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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秋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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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儿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屁话。”
白修罗也不以为忤,指着那刑场最前方的酒池肉林道:“受此等刑法之人,均为平日里奢侈享乐、贪婪成性,为这金钱二字伤天害理、坏事干尽之人。既然他们如此贪图享乐,圣君仁慈,便让他们死得其所。至于那炮烙之刑众人,生前俱是那公堂之上的无耻狗官。都说三尺之上有神明,但这等贼子头顶‘明镜高悬’,却是光明正大的干些奸淫掳掠的勾当,老百姓身上只要尚有一层皮在他们就绝不放过。便该要这些人尝尝剥皮抽骨的滋味,可有那般好受。”
顿了顿,抬眼看萧冷儿,却在她面上看不出丝毫表情,白修罗复又接道:“至于那些被抛下蛇坑的女子,就更不值得可怜。这些贱人生前都是心肠比蛇蝎还毒,凭着自己几分姿色,专门以作贱男人为乐,也不知干下多少让天下女子颜面尽失的事。正是该把她们丢进这地方,尝尝万蛇噬心与她们这妇人之心究竟谁更狠毒一些。那上刀山下油锅之人,怕是姑娘也猜到不少了。没错,这些人俱是为一己私欲而出卖亲人、背叛朋友之人,昔日也都曾立下为所害之人上刀山下油锅的誓言。到关键时候,却是毫不犹豫舍人为己。这等人,便该让他们亲身实现那誓言。”他突然笑了笑,指着那一堆尚未清理的尸体道,“其实姑娘又何苦可怜这些人?想必姑娘方才也见到,这些人为留得性命,廉耻不顾,毫无仁义,互相残杀,而到最后却是谁也不放过谁。这么样的人,活在世上又有何益?”
萧冷儿眼见那一具具面目全非的浮尸,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自她懂事以来,从不曾遇到此等残忍之事,更不曾真正见过人心陷恶。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白修罗见她表情不由甚为满意,接着道:“至于那极乐之刑,姑娘可是瞧得过分扎眼么?姑娘可知那人曾害过多少良家女子?他本是全国通缉的采花淫贼,却一直逍遥法外,有不计其数的女子一生幸福甚至姓名都断送在他的手中。让他此种死法,倒还便宜他了。怎样,姑娘,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萧冷儿眼见四周一处处惨无人道之景,而听那一声声凄厉叫喊。眼前忽然闪过一张温柔而慈悲的脸。那人生前,可是连一只蚂蚁也不愿伤害的。心中一切悲苦与茫然在这一瞬间忽然都通通离她而去,眼前豁然开朗。萧冷儿转身向白修罗道:“他们的确有罪。无论你是否有权利行刑,我却也无力解救他们脱离恶果。但今日我既然已经来到这地方,见到这许多景象,便再无法置身事外,宁愿与众人同受酷刑加身之苦,以免心中罪责。我无力阻止白先生,但相信这世间自有公理。愿白先生慈悲,念我一片诚心,释当释之人。”
最后一丝夕阳余光下,只见她白衣胜雪,点点血迹在那薄衣上如花瓣绽开,娇怯的身子弱不胜衣,摇摇欲坠。双眸澄清,苍白面上一片圣洁慈悲之色。看得不远处那一直静静凝视的那一双黑眸的主人也不由浑身巨震。
白修罗细细打量她,实不明白这美得超尘脱俗的弱女子究竟是哪来的勇气能说出这番话来。半晌道:“你眼前这些受刑之人有多痛苦,也明白他们是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可怜,却依然愿意与他们同样受苦受难?”
此刻连阳光的余温也已退下,但萧冷儿笑颜灿烂却蓦的照亮这一片生生的刑场:“萧冷儿只恨不能以一己之身替众人之罪,白先生这就请吧。”心里想着那人,无论他有甚理由都好,却不知这一生害了多少性命。在她的心里,怎愿意自己喜欢的人是行凶为恶,但既然已经有了这摆不脱的罪孽,又为何要摆脱,而不是用承担来赎罪?他无力顾及,无心偿还,那便一切由她来担当好了。 
白修罗思索半晌,慨然道:“白修罗有感姑娘圣洁慈悲,胸襟开阔,大半生也不过今日见此一人尔,白修罗但愿世人皆能有姑娘这等情怀。况大殿下也曾说过,我们惩治有罪之身,却绝不多加半分私心。今日姑娘既有心受过,白修罗就破格应允姑娘,只要姑娘受得在下一鞭,在下自当立即释放一人,绝不食言。”
萧冷儿不由大喜,深深一揖:“多谢白先生,这就开始吧。”
白修罗从旁边之人手中接过长鞭,再看萧冷儿一眼,退后一步:“姑娘,请了。”话音既罢那长鞭已如毒蛇般钉在萧冷儿身上。鲜红的血迹立时漫了出来,萧冷儿面现痛苦之色,却硬是咬紧了牙一声不坑。
白修罗面露钦佩之色,他自然知道自己方才下手力道有多重,手臂一挥,喝道:“放人!”
便有一个重伤之人很快被放了下来。
萧冷儿面上一片惨白,却由衷露出笑意:“白先生,再请。”
白修罗心中虽颇为不忍,但第二鞭却也毫不迟疑重重落了下去。
一分比一分更重的苦痛侵蚀她身体,由肌肤到骨髓,到每分每寸的血液。心中默默念着许多人,那盘踞在心头早已无法磨灭的那人温暖的叹息,扶雪珞的笑脸,依暮云的娇嗔,洛烟然的轻柔语声,圣沨冰冷幽深那般漂亮的双眼,最终却是那一袭玉色,一双蓝眸,一柄折扇摇得放荡不羁之人的一颦一言。不知怎的,一想到他,好象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他,好象身体的痛苦也并非那样的难以忍受。如果是为了他,是不是连痛苦也会变得不那么深刻?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愿理会世俗,也救不了天下人,但若是因他而受苦之人,她却必须得救,一个也不能落下。
每释放一人,她心中念想便愈坚定一分,面上痛楚之色也越发淡然。即使她那身纤素白衣早已成了血红。
但不知为何,这修罗宫中众人眼前所看到的,仿佛仍然是那笑颜如花,白衣胜雪。
白修罗手上一鞭正欲再次挥下,却忽听一听冷厉的喝斥:“住手!”
听到那声音,萧冷儿仅存的最后一分神志变得松懈,咧嘴笑了笑:“绣花枕头,我那日说如果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你,本来还不甚确定。现在总算知道确实没有骗你呢……”终于重重倒在来人怀抱里。
恍惚中,那并不是心中最熟悉的那个温暖的怀抱。
眼见那一张几乎能动僵整个修罗宫的绝美容颜,白修罗连忙跪下:“见过二殿下。”
凝视着眼前早已失去全部血色却依然带着笑意的圣洁面容,第一次,圣沨心中涌起强烈的后悔之意,为什么……
他一生念而来的残忍举动,让自己唯一得到的,便是了解何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心肠。
呆立良久,绝美的少年方淡淡开口:“今日之事,不可想任何人提起。”反手抱起血衣的女子。
  
第九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昏昏沉沉,萧冷儿也不知睡了多久,梦中辛苦实难承受,一声低吟,她终于惊醒。身子方移动一下,裂骨的疼痛立时传遍全身。萧冷儿向来最是怕疼,不由暗暗咒骂,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在她睡着的时候玩把戏,看她一会儿抓到人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觉全身疼得几乎就要麻痹了,刚想再动它一动,已有人按住她的身子:“别动。”
目光顺着那衣袖上去,见那张无伦的容色上复杂神情,萧冷儿先是一奇,再是一僵,昏睡前种种事故,迅速回到她脑中,只觉心中一阵剧痛,软下了身子去。
圣沨低声道:“我已叫人去请最好的大夫,你再忍耐一会儿。”
萧冷儿愣怔半晌,苦笑道:“我从小就最怕疼,也从来没有哪一次搞的比这次更狼狈。可是现在,这儿更疼,”指了指心口,静静道,“就算一百个最好的大夫,也治不了。”
圣沨握着她的手一紧。
萧冷儿抬头看他,半晌反握他手,柔声笑道:“你不用自责,我并不怪你带我去那地方。不管你的本意如何,却着实让我了解了许多东西。我知道那里跟你没太大关系,我更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那样的才智无双,那样的狠心无情,才能建造出那样一个地方。”说着边笑嘴角边咳出血来,“他可当真是才智无双。”
虽然早已止了血换了衣服,却仿佛依然是那满身的伤痕与血迹,圣沨垂首:“你恨他?”
萧冷儿恨恨:“我当然恨他!”她看一眼身上干净衣服,神色忽然一僵,半晌抬头看圣沨绝美容色,早已绯红了脸。
圣沨神情却比她更红更僵,难以与她对视,侧过脸讷讷道:“那个、我……换衣服时,本来不想、不想看,可是你伤得那么重,我怕弄疼你,所以、所以……”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对面那人脸上腾出的热气,绝美的少年突然失言,再也所以不下去。
尴尬半晌,萧冷儿不自在的轻咳两声:“算了,反正伤成这样,也看不出一朵花来。”话虽如此,脸上红晕却总也退不下去,她随意摇手,原是要表达自己的无所谓,钻心疼痛却立时而来,圣沨已然急急按住她手,斥道:“莫要乱动!”
握住她的那手指冰凉,萧冷儿不由一呆。
不曾注意她神情,圣沨小心扶着她躺好,动作轻柔,却是从未有过的细心。萧冷儿微叹一声:“夜里这么凉,你还一直守着我,反正我也醒了,回去休息吧。”
圣沨眉心微皱,却是另一种说不出动人的绝色风情:“说甚傻话。”
萧冷儿握住他手,再叹一声:“大哥哥,你真的不用觉得内疚,我……”
“我想问你一件事。”打断她话,圣沨认真凝神她,“那时你身体明明早已支撑不住,我看得清楚,你神态却越发清明,是什么让你坚持下去?”
沉默半晌,萧冷儿转过头去,涩声道:“我可以不回答么?”忽然之间觉得委屈,让她坚持下去的那人,此刻却又在哪里。
点头,圣沨缓缓道:“还有一件事。你说心比身体更疼,我只想知道,有谁能止你这疼?”
萧冷儿恍惚,半晌平静道:“庚桑楚。”
圣沨凝神看她,心中些微的恍惚,就算镜湄,也从来没唤过“庚桑楚”三字,而他今日,已从她口中听到两次:“问心本来一直在此等候,我们来之前宫中发生一件大事,他先过去处理了。”
萧冷儿毫不动容:“我要见他,现在就要。”
良久,圣沨点头:“这世上只要有人能治你,我就带你去见谁。”
  
昭阳殿。
殿外守卫倒是不少,圣沨依从萧冷儿意思摆手,倒也无人出声,萧冷儿携了圣沨到一旁站好,听殿内情形,却不知该不该进。
两人被强迫跪于大殿之前,一人高倨宝座之上,遥遥对峙。
被俘虏左边那人满脸是鄙夷与大义凛然,庚桑楚偏头看着他,却只是一脸懒散笑意,如三月春风柳絮。
原镜湄摇头道:“你当真以为我们没有办法让你开口说话?”突然起身,几步走近那人笑道,“要知道,你现在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那人狠狠瞪着她,口中挤出两字:“贱人!”
“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右边脸立刻便高高肿了起来,连耳根都已通红。庚桑楚仍然坐于宝座之上,仿佛从未动过,只神色已趋冰冷:“你找死!”
馥香浓冷冷道:“三年来,眼前这两人人是首次能闯入地宫之人。”
庚桑楚向镜湄问道:“可有扶雪珞与洛云岚的消息?”
原镜湄摇头,神色有些忧虑:“洛文靖早已到了洛阳,但连日来我派人全力追查,依然没有他二人踪迹。”
庚桑楚复又恢复笑容,折扇轻摇:“手下人竟能闯入地宫,洛文靖果然了得!湄儿,既如此,咱们就陪他们玩儿上一遭。”折扇遥指地上那人,“把他的两节拇指剁下来,送给洛文靖告诉他这是他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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