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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媚公卿-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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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朝他看了一眼,暗暗忖道:第一封圣旨,直指我与男人厮混,有损陛下清名,也不知是谁颂布的?九公主?或者,是琅琊王氏的意思? 
第二封圣旨,说什么封我威德弘韵子,还意有所指地提到了冉闵,这又是谁的意思?她知道,这样的圣旨,必定不是九公主那样的妇人能下的,她们没有那个能耐,不可能知道冉闵来了建康。 

至于第三封圣旨,说不定是皇帝酒醒后,发现自己可能颁布了那些圣旨,便紧接着来这么一手,一是可救自己,二来,也继续他的荒唐胡闹之举。 
这时,陈容突然一笑,喃喃说道:“光禄大夫?七郎七郎,不过一天,我竟是成了陛下亲封的光禄大夫了。” 
她越想越是好笑,不由格格笑出声来。 
陈容的笑声,惊动了王弘。 
慢慢的,他转头看向她。 
他的脸上看不到欢喜,望着笑容满面的陈容,王弘明澈高远的双眸,只有宁静。此刻,他脸上的红晕尽去,过于白净的脸孔上,竟透出一种冷漠。 
慢慢的,他扬唇一笑,声音低而遥远,“当了光禄大夫,便连夫主也不唤了?都成七郎了?” 
陈容一怔,慢慢收起笑容。她侧过头去, “七郎明知故问。” 
她转眸看向他,轻轻地,微笑着说道:“唤七郎夫主,非阿容所愿。” 
一语吐出,王弘笑容一僵。 
他盯着陈容,慢慢笑道:“刚刚才唤我夫主,主动求我,说愿为我的外室。这一转眼,又说非你所愿。阿容,当真无情啊。” 
他的笑容轻而浅,语言温而软,目光宁静柔和。可那话,却透着一股冷意。这股冷意很轻很浅,却字字渗骨。 
陈容回过头来。 
她仰头看着他,看着他。 
慢慢的,她垂下目光,微笑着说道:“七郎明明知道的。”她似是戏谑,也似是认真地说道:“与七郎朝夕共处,对阿容来说,远比死还要可怕。” 
王弘嘴唇一抿 
陈容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冷漠,她走上一步,伸出手去,轻轻地抚着他的衣襟。 
白嫩的手指,从他衣襟上的皱褶划过,陈容仰头微笑,望着他,“七郎不是知道么?阿容是个死心眼的……一旦执迷,便会不悟。” 
她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每一次靠近七郎,阿容都不敢呼吸,这胸口,都屏得窒息难当……七郎想想,这种苦,是不是远胜过死亡?” 
她这般含着笑,夕阳灿烂的金光下,她的笑容这般华美,她眼中的情意这般深浓。 
一直在静静的,把审视和冷漠藏在温柔底的王弘,望着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神,听着这样的话,那心,那刚刚还是不满的心,猛然一颤。 
反射性的,他伸出手,握向陈容的小手。 
可是,他堪堪伸出,陈容便是一个优雅转身,迎着夕阳光走去。 
转眼,她那风流袅娜的身姿,已被金色的夕光所笼罩,那么灿烂,那么耀眼,也那么渺远。 
陈容缓步走到纱窗处。 
眺望着远处的青山,还有西落的太阳,陈容的笑声,平静中透着淡漠,“琅琊王氏的嫡子,想来从少年起,身边便会出现不同的美人吧?想来,刚刚知晓男女之事,家族便会放一个你朝思暮想的美人在你身侧,让你们朝夕相处,让你爱上,然后,再残酷地打破这一切,让你发现,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爱……天下的女人,都不值得你爱吧?” 

她嫣然回首,笑容如花,“那一日,阿容从七郎的塌上醒来,曾经问过七郎,可许我为妻。七郎说,“仍可为贵妾”” 
她向他走近,金光下,婀娜的身影摇曳生姿。她微笑地望着他,手按在胸口,吐话温软,“虽然那个答案早在阿容意料当中,可真正听到郎君地回答,阿容才彻底明白:陈氏阿容,在琅琊王七的心目中,不过如此你许我为贵妾,也只是想报答我与你共患难的情义罢了。” 

她走到他身前,吊着他的颈,偎着他,微笑着继续说道:“对阿容来说,这颗心痛成一片片,不过小事。一夜又一夜的静坐到天明,也不值一提。” 
王弘的唇颤了颤。 
陈容望着他,笑颜如花,吐出的话,是一字一句,如铁石般坚硬,“这一次,七郎可是明白了。阿容就算再爱你,也永远永远不会成为你的玩物。” 
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眼如秋波媚人,神似天女高岸,“七郎,阿容便是被封为光禄大夫,都是你的外室。不过,七郎也罢,夫主也罢,郎君也罢,阿容想唤什么,便唤什么。在一起也罢,不在一起也罢,七郎弃我也罢,护我也罢,悉由尊便。” 

媚公卿 第162章 两份礼物 
王弘还在静静地看着她。 
好一会,他垂下双眸,低叹道:“阿容,”他的声音有点苦涩,侧过头看着外面,王弘说道:“许你为贵妾,我,”他的咽中有点干,喉结动了动,他才说道:“那不是因为你我有过共患难的情义。” 

他望着她,手慢慢伸出,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就在那手放下时,陈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王弘望着她,轻轻的,温柔至极地说道:“我,实是欢喜阿容,实是不想阿容成为他人之妇。” 
他说到这里,似是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便抿着红唇,转头看向窗外。那俊逸清华,容光照人的面孔,在这一刻,竟透着抹不自在。 
陈容瞟了他一眼,提步向后退去。 
她刚一动,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便是一紧,便令得她只能这样与他对面而立,只能这样偎着他。 
陈容动不了,也就不动了。 
她温驯地依在他的怀中,安静而平和。 
这时,夕阳正好,金灿灿的光芒,透过纱窗铺射在两人的乌发上,长袍广袖中,直是灿烂得耀眼。 
这一刻,时间没有流动。 
王弘紧紧地握着陈容的肩膀,双眼定定地看着远方,直过了一会,他才从这种状态中回过神来。 
喉结动了动,他低声说道:“自古以来,从无妇人为光禄大夫的,何况阿容还是出了家的?陛下这圣旨,你就算接了,也不会有人当一回事。” 
声音清而温柔。 
陈容低低应道:“我知。” 
王弘的手,艰难地向上移了移,刚刚一动,他又放回原处,然后,又向上移来。 
慢慢的,他的手扶在她的后脑上,轻轻扣住,温柔地望着她,王弘的喉结再次滚了滚,说道:“司马氏的人,于男女一事上,随意得很……你当真在他身边行走,当注意少言谨行,宁可他开口苛责,也不要枉动枉为。” 

陈容轻轻应道:“是。” 
他抚摸着她的秀发,直是寻思了一会,再次说道:“光禄大夫是朝臣之职,陛下如要你随侍左右,你也可视情况而定,选择无视。陛下强召,就去见一见,如无召,不妨多睡一些觉,多与他人胡乱闲谈。如果他人说起朝局时事,以及南阳莫阳战事,你尽可扯开话题,大谈风景和琴技,甚至妇人之间的衣饰之类,万不可胡乱开口。” 

这,已是谆谆教晦了。 
陈容一动不动地伏在他的胸口,在这么一瞬间,她竟是有一种错觉:这个把自己紧拥在怀中的名门嫡子,这个身价比皇帝还要让人敬畏的琅琊王氏最受瞩目的郎君,似是爱上了她。 

……这真是一种美好的错觉。 
陈容闭上双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可这样笑着的她,那表情依然是安静的,冷情的。 
王弘低下头来。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望来。 
望着望着,他长叹一声,喃喃说道:“你身份特殊,在这个时候封为光禄大夫,未免惹人注目。若要交待,一时也是交待不清的。” 
他从腰间取下香囊,给她挂上。 
陈容望着这香囊,低声说道:“你给过我香囊。” 
王弘低低说道:“这与以前的不一样,这香囊,我从十二岁佩戴至今,我的人都认识它。以后你出入宫禁,就戴上这个,有什么紧要之事,会有人出面的。” 
陈容应了一声。 
王弘慢慢抬起头来。 
他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 
看着看着,他突然苦涩一笑,说道:“我许是错了。” 
陈容一愕,眨巴着眼,不解地看着他。 
王弘伸手抚上她的脸,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她的眉,抚过她的眼,抚过她的鼻梁,慢慢的,他低下头,将自己的红唇,温柔之极的印在她的额心上,王弘低而温柔地唤道:“阿容,相信我……对你,我从无玩弄之意。” 

说罢,他慢慢松开陈容,转身走向门口。 
走着走着,他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向陈容。 
夕阳的金光下,他眉目如画,他清澈的双眸,盛藏了无穷无尽的温柔。 
这种温柔,陈容消受不起,因此,她垂下了双眸,避开了他地注视。 
久久久久,王弘低叹一声,缓步跨出房门,悄然离去。 
夜风中,木门不停地摇晃着。 
望着那木门好一会,陈容向前走去。 
她看到外面,王弘已是上了马车。 
似是觉到她的注目,车帘掀开。 
就在王弘回头看来时,陈容把那开了一条缝的木门轻轻掩上。 
好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 
听着那脚步声,陈容低声说道:“妪。” 
“女郎。” 
陈容的唇蠕动了一会,好半晌,她说道:“七郎换下的血衣,洗净后放过来。”冉闵伤他时,王弘曾经换过衣裳。 
平妪不解地看着她,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道:“是。” 
见到陈容不再开口,平妪上前一步,小小声地问道:“女郎,刚才那圣旨?” 
等了好一会,平妪见陈容都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呆在那,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对了女郎,今晨你去皇宫后不久,你的兄长便来了,他神色匆忙,好象有什么紧要事。” 
大兄? 
陈容抬起头来,问道:“那他神色可好?可有受伤?可有生病?” 
平妪想了想,摇了摇头。 
陈容见状,微微一笑,道:“既然他无伤无病,便不会有什么大事。”就算有,只怕也是他那个泼妇婆娘和她的兄弟的。 
两人交谈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应姑在台阶下说道:“禀仙姑,陛下派来五个护卫,说是送给你的。” 
五个护卫? 
陈容双眼一亮,连忙抬起头来看向应姑。 
应姑低着头,肃手而立,继续说道:“陛下的人,弟子已然安置妥当。”她又说道:“另外,陛下派来的人还说,明儿早朝,仙姑可不要耽误了。” 
早朝? 
陈容双眼一直。 
这时,应姑上前一步,她捧起一个木盒,朝着陈容躬身说道:“这是陛下所赐之事。因天使来去匆匆,又嘱咐不必惊动仙姑,弟子才代仙姑领受。” 
皇帝给她的礼物? 
陈容上前一步,她掀开那蒙在木盒上的红纱,露出了放在里面的,一个精致的,刻了秀丽山河的小木盒。这小小的木盒,头如凤凰,刻纹精致中透着雍容。 
陈容接手拿过,翻来覆去欣赏一会,笑道:“真真华美。” 
一边笑,她一边打开小木盒。 
木盒里,放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四个字,“如朕亲临” 
如朕亲临? 
陈容呆了呆,不觉不觉中念了出来。 
哪知,这四个字一念,应姑便惊呼出声。她骇然抬头,呆呆地望着那玉佩,尖声的,无法自制地叫道:“这,这上面刻着‘如朕亲临’?” 
陈容正在欣赏着,被她这么一叫,不由蹙起了眉头。 
应姑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满,她直直地瞪大双眼,呆若木鸡地望着那玉佩,喃喃说道:“如朕亲临?如朕亲临?” 
一连念了几遍后,她嗖地抬起头来,朝着陈容叫道:“恭喜仙姑,贺喜仙姑” 
在陈容有点明了,也含着询问的眼神中,应姑朝着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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