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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佛医古墓(大结局)-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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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洛亚,说一下,那个中国女孩去了哪里?”黎文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洛亚眼中蓦的掠过一丝惊惧,指向断壁那边:“在那里,我们看到,她跳进井里,一会儿就不见了。”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这是一个明确无误的答案,却又是极其恐怖的一个结果。

 

  “真的?”黎文政干巴巴地反问了一句。

 

  “真的。”洛亚吃力地点头,把断臂塞向右腋下,拼命夹住。这个动作,的确能够有效地止血。

 

  刀光又是一闪,洛亚右肩上的衣服被无声地撕裂开来,不过同时被割断的还有控制他右臂的一条主要筋络。当他的右臂失去控制时,刚刚被止血的左臂也滑落出来,两处伤口同时鲜血乱喷。

 

  “我听不见,回答我,是不是真的?”黎文政重复着擦拭刀锋的动作。

 

  “真的,真的,真的——”洛亚嘶哑地嗥叫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伸直了脖子。

 

  “还有什么?”黎文政的视线始终对着敌人的喉结,仿佛那才是他唯一需要关注的内容。

 

  “那个女孩是个巫女……我亲眼看见她登上井台,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但我找不到她,井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沙子。她……她把自己献给了魔鬼,一定是那样的,传说中,魔鬼用黄金和珠宝吸引人跳进井里,吸血食肉,最终变成白骨……”

 

  洛亚喘息得很厉害,黑瘦的腮帮子不断抽搐着,如果他再得不到止血包扎,十分钟内大概就会血尽人亡。

 

  现在,我们和白骨之井只隔着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想要检验洛亚那些话的真实性非常容易,直接把他也投入到井底去就行了。

 

  “如果无情陷入了井底的流沙,一定是必死无疑。”这是唯一的结论。

 

  无情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不会不明白流沙的厉害,难道下面真的有什么值得她豁出性命去拿的东西?

 

  “井底有什么?除了沙子,还有什么?”黎文政紧追不舍地抓住了这条线索。

 

  “我发誓,什么都没有,没有骨头、没有衣服、没有人影,只有沙子,跟绿洲外大敌上一模一样的沙子。”洛亚咬着牙大声回答,生怕黎文政听不清楚。

 

  “那她去了哪里?”黎文政的声音变得迷惘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洛亚突然垂下头,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这个实际年龄已经超过四十岁的阿富汗山民,纵横阿拉伯大漠,平生杀人无数,死到临头之时,也一定会感到恐惧无助。

 

  广场上,方星正在细心地检查死难者的伤口,她很有远见,肯定能从那些不同的伤口上找到黎文政刀法中的某些破绽。

 

  “沈先生,天亮之后,我们再重新搜索那口井。人手方面,我可以联络主人,再派一支小队过来,一定要得到确切翔实的资料。”黎文政的话,立刻暴露了都南察的野心,他们不只是借用我的医术,另一方面,对任何剑指鬼墓的行动都会插手,最终目的,当然是把所有的好处据为己有。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我转身走向广场中央,去跟方星会合。

 

  黎文政在我身后一声短叹:“井底下有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力量吸引住了她——”一瞬间,他被这些怪事困住了,至少有几秒钟的分神。

 

  我听见小刀出鞘的声音,随即洛亚发出了一声气发丹田的怒吼,不必回头,我的右臂从左腋下穿出,一柄飞刀破空而去。没有人甘心等死,特别是洛亚这种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高手,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受伤、流血、抽咽,应该也是一种很好的伪装,至少已经骗过了黎文政,令他麻痹大意起来。

 

  “呃——”洛亚发出了此生最后一个音节,那柄刀迎着他的喉结射入,端端正正地从他颈后的“大锥穴”位置透出,干净利落地切断了他的呼吸生命线。

 

  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枚半尺长的三棱刺,只差几寸便要刺进黎文政的心脏部位。生与死,只是秒针跳动十分之一次的间隔,我不出刀杀人,黎文政就得当场送命了。

 

  我退回车边,慢慢抽回了自己的刀。

 

  洛亚倒下了,身子倚在可乐箱子上,瞪大了失神的双眼,死不瞑目。他、黎文政、我都是用刀的高手,只是大家的手法路数不同,所以导致了完全不同的结果。无论如何,战斗真正结束之后,还能够稳如泰山站在这里的,才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黎文政有刹那间的动容,凑过去盯着洛亚喉结上的伤口,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默默地转过身:“谢谢你沈先生,是你的刀救了我,谢谢。”

 

  我摇摇头:“黎先生,我们中国人有句谚语,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大家从大不里士一起过来,同处逆境,最应该相互帮助,不必客气。”

 

  黎文政弯腰拾起一罐可乐,砰的一声开了盖子,汩汩地向洛亚头上浇去,与他脖颈里的血混在一起。

 

  “每个人都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固执地偏好可口可乐饮料。从艾吉凌晨发回的报告里,我猜到是洛亚和他的手下,所以,提前给他准备了这些可乐,才会这么容易得手。否则,做为昔日**手下第一悍将,他、你、我三人说不定是谁先倒下——”

 

  黎文政发表了小小的感慨,但我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面对面地对决,能活着离开的又会是谁呢?”

 

  突如其来的杀人事件,让刚刚合并起来的两支小队,一共只剩下四人,加上我和方星,恰好每人能分配到一辆吉普车了。在这里,人的生命卑贱如草根,一个疏神,就有可能提前投入轮回世界。

 

  两堆篝火合成一堆,剩余的三名队员一直都在卖力地挖掘沙坑,把所有的尸体丢下去埋葬起来。他们三个一直都很不解,曾向黎文政提出:“把尸体丢在井里,然后盖上沙子不就行了?那该多省事啊?”

 

  这是最显而易见的捷径,聪明人都会想到这一点,但却没有人怀疑那些沙子具有的疯狂吞噬能力。

 

  我和方星并排躺在一座帐篷里,枕戈待旦。天刚放亮,她就按捺不住地爬起来,走出了帐篷,外面随即响起了吉普车的引擎轰鸣声。

 

  昨晚的一切都成了曾经的噩梦,黎明的绿洲显得生机勃勃,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也完全消失了。这是崭新的一天,我希望能在井底发现什么,哪怕是几具白骨、一两个骷髅也好。

 

  方星把吉普车开到井边,解开车子底盘上的钢丝绞索,大约有二十米左右。

 

  “沈先生,我们谁先下去?抑或是一起下去?”她站在井台旁边,手上戴着褐色的鹿皮防护手套,脖颈上也早挂好了一支铁青色的冲锋枪。一夜没合眼,她却依旧精神抖擞,长发紧紧地盘了起来,用许多黑色的夹子别在头顶上。

 

  我觉得此时的她既熟悉又陌生,仿佛一进了这片波诡云谲、动荡不安的大漠,她便成了一只可以展翅高飞的神鹰,随时都能焕发出搏击长空的力量。与她相比,叶溪只不过是江南烟花三月的小燕子,经不起惊涛海浪、飞沙走石。

 

  “想什么呢?”方星唇边掠过一缕慧黠的笑意,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被朝阳映得闪亮如星。

 

  我的确分神了,因为方星性格中勇敢坚毅的一面,带给我全新的感受,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她了。

 

  “当然是我先下去——”我俯身向井底望着,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掩盖过去。一个男人,遇到困难时冲锋在前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再强悍的女孩子也是需要有人温柔呵护的。

 

  井底的沙子很平静,目测情况下,看不出任何异常。有钢索和绞盘相助,即使是陷入流沙里,也能一步步攀爬出来,没什么可担心的。除非下面早就埋伏着一只巨嘴怪兽,人到了井底,便是到了它的嘴里——我又分心了,似乎面对着怪井时,思想格外难以集中。

 

  黎文政全副武装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脖子上的冲锋枪、腰间的手榴弹、脖子上的防毒面罩,一切都能证明,他对下井探索的行动非常重视。

 

  在他身后,三名队员肩上都背着毒气喷雾器,每个人的情绪既消沉又紧张,只有喷雾器外壁上的骷髅头图案显得分外诡谲。

 

  “沈先生,你最好能把这条钢索也接上,免得长度不够——”他从一名队员肩上取下了一束钢索,那是拆自其它吉普车绞盘上的,长度同样为二十米。

 

  井口到井底的高度绝不会超过十八米,这是任何一个具有生活常识的人都能目测出来的,误差在正负半米之内,怎么会用到那么长的钢索?我突然发现,黎文政木讷的外表下面,隐藏着越来越多值得怀疑的东西。

 

  方星熟练地拧开搭接钢环,做成了一条总长四十米的钢索,全部抛入井里。

 

  我站在井台上,活动着手腕、脚腕,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从方星手里接过钢索。

 

  “当心。”她仍在笑,但眼神里的含义复杂,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也要当心。”我的话一语双关,她一定会明白的。如果现场发生什么异常变化,她的枪法应该能够成功地以一敌三,完全控制住局势。我对她很有信心,百分之百的信心。

 

  她伸出双手,压在我的手背上,垂下眉睫,嘴唇翕动了几下,像是在诵念什么咒语一般,随即睫毛一挑,亮晶晶的眼睛里柔情闪现:“去吧,上天会保佑你。”

 

  除了关伯之外,她是第一个深切关心着我的人,这个动作,让我胸膛里涌动着一团火一样的温暖。我忽然觉得有很多话想告诉她,最终却只是淡淡一笑,一步跨入了井里。

 

  井壁黝黑,水泥勾缝处非常工整,看不到有年久脱落之处。我不断地用力吸着鼻子,希望能闻到与无情有关的气味。没有风,没有声音,这种情形,有几分像是在老龙的庄园里,随任一师进入地下时的感觉。

 

  井筒笔直上下,这一点不太符合沙漠汲水井的常规。大部分水井具有上粗下细的弧度,以利于夏天的雨水收集,减少水流对于井壁的无规则冲刷。当初的挖井人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指导思想,竟然凿了这么一口油田管道一样的水井出来。

 

  我刻意让自己的下降速度放慢,十七米的高度足足用去了三分多钟,脚尖才触到井底。

 

  那些是货真价实的沙子,我把全身的重量都悬在钢索上,只用脚尖去划动沙子,时刻警惕着有怪蛇、毒蝎跃出来攻击我。

 

  井口上的人又打开了强力电筒,替我照亮了井底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只看到一片平坦的沙地,金黄色的沙粒松散地铺开,如同布景师的精心安排。昨晚的荧光棒毫无踪影,很难想像,它们是如何被沙子吞掉的。脚尖触到的地方,沙子能够陷下去两寸多一些,然后便有了足够的承载力,直到我试探着放松双手,牢牢地站在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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