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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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之时，他们又回到了铁匠铺。
煤炉的最后一道工序还没完成。几人便坐在小马扎上闲谈起来。几句客气话下来，杜大嫂的来历便清楚了。说起来她跟牛婶还有几分亲戚关系，属于堂姊妹。
聂书瑶听到这里抿嘴一笑。怪不得长得也跟牛婶有几分像呢！
经过一番谈话，她觉得这杜大嫂跟牛婶一样是个老实本份又热心肠的人。只是她虽有儿有女却都还小，丈夫外出务工时受过伤，身子就此挎了，家中的一切几乎都压在这个壮实的妇人身上。
“杜大嫂可愿意为我做工？”聂书瑶向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伸出了橄榄枝，无论是即将开分店的素织坊还是以后的生意，她都需要忠实可靠的帮手。
杜大嫂一愣，心中有些忐忑。她不是不想找个正经的营生做，可家里又离不开她。又怕每天赚的还不如现在帮人家打零工来得多，便吱唔地说不成话。
聂书瑶又问：“杜大嫂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实不相瞒。牛婶可是我们在梨花镇的邻居，梨花镇的房子还是她在帮我们照料着呢。杜大嫂有话直说就是了。”
杜大嫂小心地回道：“多谢姑娘看得起。只是小妇人家中儿女还小，当家的身子又不好，不能整日的……。姑娘是好人，实在是小妇人没这个福气。”
聂书瑶笑道：“杜大嫂可别这么说，我也是看上了大嫂的能力呢。我们过段时间想在县里开家布店，需要跟妇人们打交道的伙计，我看大嫂就很好。杜大嫂家是在县里吧？”
“嗳，是县里。以前没觉得咋样，可现在觉得还不如乡下来得好，至少还能从土里刨食。”杜大嫂垂下眼帘，想到出嫁时堂姐妹们的羡慕，可眼下这日子却过成了这个样子，哪还有脸面回娘家呀。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杜大嫂住在城外的村子里呢，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再找住的地方了，多好。”
“这……，到你那布店作工，可以回家的啊？”杜大嫂不确定道。
聂书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肯定道：“当然可以。到时会规定上下工的时间，做得好的话一个月还会给休息，工钱照发。午饭时可以回家吃，若不回家吃的话，我们店里管一顿饭。”
“真，真的啊，还有这样的好事。那你看我还能去不？”杜大嫂笑道，她怕的不就是整月的不能回家吗。
“能，只不过，我这店铺还没寻到呢！杜大嫂对朐县熟，不如也帮着打听一下看看谁家的店铺有出手的，可好？”
“我看行！姑娘就瞧好吧，这城里的布店啊，我熟。”杜大嫂爽快的应下了。
正在谈话时，张铁匠也完工了，大笑两声后才算回归正常，好像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似的无比开心。
只有聂书瑶姐弟跟他进了铺子，炉子的各个部件都已打造好了。
张铁匠熟练地组装着。还别说，张铁匠的手艺还真不错。这炉子用的铁也是极好的，带着点黑反而不显眼了。没多时一件普通的煤炉便成形了，可烧碳也可烧柴。
聂书瑶看到成形的炉子第一眼就打了个满分。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太多，还多了一些实用的设计。
“铁匠大叔可真行，不愧是做这一行的老人了。”聂书瑶赞道。
张铁匠嘿嘿笑道：“姑娘过奖了，铁匠我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打铁时捣鼓点好玩儿的东西。”
聂天熙道：“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哈哈，这话说得好。要是让铁匠我去读书肯定是不行的，可要是论打铁的话，嘿！还真没几人比得上咱张家铁匠铺的。”他大笑道，“不过，刚才小罗来过了，嘱咐过这东西咱得先保密，姑娘你看……。”
聂书瑶爽快地应下，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为了以后的生财大业还是低调点好。
看她同意了，张铁匠才道：“那铁匠就再给这炉子穿上件破衣裳。”
在张铁匠的巧手下，原本漂亮的铁炉成了不起眼的东西，又被他当场拆开装在麻袋里让他们带走。
临走前，聂书瑶介绍了杜大嫂，若是哪天找到铺子了，有什么事就来张铁匠这儿，铺子开张的消息她会通知张铁匠的，这铁匠铺也就成了他们临时的传话筒。
最后由力气大的杜大嫂背着麻袋给送到了聂家，在门口杜大嫂拿着聂书瑶给的一吊钱离去了。走出很远，杜大嫂眼中还闪着泪花，这是预支给她的，她当家的这个月的药有着落了。
他们一到大门前，就有门房撒腿跑去报信，这门房可在门口站了一天，都望眼欲穿了。
聂书瑶连找个为她提东西的都没有，最后还是聂天熙拿了最重的麻袋，其它的货物被三人分开大包小包的拎着往沁园走。
刚进垂花门就有小丫头跑来，“表姑娘，老太君有请！”
聂书瑶皱皱眉，这是兴师问罪了吧。再看小丫头身后站着几个穿着不错的大丫鬟，看来这次是不去不行了。
她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道：“熙儿跟我去荣华苑吧，不知道外祖母有什么吩咐。”
聂天熙很听话也将麻袋扔到地上并麻利地绑好了口。
随之，聂书瑶指着那几个大丫鬟道：“你！你，还有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回沁园。记住可千万不能摔，这可是本姑娘逛了一天街买来的。也不能丢了一样！雨芹，虎头，你们看着点，她们若是偷懒的话就告诉我，我去找老太君评理去。这么大的聂家竟然没一个下人帮着主子拿东西，成何体统！”
说着又指了那个小丫头，“小丫头带路。”
“嗳！”那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清脆地应下。
入了荣华苑，之前初来聂家时的阵仗又摆了起来，只是未见聂二爷，想来暑气入体还没消吧。
“外祖母今天过得可好？”她跟聂天熙潦草地给余氏行了一礼，便提着买来的梅花酥笑着放到她面前。
余氏看也没看这东西一眼，冷哼道：“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外祖母呀，不声不响地就出门了。你母亲没跟你们讲过‘规矩’二字怎么写？”
聂书瑶面上一愣，装糊涂道：“外祖母，难道出门还要跟大……家说一声吗？”
“那是！这是我们聂家的规矩。”余氏又用拐杖敲地上的砖了。（未完待续）
☆、第073章 捣浆糊
其实聂书瑶这话里是有语病的，可余氏在气头上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点。
聂书瑶听过她的回答后泄气地一笑，放下手中的梅花酥，又退到行礼的地方，跟聂天熙站在一起。
小嘴一撅委屈道：“外祖母您还是把我们赶出去吧，我跟弟弟没福气享受大户人家的生活。”
“什么？反了，反了！”余氏的脾气也不好，在聂家没比她大的，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咚咚响，就差抡起来打人了。
聂书瑶心中冷嘲：反什么反？你以为你是谁呀，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过，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外祖母请息怒，只是我跟弟弟自小生活在乡下对于城里人的习惯真不适应。吃不惯大鱼大肉不说，连外出都要受限制，这真的不好，我们怕在这样的福气下会疯的。”
“这……，你们！”余氏气得大喘气，打扇丫鬟的动作又快了不少。
聂天熙低下头，看也没看周围一众看他们笑话的人。就在刚才行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中午还在大学院见过一面的聂元，只是聂元那时正在跟同窗散步，也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而已，恍若陌生人。
他觉得这聂家人是真的薄情，明知是在利用他们姐弟倆还摆出一副仁善的样子，背地里却处处拿捏他们，恨不得让他们觉得能被聂家利用那是他们的荣幸似的。
聂天熙很想大喊一声：凭什么？
姐弟倆虽未商谈，但此时的心中却都升出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气，不想再被别人捏在手上的念头终于开始动了。
或许用不了一年，他们就能又再次回到梨花洒满地的小院子。
姐弟倆面对余氏的大喘气低着头无动于衷，没看到人家亲孙子孙女都没上前表孝心吗，他们也就不凑热闹了。
“咳咳！”阮氏忍不住了。温吞地说：“都是一家人何必动气呢？书瑶这孩子说的行动受限制这在我们聂家还真没有。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我们聂家的人呀。”
聂书瑶却很不明白地说：“刚才外祖母不是说了吗，出门前一定要跟大家说一声才行。不得到大家的同意就不能出去。难不成我们还要向下人们报告行踪？聂家的大家应该是这座宅院里的所有人吧。这太欺负人了！我们虽然是乡下来的，可也不是连个奴才都能看不起的。”
“这……。”阮氏因此也没话说了。刚才余氏是说这是聂家的规矩。可怎么听着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余氏也有点昏头，拐杖一顿，厉声道：“牙尖嘴利的丫头，我看不教训是不行了。来人，请家法！”
“是！”马上就有人大声应道。
聂书瑶一看这不是那聂元吗？还有那聂慧也在一边嘻嘻地笑着。
她也大声道：“凭什么？我们尊你一声外祖母是看在死去母亲的份上，说起来我们可真不姓聂。请家法？那要看看我们姐弟在不在你们聂家的祖谱上，若是不在别怪我上县衙告你们个乱用私刑！”
看向聂元，冲着他一字一句道：“聂家长孙应该知道对外人乱用私刑是个什么罪吧？”
聂元嘴角微抽。眼前的这位表妹还真敢说，不过，他也想知道这两位有没有被写入祖谱，若没有，他也就不会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祖母！”聂元冲着余氏道：“不如就请出祖谱来给他们看看吧，我们聂家可是书香世家，动用私刑这样大罪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这这……。”余氏一个后宅妇人哪懂得这些，不由得哑口无言。恨恨地看了一眼聂书瑶，都是这贱丫头弄出来的，好好的在沁园呆着不就行了！
聂书瑶却道：“看来我们的名字不在祖谱上啊。这样就更好了，我们还不是聂家的人。现在留在聂家也只是客，所以我们去哪里就不受聂家的规矩管辖了不是吗？”
“哼！那也是我们聂家的人。你们的父亲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来我们聂家去哪？”余氏又有话说了。
聂书瑶又道：“我们跟母亲不就一直住在梨花镇吗？可以回梨花镇呀。乡下人就只能住在乡下地方。”
她话刚说完，聂慧上前一步，接过打扇丫鬟的扇子给余氏扇着，火上浇油道：“祖母说得对，贱丫头的母亲，哦不，我那姑姑是个怎样的人啊？她虽然离开了我们聂家，可她的孩子我们聂家要是不管，这可是会让人戳脊梁骨的啊。”
“哼！”余氏再哼。“别提那个不孝女。”
聂书瑶姐弟互看一眼，均忍下了心中的怒火。且听她怎么说，若是以规矩压他们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
余氏抬头看向姐弟倆，正好看到了聂书瑶眼中的冷意，心中打了个突，想到了二儿说的那些话，这丫头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是跟县太爷说上话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不由得又是一变，比之先前软和了几分，叹道：“唉，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天？你们可不一样，如花的年纪。老二媳妇，这事就交给你了，给他们讲讲我们大户人家的规矩。”
余氏将这个难题抛给了阮氏，又可怜道：“老了啊，不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