只能够停靠进入避风港。

    两天后,一万多明军士兵已经登上奉节。这么大批人口的到来,让奉节突然变得异常繁荣,附近的樵夫加班加点地砍柴,但货物总是供不应求,一运到夔州府城城门口就被抢购一空。

    实力大增的奉节守军迅速扩大了巡逻范围,开始向西面进行侦查。几天后邓名等人就得知,云阳的清军实力非常薄弱,好像只留下了一点监视部队。得知附近没有清军威胁后,邓名就取消了女营,让士兵们与家属团聚,同时与卫士们开始讨论进兵云阳事宜。

    邓名计划先让士兵充分休息,与家人团聚,享受一段和平时光,等他们解除疲劳后再恢复训练——从江南带回的大量粮食再加上张长庚的赎城费,可以养活这几万人一段时间,不需要立刻攻打重庆。

    “我们腊月出发,争取开春前抵达都府。”邓名觉得重庆的威胁并不大,去年攻打重庆时,对方连几千明军的攻势都难以抵抗。现在邓名拥兵数万,物资储备充足,装备也比去年的夔东军要好很多,更有爆破技术在手,再加上袁宗第的支援,邓名觉得大破重庆也就是几天的事情罢了。

    邓名就这样敲定了计划,直到它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

    ……

    “我认得你,”卫士们把来人带进来后,得益于美术训练,邓名立刻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朴烦。”

    “正是小人。”朴烦顿时有受宠若惊之感,连忙点头道:“小人奉熊千总之命,前来拜见邓先生。”

    “熊千总叫你来有什么事?”身边的卫士脸上都露出不善之色,但邓名却没有任何异样,和颜悦色地问道。

    “熊千总说:他想反正……”

    朴烦的话还没说完,邓名的卫士们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声:“这小婢养的。”

    “熊千总说,他的生母是妾!”朴烦一脸严肃地纠正道:“不是婢子。”

    听到这声辩解,卫士们笑得更欢了。

    “好了。”邓名制止了卫士们的哄笑,问朴烦道:“熊千总觉得我还会相信他吗?”

    “熊千总说,会!”朴烦斩钉截铁地答道。自从清军从云阳退兵后,朴烦就一直留在前线侦查,得到邓名返回的确凿消息后,朴烦马上乔装打扮,昼夜兼程地赶来奉节:“得知邓先生回到湖广后,熊千总就派小人在这里等候先生消息,要小人以最快的速度求见先生。熊千总说,这世上只有先生能够体谅他的难处。”

    “嗯,我知道他外无援兵,内无粮草,不过若是我再饶过他,又该如何向天下的忠贞之士交代呢?要知道这世上可不是他一个人遇到过这种危难。”邓名慢条斯理地说道。

    朴烦急忙说道:“可熊千总说,先生亲口和他说过事不过三,熊千总说,他这是第三次投降鞑子,明明没有过三啊。”

    “亏他这都记得。”邓名差点呛到,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看来熊千总果然是早有预谋。”

    “而且熊千总说……”好像不加上一个“熊千总说”,朴烦就不会说话了似的:“邓先生曾经与四川父老、将士约法三章,熊千总也是四川将士,他没有杀人、伤人、盗窃,邓先生金口玉言,不能说了不算。”

    “你真不是一个好说客,”邓名摇头道:“话说得就好像是要和人打架一样。幸好你遇上我了,好吧,我可以再不追究熊千总一次,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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