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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公子病-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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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骨子里拼命往外冒的崇敬。
  以这位五表哥的种种遭遇,他原有许多可以堕落、变坏的理由,可他却偏长成了心有恣意天地的儿郎。
  与姐姐一道向傅凛行过礼后,尹华茂清了清嗓子,难得恭顺地半垂眼帘,好奇轻询:“方才五表哥说,这盆景碰了,会死?”
  许是觉得他态度与以往相比显得古怪,傅凛淡淡瞥了他一眼,才缓声答道:“那小舟是个机括,乱动会惹来足以将你扎成刺猬的冷箭。”
  尹华茂倏地抬头,双目圆睁,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点点头。
  见弟弟没再说话,尹笑萍垂脸,对傅凛道:“冒昧打扰五表哥……”
  说话间,小竹僮已在桌案主座的椅子上摆好锦垫,又伶俐地转到角落的红泥小炉上,将煨了多时的铜壶拎起。
  傅凛落座,颔首示意姐弟二人也坐下说话:“不算打扰,你们若不来找我,近两日我也会找你们。”
  小竹僮拎着铜壶过来,将壶中之物斟进傅凛面前的梅子青瓷杯中,又回去换了另一个小炉上的壶来,替尹家姐弟面前的茶杯续了水。
  傅凛端起杯子捂在掌心,转头直视着尹华茂,目光虽冷冷淡淡,却是平和专注的。
  没有因他之前的胡作非为而不耐烦,也没有因他年纪小而敷衍宽纵。
  尹华茂说不上来其中的门道,只是很清楚,那不是大人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熊孩子的眼神。
  他的眼眶无端微烫,神色紧张地开了口:“五表哥,有什么训示?”
  “并无训示,是道歉,”傅凛坦然直白,“先前罚你翻冻土,是听说了一些事,气急之下未经核实,算是错罚。你若不服,尽可提出你的要求,倘是合理的,我可以照办。”
  尹华茂愣住了,好半晌后才转过头,呆呆地看向自家姐姐。
  奈何他姐姐也是一脸的愣怔,姐弟俩相顾无言。
  静默片刻后,傅凛捧着手中的瓷杯,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俊秀冷脸绷得更紧。
  “凤歌什么都没说过,是我误会了,”傅凛缓了缓,又道,“你们若觉委屈有气,算在我这儿就是。”
  言下之意就是:爷在这儿坐着,任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只要你们别算错账找我的姑娘不痛快,万事好说。
  尹笑萍惊讶地瞥了他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讷讷轻声道:“五表哥言重了。”
  尹华茂则是一张嘴开开合合,却半个字没挤出来。
  姐弟俩万没料到,傅凛竟会如此坦然主动地认下错处致歉,虽态度并不低声下气,诚意却还是很分明的。
  这反倒叫他俩不知该怎么接这茬了。
  对他们二人的反应,傅凛并不太在意,只轻转着掌心的杯子,淡声道:“需要什么补偿,想好了再让人来告诉我也行。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们找我何事?”
  尹笑萍踌躇地微启朱唇,却被对座的弟弟喝住:“姐!你喝茶,我来说!”
  尹笑萍是习惯了对自家弟弟有求必应的,当即便收了口,默默低头喝茶。
  尹华茂倏地站起身来,右手握拳放在桌案上,周身轻轻颤着:“我、我之前在临川,惹了大麻烦,家是回不去了。多谢五表哥收留!”
  傅凛轻挑眉梢,对他这番话很是意外。
  “以往的事……多谢五表哥担待,”尹华茂咽了咽口水后,接着道,“我听说,五表哥这几年陆续安排宅子里一些人,跟着裴大哥去学商事,之后就、就会有出路生计,今日来就想请、请五表哥也给我个机会。”
  傅凛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再度抿了一口杯中之物。
  “我先前说过,我错罚了你一回,只要你要求合理,我可以应下作为补偿,”傅凛靠向椅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的要求?”
  尹华茂使劲地摇了摇头,束在脑后的发被摇得左右摆荡:“跟那个无关,是、是请求。”
  ****
  之前尹笑萍看叶凤歌紧张兮兮地到处去找那蓝皮册子,心想其中必定有鬼,便上了心。
  等傅凛与叶凤歌一道去临川的那日,这姐弟俩便来了北院。
  趁阿娆与尹笑萍闲聊没防备时,尹华茂偷偷溜进了叶凤歌房中,找到了那蓝皮册子,打算看看那册子中能不能找出叶凤歌什么把柄,以替尹华茂报“一箭之仇”。
  两姐弟回东院躲着看了那册子后,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也顾不上与叶凤歌的那点小恩怨了。
  那册子里全是关于傅凛的秘密,若端看那册子,傅凛其人疯成什么样都在情理之中。
  可他非但没有疯,还成了人人敬畏的傅五爷。
  这对姐弟被震撼得不轻,合计了这几日下来,最终决定来向傅凛讨一条生路。
  毕竟尹华茂惹的事,若一个不慎,对傅家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傅家能将他送到这里来,已是尽了最大的力在保他了。
  但在州府官学书楼失火案被人彻底遗忘之前,尹华茂不能回家,甚至不能轻易在临州各地露面。
  毕竟这案子连傅家都有些兜不住,只能舍了傅淳来保大局不失,接下来,为了不被朝中敌对势力抓住把柄,傅家且不知要与人僵持多久,这事才会彻底被放下。
  而尹华茂今年已十三四岁,再无所事事、看不到尽头地这么躲着混日月,将来怕就彻底成了个废人米虫,再难有什么作为。
  这个事实他一早就很清楚,所以他自打被送到桐山来后,就一直是委屈、愤怒、茫然、焦灼,甚至有点绝望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打从一开始,对人对事就特别骄横凶蛮的缘故。
  因为他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将来,就只能用对别人的暴戾攻击来发泄心中愤懑。
  可见了那蓝皮册子后,他才明白,跟傅凛比起来,自己的处境根本没到绝路的。
  傅凛长这么大,在自立门户之前,看起来似乎每一天都活在悬崖峭壁的边沿,可他最终替自己劈开了一个天地。
  尹华茂觉得,他很愿意跟着这样一个人,洗心革面、重新来过,去活成一个像模像样的好儿郎。
  ****
  待叶凤歌将那张人像画片儿被涂改得快看不出人样时,傅凛也回来了。
  隔着屏风听到推门的声音,叶凤歌嫌弃地冲那张画片儿皱了皱鼻子,将手中的笔搁在砚台上,走到屏风后探出头去。
  “画好了?”傅凛冲她笑笑,朝屏风那头走去。
  叶凤歌忙不迭闪身出来,双臂展开挡住他:“说好不偷看的!”
  其实也没画什么出格的东西,就是莫名觉得尴尬。
  “表小姐与表少爷找你什么事?”怕他非要看自己这早上画的东西,叶凤歌赶忙转移话题。
  傅凛也没再坚持要往屏风后闯,噙笑应道:“不知他们哪根筋搭错了,竟想让尹华茂跟着我做事。”
  叶凤歌讶异道:“那你答应了没?”
  不管这两姐弟是因为什么缘故做出的这决定,叶凤歌觉得这是两人到桐山来之后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了。
  “后院的小工坊正缺人,让他先去做学徒,”傅凛哼笑一声,“之后再看情形。”
  因他不像本家同辈那样有家族扶持,手底下素来缺人,这导致他用人一向胆大,也很愿给人机会。
  “他竟肯?表小姐也舍得?”叶凤歌诧异极了。
  傅凛“啧”了一声:“管他们怎么想,既是他们自己求的,那我就做这好人了。反正旁人怎么样,他就得怎么样,做不好就滚回东院窝着。”
  叶凤歌想想,傅凛这么处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便点点头:“那,我托你帮我解释的事,你说了么?”
  “解释过了,没事了……”傅凛本还想说什么,却突然面色微变,扭头以齿沿飞快地刮了刮舌尖。
  叶凤歌了然偷笑,推着他走到他的大书桌后坐下:“迎客亭内那壶药茶跟书房这壶可不一样,返口特别苦。你忍忍,过一会儿就好了。”
  今年妙逢时为傅凛新调整的药方,包含了好十几种功效各不相同的药茶,傅凛得将这些药茶代替了白水与茶,足足喝上一整年,说来也是受罪得很。
  傅凛苦着脸伸手去拿书桌上那壶茶,却被叶凤歌一把按住:“这壶你先前喝时像白水,但若这会儿立刻就喝,口中合着两种药茶的味道,只会更苦。”
  傅凛可怜巴巴收回手,仰头看着她:“给颗糖吃行不行?”
  他的眸心渐渐深幽,其间有一簇蠢蠢欲动的小火苗。
  叶凤歌被那眼神灼得满脸通红,顺手从桌案上抄起一本书盖住他的眼睛:“看哪儿呢?!”
  这混蛋,盯着她的唇要糖吃……
  “你瞧,你让我帮你跟人解释,我就照着做;我只是求你给颗糖,你却不肯,”被盖住眼睛的傅凛并没有动,闷声笑得跟撒娇似的,“你的小白菜快苦进心里了,你倒是管管啊。”
  作者有话要说:  蓝皮册子的事还要等等才会爆发,大家不要惊方,不要孩怕~~~么么哒


第四十三章 
  宅中众人都瞧得出,近来的傅五爷颇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思,整个人似乎由内而外地舒展松弛,比以往好说话许多。
  而叶凤歌的体悟自比旁人更加透彻一点。
  毕竟自打从临川回来后,这几日每当只他们俩在时,傅凛就愈发“猖狂”,简直像撒开蹄子的小奶狗,黏人撒娇信手拈来,当真是半点负担都没有。
  这实在是很出乎她的意料。
  叶凤歌赧然抿笑,顺手拿起盖住他眼睛的那册书,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
  “吃什么糖?”叶凤歌没好气地红着脸,随手将那册书放回案上,“你不总说你是大人了?哪有大人还追着旁人讨糖吃的?再苦也忍着!”
  说着,便举步往屏风后走去,隐隐像是落荒而逃。
  傅凛仰着头靠在椅子上,侧过脸看着她没入屏风后的身影,眸底的笑意是以往少见的开怀。
  “书上说了,”傅凛懒懒扬声,笑音透过屏风蔓进那一头,不依不饶地招惹人,“总是‘忍着’,不好。”
  那头半晌没吱声,就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未几,一个圆圆胖胖的大纸团凌空而起,从屏风那头被抛了过来,当空划出一道恼羞成怒的弧——
  “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傅凛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心知招惹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若再过分些,只怕屏风那头的姑娘真要翻脸,于是无声笑着站起身,长腿迈出几步走过去,弯腰将地上那个胖乎乎的纸团捡起。
  将那纸团皱皱巴巴的展开,纸上并非工笔细描的精心画作,而是寥寥几笔随手勾勒出的两个小人儿,是小时叶凤歌哄他喝药时常画的那种。
  画上的两个小人儿有着相似的圆圆身躯,只能从发髻、衣衫和姿态分辨出一个是小小子,一个是小姑娘。
  小小子靠坐在床头,双臂环胸,侧脸仰着下巴瞪着人,从头到脚透着“不高兴”。
  小姑娘背对观者,只能瞧见梳双髻的后脑勺,坐在榻边雕花圆凳上,一手端着药碗,另一手捏着小匙向榻上的小小子递过去。
  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笔触,童趣至极,意韵生动,叫人忍俊不禁。
  “你忙活一早上,就只画了这个?”傅凛珍惜地抚着纸上的褶皱,对着屏风笑得见牙不见眼。
  虽然没有如愿讨到自己心中最想要的那颗“糖”,可这一颗,倒也出人意料地甜。
  叶凤歌隔着屏风出声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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