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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凉如水,落月流白-第18章

小说: 夜凉如水,落月流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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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他什么都不知道!
  爱,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他可以为了落月,忘掉今天看到的任何东西。

  尴尬的决择

  白玉铺成的祭池台,一层又一层的台阶,让它看起来高不可攀。
  许多宫女抱着酒香满溢的小坛,列着整齐的队伍,快速而又毫不错乱的向池台上走去。
  无莲与流风静静的站在台边,无莲高高挽起一个华贵的宫髻,表情孤高平静,流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边,俊美如雕塑。
  一黑一白两色袍曳长长的拖在玉台上,与身后的宫女拉出难以跨越的距离。
  一坛坛澄澈通碧的杏花纯酿被倒进了玉池里,空气里馥郁的酒香让人闻之欲醉,杂夹着淡淡的杏花香气。
  宫女穿棱,酒香四溢。
  等得玉池终于被酒填满了,有宫女提着盛满杏花的篮子,一把一把的撒进玉池里。
  一切都做完以后,宫女们低着头站在两侧,从高高的祭池台一直排到最低的台阶。
  流风伸出手来,宽大的黑色袖袍展开如鹰翼,他闭着眼睛,俊美的脸上是与平日完全不符的安祥与宁和,额间渐渐浮出一点突起,如同殷红的鲜血呼之欲出。
  那血色突起缓缓拉长似是一把鲜红剔透的剑,从他眉心渐渐拉出来,直到完全冒出来,然后横在流风的面前,在晶莹的光华中,缓缓流动变化,形成一柄精致的权杖,祭司之杖。
  伸手握住权杖,流风缓缓睁开眼睛,神色有些疲惫,他将权杖向前方遥遥一指,“铛——”,数百年未曾被敲响过的圣晨钟响了起来,声音浑厚留下颤颤余音。
  “铛——”如同寺院的佛钟一般,奇妙的安定着所有人的心绪。
  “铛——”似是最神圣的天籁,洗涤着每一个人内心的纷乱。
  晨殇安静的站在落月与夜白后面,看着他们并列而安静的背影,再看看流风脸上庄严肃穆的表情,听着不断响起的钟声,他的情绪也莫名的安定下来。
  流风肯定也曾痛苦过吧,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安祥。
  是因为他也爱着宫主吧,爱情,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无莲走到玉池边,取下头上发簪刺破指尖,殷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入池中,一滴,两滴,那些纷冽的酒酿开始冒出丝丝白烟,然后像被煮沸了一般翻滚起来。
  伏珠恭身上前提醒道:“宫主,时辰到了。”
  无莲点头挥手,若有若无的笛声响了起来,清越遥远,似乎从天边遥遥传来。
  夜白轻轻拉起落月的手,拉着她从地上站起身,向玉阶之上慢慢走去。
  落月的发丝如瀑布般披泻下来,曾经稚气的脸如今已长成倾城之色,眉眼如水般沉稳无绪,她低垂下睫毛,盖住清澈的眼眸,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她内心浮起小小的波潮,但很快就被她压制了下去。
  玉阶上托着两道长长的袍曳,一个炫白胜雪,一个殷红似血,带着高高在上的华贵与不可侵犯的尊崇,以一种平静而高华的姿态缓缓向上而行。
  无莲与流风转身入了座,看着落月在夜白的搀领下走到玉池前。
  两个宫女走上前来,替落月和夜白解开身上的披风。
  质地上好的衣料松松垮垮的掉落在地上。
  然后是一红一白精致繁覆的长袍。
  然后是纯白的中衣。
  落月胸前与腰间缠着轻软的白布,曲线玲珑秀致,修长的腿在微凉的空气里起了小小的疙瘩。
  她轻轻抬起光洁的裸足,伸出一只脚探了探玉池里沸腾的酒液,然后跨了进去。
  夜白也缓慢而优雅的跨了进来,他进来的时候落月不经意瞄了一眼,肌肤光洁如玉,腰间穿着白色的亵裤,却无半点猥亵之意,反而如不染纤尘般高雅出尘,眉间淡淡的表情与平日并无二般。
  只是,好瘦,瘦到让人的心也逐渐纠结起来。
  似是被什么触动了最内心那根好不容易掩埋起来的深弦,晨殇与她在山下游历也毫不避嫌,裸着上身四处跑的时间也很多,却从不曾像他这般瘦,弱不禁风般的脆弱。
  从池中出来,两人身上亵衣都是全干,似乎全然没有浸过任何液体。
  宫女上前来为他们穿上衣服,一件又一件,夜白如画般精致的容颜一直从容闲散,殷红的衣袍衬得他如玉面容更是出尘飘逸,腰间的束带整齐的束起来,带尾轻轻的垂落下来,在衣襟处轻轻的漾着。
  两人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完整,夜白静静退在一旁,落月跪了下去。
  无莲含笑看着她,当初流风下山带回的百名女子中,数她天资最好,又心静如水,除了夜白,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她的心神,这是当宫主必备的条件。
  她站起身,将无圣宫至高的晶杖交到她高高举起的手上,宣布她是无圣宫现任的宫主。
  “月儿,姑姑老了,以后无圣宫的一切事宜由你来打理,以后天下的太平皆在你的手里。”她轻声的说着话,声音却在整个祭池台上远远的传了出去。
  “月儿定不负姑姑所望,铲除邪魔,以卫天下太平。”落月恭声说道,将手中晶杖举起来,即使在白天,她手中的晶杖也闪出可与日月共耀的灿华来。
  流风将手中红色祭司之杖递给夜白,夜白含首示礼,然后用那红杖在落月额间轻点,一道炫目的光采突的展开,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一阵若有似无的红光之中。
  众人欢呼,礼成!
  “月儿,如今你已是无圣宫的主人,姑姑既已退位,也要享享福了。”无莲含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流风,“我与流风打算云游四海,了此余生,以后的路还很长,有许多或许不尽如人意的事,你都得打好十二分精神去面对。”
  落月抬头看了看无莲,她眼中是浓浓的慈爱与不舍,只是这神色中,似乎还夹杂了许多其他的意味。
  “月儿,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你无圣宫主人的身份,即便有再大的困难与挫折,都要坚持下去。”无莲淡淡的看了夜白一眼,“擅用你手中的晶杖,它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掉你。”
  晨殇的手指轻轻的蜷握成拳。
  除了无莲和流风,也许只有他能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夜白温雅如画的容颜没有一分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落月。
  “月儿谨记姑姑教诲。”落月敛着双眼,目不斜视。
  她与夜白,似乎成了永不交织的平行线,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今天宫主即位,大家都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无莲微笑着,以从来未有过的亲和宣布着庆宴开始,一时之间满场欢呼,许多宫女都笑着举起手中玉杯,向台上的宫主与祭司大人遥遥致敬,然后将那酒液一饮而尽!
  流风突然开口说道:“如今宫主已然即位,可有想好何时举行成人之礼?”
  他声调平和并不尖锐,却顿时让全场哑然无声。
  历代宫主都会与祭司相爱,然后结合,可是谁都知道,夜白并不爱落月,一点也不爱。
  落月全身颤了一下,轻轻咬住下唇。
  无莲愣了一下,笑着打着圆场:“月儿还小,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她自己会做决定的,我们这些老人,就不必再多操心了罢。”
  落月偷偷瞄了一眼夜白,他仍然是淡然无绪的表情,眼睛远远的望着前方,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毫不在意。
  落月相信,就算她马上指了他,夜白也会笑着应是。
  可他的眼中,没有一点她的存在,像只闲散云游的野鹤,永远也拴不住,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牵绊得住他。
  即使他已是她的祭司。
  可是他,不爱她!
  无莲颦起秀眉,带着微微的责怪的扫了流风一眼。
  她的这一举动,全然落进落月的眼中。
  似是莫大的耻辱,所有的宫女停止了喝酒狂欢,怔怔的看着她。
  她已是无圣宫的主子,她有权利做任何事情,当然也有权利,拒绝做任何事情,例如举行成人礼。
  可她心里有一股细微的愤怒溢了起来,似是一簇小小的火苗,越燃越旺盛,越烧越炽热!
  落月缓缓转过身,看着台下的晨殇,缓缓勾起清丽的嘴角。
  “成人礼么?今天便举行罢,就是他。”她伸出手,指着台下的晨殇。
  顿时数万只眼睛齐唰唰的看向晨殇,一直站着没有出声的晨殇有些呆了,张开嘴愣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啥?成人礼?我?”

  无题

  晨殇坐立不安的坐在落月的寝宫里,一些宫女不断的进进出出穿棱不已,一些宫女看着他怔愣窘迫的表情,都不由自主的捂着嘴偷偷发笑。
  晨殇大人一向都笑容可掬亲切无比,可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似是初嫁的新娘在洞房里等着新郎回来般,不知所措。
  落月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倒让晨殇格外焦急。
  作为宫主举行成人礼的人选,他必须在这里等着她。
  像是帝王宫里的妃子,先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等着宠幸。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应该是非常让人难以接受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耻辱。
  可晨殇并没有觉得被侮辱了,相反,他很担心,担心落月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些什么。
  她的心思,晨殇又怎会不知道,她明明爱夜白爱得发狂,可是流风却在大典上给她出了一道难堪的题,让她不知所措。
  她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说不定跑到哪里喝酒消愁去了。
  晨殇好郁闷,按规矩他不能出这个宫门,除非过了今晚。
  可他的心长了几双脚,早就跑到外面去了。
  丫头伤心的时候总是压抑着,她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她只在他的面前哭,可是他现在不能陪在她身边,不能安慰她。
  已经掌灯一个时辰了,她还没回来,晨殇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元神离体冲出去!
  白白今天格外的兴奋,一反平日的安静贪睡,一个劲的在落月寝宫里跳来跳去,小小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一切事物。
  “白白,不要闹了,过来!”晨殇皱起眉头,将白白一把凌空抓了回来。
  “白白,我知道你一向最听话,你帮我出去看看丫头在哪里好不好,千万不要在外面喝酒,万一醉了在外面睡着了,岂不是会受寒?”他摸着白白光滑的皮毛,软声恳求着,似是在跟一个人说话般。
  白白哪里听得懂,在他身上不断的挣扎。
  索性把它提起来,晨殇眼睛对着它的眼睛,皱起剑眉,作出一副恶巴巴的表情:“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的皮剥了!把你煮来吃!”
  白白很不高兴的叫了一声,使劲的扭着身子,张开嫩嫩的小嘴咬住他的手指,疼得他猛然吸气。
  一人一猫正在那里纠缠着,落月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果然喝了酒,素净的容颜上染上浅浅的红晕。
  伏珠替她取掉了身上的白色披风,然后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伏珠把她发髻上的簪子抽了出来,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
  “丫头!”晨殇冲了过去,闻着她身上浓重的酒气,“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落月从镜中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然后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扇动着。
  晨殇对伏珠挥挥手:“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伏珠一愣,作出会意的表情笑着退了出去,顺手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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