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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幕僚生存法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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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七,同庆帝晨间昏厥数次,清醒之时始终不肯放出太子,也没有明确要再立哪位皇子为储君。北方藩镇借戍卫京畿的理由,大量调动兵马。淮西与魏博两镇僵持于永济渠两侧。
    五月初十,去过兵营的李英知照旧回到政事堂中,翻开新送来的一叠文书,看到一页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谢家新选出的主事人,竟是谢一水?
    谢一水……对于此人,李英知想到只能是御史台每年弹劾他那雪花片似的奏折,奸猾小人,贪赃受贿,结党营私……只要是奸臣所具备的特质,谢一水谢大人基本上都具备了,可以说是当朝佞臣队伍中的实力干将!
    如此小人,竟成了新一任谢家的当家人??
    看样子,谢家的气数是真到了尽头了。李英知面无表情翻过此页,忽然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与此相干的人来——谢安。
    她的突然消失,会不会与此事有关呢?
    可,以谢安在谢家的地位,莫说斗赢宗族那群老奸巨猾的长老们,便是想掀起三尺浪来都困难,否则也不会走投无路去考科举……
    李英知心头一跳,从开始他就怀疑谢安投入他门下是别有所图,可如果从考考科举起都是她设下的一个局呢?
    盯着手中纸张,李英知揉揉太阳穴,这几日思虑过头,遇事不免想的复杂。就算从头都是谢安与谢家布的局,那他们就一定能算到王氏一定会插手黜落她,也一定吃准自己会买他们的账?何况相比留在他身边做个备受怀疑的“幕僚”,于她本人亦于谢家而言,考上科举后的为官之路都是上上之选。
    如此思匕,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将它到一旁,松松筋骨他起身往内堂预备小憩片刻。这东都无论气候还是饮食,哪里可以与西京相比较,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女帝是怎么鬼迷心窍,在废了偏都若干年后还要执意再把此地定为东都;也不知道她的那位主父又是怎么鬼迷心窍,在这地驻守了几十年不动摇。
    女人的心思真是复杂,不知为何,李英知眼前一晃而过在魏博时谢安那张泪涟涟的脸。他撇撇嘴,女帝的男人心思更复杂。
    如今局势可谓是一触即发,政事堂中两位相公面面相觑后忍不住问道:“君上还是要在东都这里等吗?”
    李英知笑了笑:“西京如今局势不甚明朗,正是大乱之时,我等掺和其中不是自讨麻烦吗?”
    说完人悠悠地晃入帘后。
    两位相公幡然大悟,心中钦佩不已。哦,邵阳君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啊!高见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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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媳妇熬成婆,谢一水大人熬了若干年,终于熬成了谢家的一把手。
    可在这个关头,坐上这个位子,谢一水只觉屁股底下那都全是刺啊!
    今日早晨,同庆帝仍未上朝。皇帝不在,百官露了个脸也就散了。谢一水站在文官之中磨磨蹭蹭了半天,禁不住谢渊等兄弟眼神的再三暗示,一咬牙大步上前挡住了右相王崇的去路:“近日下官得了几坛好酒,王相若有空闲,可否赏个脸去寒舍品鉴一二?”
    百官一惊,只见王崇竟是一丝不悦未流露,反是笑如春风:“谢大人有心,那我们就去小酌两杯?”
    百官下巴掉了一地,王谢两家当家人要去把盏言欢???诸人仰望天空,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就在千里之外的李英知得知,王谢握手言和,谢家公开站队太子/党,两家同仇敌忾预备对付李氏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眼前。

  ☆、第二十四章

五月的东都,艳光泽泽,千娇百媚的各色牡丹绽放在高高低低的楼台间,将这座千年古城点缀得生机盎然。前朝女帝偏爱牡丹,然而西京那样冷酷的气候又容不下这样娇贵的花卉,于是便命人在东都不计成本地种下这些国色天香,更与她的夫君主父道:“汝在东都,见花如我。”
    李英知在皇城衙署外见到谢安时,她正背着包袱蹲在一簇矮矮的赵粉下,低头对着脚尖出神地想着什么。李英知装作没看见,径自从她面前走了过去。走过没两步,便听谢安咦了下,犹犹豫豫地朝他喊了声:“公子?”
    李英知仍是充耳不闻,继续朝玄英门下走去,身后传来急促的奔跑声,紧紧追在他身后:“公子!公子!”
    此时正是百官进衙门上工时,她嗓门不小,拉开一喊顿时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走在李英知前的光禄寺大夫甚至特意停下脚步回过头对李英知道:“侍中大人,这是……”
    他本想打趣说是不是李英知家的娘子,可一见他面色不善,咕咚连着口水将话咽了下去,与周围看热闹的官员们纷纷避煞神一样地避开了。躲得远了,这位大夫才敢与旁边的吏部侍郎两交头接耳:“侍郎大人您看这是个什么状况?”
    这位吏部侍郎是朝中有名的风流人物,见李英知与谢安一追一避开的情态,满腹文采顿时化成了滔滔不绝的八卦:“下官早就猜测,以邵阳君这样的年纪既不娶妻也不纳妾,更不狎妓,要么是生理有问题,要么是心理有问题!如今看来是后者的缘故了!”
    此言一出,躲在皇城墙下窥探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赞同,
    “依我看,这位女郎定是邵阳君未过门的童养媳!邵阳君一手将她养大,奈何此女只对其有孺慕之情,而非男女之意。长成之后,更与其隔壁同龄郎子情投意合,意欲私奔。可惜筹谋之时被邵阳君发觉,然邵阳君对此女疼爱有加,内心再三煎熬终于选择放她而去。”吏部侍郎说得唾沫横飞,越说越是兴奋,“私奔之后生活艰辛,女郎不断回忆昔日与邵阳君相处的点点滴滴,幡然醒悟自己原来对其已情根深种。一路辗转终于回到邵阳君身边,多日相思,使得邵阳见她亦是心潮澎湃,情热之下两人共赴绣榻,好一番*纠缠。”
    如此香艳描述,又辅以李英知与谢安两人不俗的外貌,官员边听便看更是浮想翩翩,血脉喷张,急着催道:“然后然后呢?!”
    “然后!”吏部侍郎两掌,圆胖脸因激动涨得通红,“一夜缠绵之后,邵阳君暗叹‘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忘念,年龄的差距,年华的老去让邵阳君意识到……”
    “意识到什么?”一个凉飕飕的声音突然插入。
    吏部侍郎丝毫没有留意到周围同僚突然尴尬起来的神色,依旧慷慨激昂:“意识到她值得更好的……呃,邵阳君!!!!”
    李英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神躲闪的官员们,呵地一声笑,笑得诸人背后一阵寒意,立马各自或尿遁或饭遁地鸟兽散去。
    “田侍郎请留步。”
    混在人群里吏部侍郎冷不防被点名,心中哀声连连,慢慢转身陪着笑:“邵阳君有何吩咐?”
    “今日某有私事,告假一日。”
    “邵阳君请便请便。”吏部侍郎忙道,眼神禁不住往谢安瞟,这就是私事吧。
    李英知觑见他眼神,忽然道:“侍郎大人方才说错了。”
    田侍郎心虚又迷茫:“啊?”
    李英知冷笑了一声:“既然回来,就是打断她的腿也叫她不敢再跑!”
    田侍郎震撼不已,没想到外表温文尔雅的邵阳君竟有如此一颗狂肆不羁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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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在牡丹丛前乖乖等了会,见李英知与朝臣们打了招呼折转了回来,心下一松。当日不告而别她理亏在先,但那时的情形她独身一人留在谢集只是浪费时间,况且有些事还是要回到谢家才好办。
    这个谢家,不是谢一水的府邸,而是整个陈留谢氏。
    一看李英知即在气头上,谢安识趣地主动找话说:“公子与他们说了什么?”
    李英知臭着脸自顾向前走,谢安只能摸摸鼻尖小步讷讷跟在他后面,跟了十来部,李英知蓦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很想知道?”
    谢安摸了半天头脑才反应过来他接的是方才她的问话,他肯主动搭话谢安哪有不应的道理,忙点头:“是。”
    李英知朝她走近两步,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尺不到的距离,谢安能瞧清他紫色官袍上精细的针线脚。这个距离让她生出一种危险感,但大庭广众之下料他李英知不敢有所动作,镇定地站在原地,恭顺地低垂着眼帘。
    离在谢集分别将近一月了,李英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安,忽然发现她身上似乎哪里有了变化。长高了?没有。身边变了?瞄瞄她的胸腰,也没有。李英知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发髻上,原本略显稚气的丱发挽成随云髻,斜簪朵粉色珠簪,再无其他多余的修饰。
    戏弄她的话脱口而出成了:“及笄了?”
    “嗯……”谢安回西京,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此事。及笄于女子而言,可谓是婚配之前最马虎不得的一件事。这件事必须要回谢家完成,也变相地相当于谢家承认了她的身份。这一步于她的打算非常重要,故而冒着李英知翻脸不认人的危险,她也想尽办法联系了沈五将她送回了西京。
    及笄了就意味着谢安成年了,可人还是那个人,有时精明得要紧,大多数傻傻愣愣意气用事。及笄礼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让白霜于他通报一声便是,偏要使出不怎么高明的苦肉计,自己吃苦还暴露了沈家与她的关联。真不知是聪明,还是愚钝。
    又或是,自己看上去真有那么不近人情吗?李英知扪心自问了一下,再对着谢安时缓和了不少,嘴上还是要唬一唬她:“及笄这样大的事,为何不与为师说。”
    得,又半真半假地把他做先生的架子端起来了。他爱演,她就陪着他演,左右他高兴不追究她偷跑那档子事就成,她低着头形容怯怯:“先生要忙大事,学生不敢叨扰先生。”
    “哦?大事,什么大事?”
    街上人来人忙,谢安怎么敢直接了当地说是争储一事,含含糊糊了半天。好在李英知只是随口一问,仍将话题扣在她及笄那事刁难:“谢氏好歹也是百年大族,学生行笄礼却不请老师,你说于情于理这过得去吗?”
    看样子今儿不让他心里舒坦了,这个坎就过不去了,谢安思量片刻道:“不瞒先生,无论朝中军中我谢家如今不比往前。没有请先生也是为了先生考虑,一来怕圣上想得多,误以为先生行结党营私的祸事;二来也是怕有心人从中造事,有的说成了没的。最后一点是谢安出于私心的考虑,大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生是陛下亲封的邵阳君。谢安只不过谢家一籍籍无名的女儿,若请先生来怕树大招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倒是拎得清清楚楚,李英知不屑:“楚河汉界画的这样清,你还回来找我做什么?”说完自己一愣,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吃味的感觉?
    谢安完全没听出他的语气,继续当着她的孝顺弟子:“我谢安既然拜入先生门下,先生没敢我走,我自然不敢走的。”
    “哦,那如果我要赶你走了呢?”
    谢安一怔,牢牢盯着李英知想辨别出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半天也没见他表个态。肩膀一垮,她早料到自己使得心眼在李英知那里早晚被看穿,只是没想到,他真就这么不留情面地赶人了,半天磨磨蹭蹭道:“那,那公子保重……”
    “……”李英知恨铁不成钢地真想戳开她的脑袋里看看是不是都是浆糊,这个时候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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