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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布拉热洛纳子爵-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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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大人?”
    “别对她说,她有了一万利弗尔,要比我有钱了,她会说我是一个可悲的财政总监。去吧,我希望天主降福于关心他的穷人的那些人。”
    “这也是我希望的,”阿拉密斯亲着富凯的手,说。
    他快步走了出去,身上带着给利奥纳的信和给塞尔东母亲的国库券,同时领着莫里哀,莫里哀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第二一三章 巴士底狱里的又一顿晚饭

    巴士底狱的大钟敲了七点,这座著名的钟和国家监狱的所有的附属品一样,它的用途就是折磨人,使囚犯们想到他们经受痛苦的时间在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巴士底狱的大钟和当时的大部分钟一样,上面装饰着带着锁链的圣彼得①的雕像。
    这正是那些可怜的犯人吃晚饭的时候。装着巨大的铁链的门轰轰地响着打了开来,让装着食物的盘子和篮子通过,食物好坏,就象贝兹莫先生本人对我们说过的,是和犯人的身分高低一致的。
    我们知道贝兹莫先生在这方面的理论,他是美食学的乐趣的最高分配人,皇家监狱的总厨师,他的装得满满的篮子送上陡直的楼梯,用装得适当满的酒瓶给犯人送去一点儿安慰。
    这也是典狱长自己吃晚饭的时间。他在这一天要请一位客人吃饭,烤肉铁钎转动起来比平常重得多了。
    烤小山鹑放在鹤鹑旁边,再一旁是一只嵌猪油的小野兔,还有清炖母鸡,浇了白葡萄酒的煎火腿,吉普斯夸②产的虾,鳌虾酱浓肠,此外再加上汤和冷盆,这便是典狱长的菜单。


①圣彼得:耶稣+二门徒之一。参见中册第468页注①。
②吉普斯夸:西班牙一个省名。


    贝兹莫坐在桌子前面,一面望着瓦纳主教先生,一面搓着手,主教象一个骑兵那徉穿着靴子,灰色衣眼,腰上佩着剑,不停地叫肚子饿,显得再也等不及了。
    贝兹莫·德·蒙勒增先生对瓦纳主教大人的不拘礼节的态度感到不习惯。这天晚上,阿拉密斯变得很活泼,讲了许多非常知心的话。高级教士重新有点儿象火枪手了。主教几乎显得有些放纵。至于贝兹莫先生,他具有那些粗俗的人遇事随和的本能,看到他的客人比较随便,他也一点儿不拘束了。
    “先生,”他说,“因为,今天晚上我确实不敢称呼您大人。”
    “不必这样,”阿拉密斯说,“叫我先生好啦,我穿着靴子。”
    “那好,先生,您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您使我想到了谁?”
    “说真的,不知道!”阿拉密斯一面给自己斟酒,一面说,“不过我希望使您想到一位友好的客人。”
    “您使我想到了两位客人。弗朗索瓦先生,我的朋友,请把窗子关上,主教大人吹了风可能不舒服。”
    “让他出去吧!”阿拉密斯接着说,“饭菜全都拿上来了我们不用仆人服侍,好好地享受这顿晚饭。我在和少数亲近的人在~起的时候,在和一个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非常喜欢……”
    贝兹莫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
    “我非常喜欢,”阿拉密斯继续说,“自己动手。”
    “弗朗索瓦,请出去!”贝兹莫大声说,“我刚才说,阁下使我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极其显赫,那就是已故的红衣主教先生,伟大的红衣主教,拉罗舍尔的红衣主教,他和您一样也穿靴子,对吗?”
    “说真的,是这样!”阿拉密斯说,“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某一位火枪手,非常英俊,非常勇敢,非常大胆,非常幸运,他从神父成为火枪手,又从火枪手成为神父。”
    阿拉密斯居然微微笑了一笑。
    “从神父,”贝兹莫看到主教大人微笑,胆子大起来,继续说下去,“从神父,到主教,从主教……”
    “啊!求求您,别再说啦!”阿拉密斯说。
    “我对您说,先生,您给我的印象就象是一位红衣主教。”
    “停下来吧,我亲爱的贝兹莫先生。您已经说过了,我穿着骑士的靴子,可是,尽管这样,今天晚上我也不愿意和教会有什么不一致的地方。”
    “然而您有不好的企图,大人。”
    “啊!我承认,就象所有世俗的事情那样不好。”
    “您戴着面具在城里大街小巷跑来跑去吗?”
    “就象您说的,是戴着面具的。”
    “您一直在舞刀弄剑吗?”
    “我想是这样,可是,只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请替我叫弗朗索瓦进来。”
    “您的酒就在这儿。”
    “不是要酒,是因为这儿太热,窗子全关上了。”
    “我吃晚饭的时侯关上窗子,是为的不愿意听到巡逻队的声音或者信使到来的声音。”
    “啊!是这样……窗子打开就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听得非常清楚,这会打扰人的。您明白了吧。”
    “不过现在闷坏人了。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进来了。
    “我请您打开窗子,弗朗索瓦师傅,”阿拉密斯说,“您允许吗,亲爱的贝兹莫先生?”
    “大人在这儿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典狱长回答道。
    窗子打开来了。
    “您知道吗,”贝兹莫先生说,“既然德·拉费尔先生已经回到他的布卢瓦的家里,您将会感到十分孤单吧?他是一位多年的好朋友,是不是?”
    “您和我一样明白这一点,贝兹莫,因为您和我们一块儿做过火枪手。”
    “哈!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我简直数不清喝过多少瓶酒,度过多少年月。”
    “您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不仅是爱德·拉费尔先生,亲爱的贝兹莫先生,我还崇拜他。”
    “我呢,很奇怪,”典狱长说,“两个人相比,我更喜欢达尔大尼央先生。这个人可真会喝酒而且喝得时间长!他们这些人至少能让您看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
    “贝兹莫,今天晚上您让我喝醉吧,我们象从前那样开怀痛饮吧。如果我心底里有什么苦恼,我向您保证,您一定看得见它,就好象您能在您的酒杯底上看见一粒钻石一样。”
    “妙极了!”贝兹莫说。
    他斟了满满一大杯酒,一口喝下去,因为想到他能够在大主教的一件主罪①中起点作用,快活得发起抖来。


① 在天主教中,主罪有七件彼视为万恶之源,即:骄,妒,贪,色,馋,怒,懒。


    在他喝酒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阿拉密斯在留心地听着大院子里的声音。
    在八点钟左右,一个信使进来了,当时正好弗朗索瓦把第五瓶酒送到饭桌上,虽然这个信使进来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声音,贝兹莫却一点儿也没听见。
    “让他见鬼去!”阿拉密斯说。
    “什么东西?是谁?”贝兹莫问,“我希望不是说您喝的酒,也不是指邀您喝酒的人。”
    “不,我说的是一匹在院子里弄出那么大的声音的马,简直象一个骑兵队弄出的响声。”
    “呸!是一个信使,”典狱长回答说,同时一杯一杯喝得更起劲了。“对,让他见鬼去!要快点去,我们好不再听见他说话!乌拉!乌拉!①”


①军队里常用的欢呼声。


    “您把我忘记了,贝兹莫!我的杯子空了,”阿拉密斯把一只光彩耀眼的水晶玻璃杯拿给他看,同时说道。
    “拿我的名誉担保,您叫我高兴极了……弗朗索瓦,拿酒来!”
    弗朗索瓦走了进来。
    “坏蛋,拿酒,要最好的!”
    “好,先生,不过……来了一个信使。”
    “我说过,让他见鬼去!”
    “先生,可是……”
    “叫他把东西交给书记室,我们明天看。明天天一亮,有的是时间,”贝兹莫说,这后面两句话是他低声唱出来的。
    “啊!先生,”士兵弗朗索瓦不由得咕哝着说,“先生……”
    “小心,”阿拉密斯说,“小心!”
    “小心什么,亲爱的德·埃尔布莱先生?”贝兹莫问,他已经有点儿醉了。
    “信使送给城堡的典狱长的信,有时候是一道命令。”
    “几乎经常是命令。”
    “也许是从大臣们那儿来的命令吧?”
    “那当然;不过……”
    “那些大臣他们只是在国王的签名下面连署吗?”
    “也许您说得有理。不过,当一个人和一位朋友在一起,面对着一桌好酒莱的时候,这可是一件叫人十分烦恼的事!啊!对不起,先生,我忘记了是我请您吃饭,又是在和一位未来的红衣主教说话。”
    “我们别管这些,亲爱的贝兹莫,让我们回到您的士兵弗朗索瓦身上来。”
    “好,他在干什么呀,弗朗索瓦?”
    “他在埋怨。”
    “他错了。”
    “可是,他埋怨了,您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发生了某种不平常的事。很可能弗朗索瓦埋怨并没有错,而您没有听他埋怨却错了。”
    “我错?在弗朗索瓦面前是我错了?我觉得这难以接受。”
    “一个过错,因为做了不合规定的事情。对不起!可是我认为应该提醒您,我认为我的意见很重要。”
    “啊!也许您说得有道理,”贝兹莫结结巴巴地说,“国王的命令,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是在吃饭的时候,来了命令,我再说一遍,让它见鬼……”
    “如果您对伟大的红衣主教这样说,嗯!我亲爱的贝兹莫,如果这道命令相当重要……”
    “我这样做是为的不打扰一位主教,难道我不应该得到原谅吗,该死的?”
    “贝兹莫,不要忘记我曾经披过火枪手的披风,我习惯到处看到命令。”
    “因此,您希望……”
    “我希望您尽到您的职责,我的朋友。是的,至少,我请求您在这个士兵面前这样做。”
    “这是肯定无疑的,”贝兹莫说。
     弗朗索瓦仍旧在等候着。
  “叫他们把国王的命令送上来给我,”贝兹莫镇静下来。接着他又低声说,“您知道是什么命令吗?我来告诉您,是某种有趣的事情,好象:‘火药库周围小心火烛’,或者是:‘监视住某一个狡猾的逃跑者。’啊!大人,有多少次我睡得又香又甜的时候,被快马送来的命令惊醒,那些命令对我说,或者不如说,带给我的信对我说:‘贝兹莫先生,有什么新闻?’要是您知道这种情况就好了。大家都很清楚地看到,那些浪费时间写这一类命令的人从来没有在巴士底狱里睡过觉。他们明明知道我的高墙有多么厚我的士兵的警惕性有多么高,我的巡逻队人数有多么多。总之,我有什么办法呢,大人,他们的职业就是在我安安静静的时候写东西来折磨我,在我高高兴兴的时候写东西来打扰我,,贝兹莫对着阿拉密斯弯了弯腰,朴充说,“让他们干他们的那一行吧。”
  “而您呢,干您的一行,”主教微笑着,尽管他有这样亲热的表示,可是他的有力的眼光露出了不容违拗的神情。
  弗朗索瓦又进来了。贝兹莫从他手上接过送来的命令。他慢慢地把它拆开,同样慢地看它。阿拉密斯装着喝酒,透过水晶玻璃杯注视着他的东道主。接着,贝兹莫看完信后,说道: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是什么呀?,主教问。
  “一道释放人的命令。这是怎么搞的,打扰我们的好消息!”
  “对于那个有关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我亲爱的典狱长,至少您也同意这一点吧。”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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