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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庶人-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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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娘含泪点了点头:“多谢殿下,也愿日久年长,这个傻孩子也能像妾一样,能把执念放下。”
  “执念放下。”这看似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好结局,其中又怎会匮乏日以继日相思和挣扎呢。她说日久年长……的确,她真的是老了。老到守着佛久能静心,不再去执念许太后和顾仲濂从前的过往,她甚至能宽恕男人的辜负,和女人的妄念。所以她说日久年长。
  纪姜从这四个字里面听出了母子之间,那种感同身受的心疼。
  鼻腔有些发酸。
  面前的青娘向她行了一个礼。“殿下累了一夜了,得时还请休息。妾退下了。”
  说完她转过身,一面走,一面静静地将眼泪抹去。
  纪姜望着她清瘦的背影,却无端地想起了母亲的模样。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这两个女人其实都在失去。
  都在失去啊,那这个世上,真正得到得人又是谁呢。
  她想得有些入神,冷不防背后有人用一枚果子砸她的肩膀。
  她一惊,然而,不用回头却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嘿,别听我娘跟你胡说。她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让你为难。”
  纪姜回过身去,顾有悔手里抱着一堆鲜红的果子。
  “纪姜,吃么。”
  他实实在在,总是和这个世上的真实的甜蜜相关。
  纪姜笑了开去,冲他伸出手去,“吃。”
  顾有悔直起身走到她身边,将一个鲜红的果子在袖口处擦了擦递到她手中。
  “我娘跟你说了些什么。”
  纪将捏着果子咬了一口的,吞咽后才慢道:“很多年以前的一些事了。”
  顾有悔皱了皱眉:“哦,那就是和你母后有关的事了,纪姜,你别在意,我娘老了,人老了吧就会有很多不甘心的事,就会……”
  纪姜回头又望了一眼那个远去的女人背影。
  顾有悔口中说的是母亲的事情,实则说的却是自己的心境。纪姜又想起了刚才青娘口中“日久年长”四个字,不觉又失了神。
  “欸,欸,你发什么呆啊!宋简那混蛋呢,还活着吗?”
  纪姜还没有开口,旁边却传来一个声音:“没死得成,顾小爷,失望了?”
  顾有悔和纪姜一齐侧身,却见门柴扉已经被推开,宋简一手摁着伤处,一手撑着门框立在门口。
  “怎不多睡一会。”
  纪姜正要上去,却被顾有悔挡了下来:“你别动,你撑得住他啊……”
  一面说着,一面上前一把架住宋简的胳膊,伤口拉扯,宋简闷哼了一声。
  “哼什么,你如今是终于知道痛了,你当年折磨她的时候,可知道她有多痛啊。”
  “有悔……”
  “你别说话,你对着他轻言轻语惯了,现在看他这副模样,更舍不得再大声,但你受的苦,总要让这个混蛋都知道,不然他总一副受害人的姿态,觉得怎么对你都是理所当然的。我顾有悔看不下去。”
  纪姜笑了笑,不再开口。
  宋简咳了一声,却也笑道:“顾有悔啊,这一席话,好痛快。”
  说着,他点了点头,喉咙里叹笑道:“我认,嗯。我认。”
  宋简这样一说,顾有悔将将燃起来的气焰却退下去了一半,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失语之后,只能望向纪姜。
  “欸……你说句话。”
  “不是你让她别说话的吗?”
  “我让她说话,不是让你说话!”
  他又拉扯到了宋简的伤处,宋简口中吸了一口凉气,垂头咬牙忍下来。
  “有悔,看在他救了乡里份上,放过他吧。”
  顾有悔这才冷道:“喂,你这个样子站得住吗?站不住就坐下!”
  他好像从来没有落到顾有悔手中,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仍由他宰割的模样。
  在纪姜眼中,宋简此时的形象有一丝滑稽。
  莫名的,竟然真的有些痛快,这极少从脑子里蹦出恶趣味,让她悄悄红了面,她忙垂下头去,上前帮着撑了一把,才扶着宋简靠在门框上坐了下来。转而问道。
  “对了,我以为你还要几日才能过来,怎么这么快。”
  顾有悔松开宋简道:“我先去找的师兄,本来是想让师兄先过来,然后我再去青州寻楼鼎显,没想到,在半道上遇见楼将军了。他带了一支轻骑,如今应该已经到南京城了,不过南京城关了城门,要想过来,还要绕过荡山,涉水进乡,我怕这边等不及的,就带着师兄先过来。如今师兄已经跟着夫人们去给得疫病得人瞧病去了。”
  纪姜看向宋简:“你让张乾去通知楼鼎先了?你是不是也看出了这件事有蹊跷。”
  宋简点了点头:“我上山之前去看过那个河堤断口。这个地方的河堤是顾仲濂监看着加固的,不可能被这样洪水冲垮,我与顾仲濂去查看的时候发现,那是认为掘开的。”
  纪姜凝眉:“梁有善吗?”


第93章 权衡
  宋简刚要说话, 突然一连嗽了很多声, 直咳得弯下了腰。肺里辣疼,在加上伤口的牵拉, 着实要命。
  顾有悔低头看向宋简,突然眼神一怔,忙抬起宋简的手腕, 撩起半遮手臂的袖子。
  “这是……”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下来。
  纪姜本能地不安。“怎么了。”
  宋简看了一眼顾有悔, 又看向被他抬起的那只手臂,陡然明白过来。他猛地抽回手,对顾有悔道, “把纪姜带走……”
  顾有悔望向纪姜,“纪姜,你别过来……欸,你……”
  顾有悔有哪一次是拧得过纪姜, 是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纪姜已经一把拽住了宋简的手腕。她眼中闪过一丝焦惶。
  “有悔,林舒由呢。”
  顾有悔拍了拍后脑, “我去找师兄过来,纪姜, 这会儿不是你逞能的时候,快松手。”
  她立着没有动。
  宋简抬起头, 凝向她:“我若回不去,你就不能再出一点事。赶紧放开我。”
  纪姜望着他手腕上起的那一片红斑,来涂乡之后她早就听说了这疫症的可惧之处, 先是皮上起红斑,而后则溃烂流脓水,最后几乎活活将人疼死。
  纪姜抿紧了嘴唇。却抑制不住胸口的起伏和肩膀的颤抖。脚步像被定在地上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挪动一寸。
  宋简呵了顾有悔一声:“你愣着做什么,带她走啊。”
  顾有悔闻话。忙上去用力掰开纪姜手,将她拽入怀中。
  “我得去告诉林师兄,纪姜,跟我走,你现在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林师兄医术高明,他会有办法的。快跟我走。”
  纪姜让然不肯挪动步子。
  这分明就不公平,他们才渐渐放下心中的芥蒂,才肯彼此吐露真心。她还来不及索要宋简欠了她三年的柔情。
  她平时一直是个冷静的人,无论何种绝境都不轻易绝望,可此时此刻,她却真的束手无措。
  然而,宋简凝向她的目光却仍然是温柔而平和。他摁住胸口,努力顺平自己的呼吸,平道:
  “别怕啊,纪姜。仔细听我说,地方处理这种疫症,封村只是第一步,涂乡离南京城太近了,封村之后,恐怕马上会有焚村之举。纪姜,到时候,你要权衡,如果林舒由想得出治疗疫症的法子,你就让楼鼎显去见南京城城官。”
  顾有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果想不出来呢。你要她做什么?”
  宋简的目光一暗。“如果林舒由没有法子,那你就没有必要去见楼鼎显了,跟顾有悔回去。”
  顾有悔不可思议地望向宋简:“你疯了吗?你让她纵容梁有善焚村?”
  宋简没有回应顾有悔,仍然凝着纪姜的眼睛。
  “他不懂,但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古来疫症比饥荒更险,人只能竭力而为。如果一旦没有汤药抑制得了,人命该舍就要舍。此疫一旦蔓延进南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宋简摇了摇头。
  “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对你做。但是纪姜,活着就有选择,你从前那句话是对的,纪姜先为大齐公主,而后才是宋简之妻。你选过一次,而且,你选对了。纪姜你虽是个女人,但此时此地,我敢托付的人,只有你了。”
  纪姜闭上眼睛,他的话虽然平静,却决绝得可怕。
  “你不要对我说这些话。还没到非此不可的地步,你好不容易寻到了水源,救了村中人的性命,没有这个道理……没有……”
  她咬住嘴唇,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那双平宁的眼睛。
  “我们都可以死,但你一定要活下来,这一回南方广税改制巡查,阉党一派官员的罪证已收集齐全,之前我已经让张乾带出,交给楼鼎显了,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将那些东西带回帝京城,司礼监是走不通的,所以纪姜,你行你自己的道理。”
  这话,说得可真像诀别之言啊。
  她无言以对,只是在顾有悔怀中拼命地摇头。
  然而他却跟来一句更令她心痛的话。“没事,纪姜,你此时不应我,我不迫你,你是临川长公主,臣信你。”
  他撑着门框站起来,“纪姜,宋简信你。”
  正说着,林舒由与青娘已经赶了过来。
  林舒由上前查看了一眼,转身对纪姜道:“殿下,我已将患症的人都安置在杏园西边的一派茅屋内了,为了防止疫症蔓延其他人,宋大人也应一道过去。这次的疫症凶险,我不敢欺瞒殿下,我如今还不知道如何下药,只能试。”
  “你要把他也带过去吗……”
  “这是最好的法子,否则,其他的人也恨难活下来,好在,现在有干净的水源,但是药材……”
  他眉头深皱:“总之,殿下,您让我试一试,我一定竭尽全力。”
  纪姜闭上眼睛。
  “宋简,你说你愧对我,到现在却还是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纪姜,我信你,你也要信我,我还舍不下你,我的命我自己来赌,你来权衡。”
  说完,他看向林舒由:“林先生,走。”
  青娘上前撑扶住宋简的身子,对纪姜道:“殿下,妾一定照顾好宋大人。”
  顾有悔道:“母亲,您年纪也大了,怎能去那种地方,还是我……”
  青娘望了顾有悔一样:“母亲是佛陀座下的人,早就不惧什么了,母亲会照顾好自己,至于你,你护好殿下,就是护好了母亲。”
  “可是……”
  青娘并没有再回应他,转而回头对林舒由道:“走吧。林先生。”
  她最终没有伸出手去拽他。
  这才是所谓的深渊,然而,终其一生,她也没能真正拽住他。
  他属于这种浩荡的天命。
  诚如宋子鸣,亦如顾仲濂。
  一生灿耀,也裹挟血肉的浓浆。
  眼看着三人深深浅浅地往前行去。
  顾有悔将纪姜拽向道旁。
  日光暖洋洋地笼罩下来,土地如同一张凌乱的温床。蒸出一阵一阵死物热气。可是纪姜分明觉得很冷。冷到她不得不抱紧了手臂,慢慢的地蹲了下去。
  顾有悔也蹲下身来。
  只见纪姜死死地咬着嘴唇,手指狠狠地抠在手臂上,指甲几乎嵌入血肉之中。
  “你和宋简……可真是像。对于自己的生死,都能冷静处之,可面对对方的……”
  他的话说了一半,却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宽慰的好话,索性顿住了。低手撩开纪姜额前的碎发:“喂,你想哭就哭吧。他都走了。”
  谁知,纪姜却摇了摇头。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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