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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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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县君为什么也没有睡?”大山岩没有回答山县有朋,而是反问了一句。

夜已深了,这时他们听到远方突然传来了零落的枪声。两人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小山坡上,默默伫立,向那个方向张望着。

在这一刻,枪声似乎又马上停止了。

夜间的雾气很浓重。什么也看不清楚,空气中到处都是硝烟和焚烧织物的气味,刺鼻难闻。

“这里看不清楚,是否还要再走近些?”山县有朋的一位副官问道。

“不用了……”山县有朋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身边的大山岩。

“兄长他……可能就在那边……”大山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声说道。

“西乡君……你真的在那里吗?”山县有朋也喃喃的说道,用忧郁的目光望向那里。

在这个夜晚,恐怕是这两个日后将分别成为日本海陆军元帅的人生平最为胆怯的时候了。

对大山岩来说,只要后续部队一到,集结完成。日本政府军就要对熊本城的萨摩军阵地发动大规模进攻,他曾经最为崇敬的大哥,那个从他年幼时起在海边和同伴玩耍打斗时就一直会在背后笑着看护着他们的人,那个在十几年前还潇洒倜傥的指挥千军席卷日本四岛的全日本维新志士的领路人,真的就会在某一个清晨来临的时候,战死在眼前那片烟雾笼罩的地方吗?

日本陆军大参军、实际上的前线总指挥陆军卿山县有朋此时的心情也并不轻松。

在很多人眼中,山县有朋是那种典型的奸臣型人物,他即便在现在成为日本军政两界的首脑,也从没得到过普通日本人的尊敬。不过,客观点说。由于他在倒幕战争中和明治维新过程中所起到的积极作用,不论以任何标准来判断都难逃脱“奸臣”名号的他,却也称得上是开创和书写日本历史的人之一。事实上,由于山县有朋的中土文学功力还算不错。甚至还算得上一个写作诗词散文的好手。

山县有朋现年43岁,还没完全从一个带着点文学伤感情怀的中年人蜕变成后来的“老而不死”之贼。此时他的心里,不知怎么,竟然想起以前的往事来。

在以往的岁月中,这个此时的敌首西乡隆盛,却无论从私从公而言。都是对山县有朋有大恩的。

在他们的交往当中,恐怕有四个时刻,会是值得山县有朋终身铭记的。

第一个时刻还是在倒幕时,山县有朋作为长州藩的代表,出访萨摩藩,受到西乡隆盛的盛情款待。山县有朋是“足轻”出身,却被西乡隆盛称为“志士”,在高傲的萨摩武士面前,很是露了回脸。也正是在那时,他第一次见到萨摩藩的精兵强将们,见到如今敌营中的第一勇将桐野利秋;也见到曾和自己同为参军、在北海道任镇守使、和俄国人谈判为国争利权、后来调回本州指挥政府军对抗西乡隆盛但却不幸在铁路桥上被敌军埋设的地雷炸死的黑田清隆;同时还见到过西乡隆盛麾下的猛将永山弥一郎。西乡隆盛的大度、萨摩军的军威,从那时起就给山县有朋留下过深刻的印象。而他后来担任陆军卿,改革日本军制,最初的想法,便始自这一次和西乡隆盛的会面。

第二个时刻是维新后的明治四年“废藩置县”时期,在会议上,旧藩主势力代表们气势汹汹,群起反对,山县有朋亲见西乡隆盛拍案大喝一声:“废藩置县为国之公事,哪个再敢因私利反对,我便提兵攻打!”唬得众人不敢再言,此议方得通过,从而真正一扫日本封建旧制,实现了天皇的中央集权。西乡隆盛的那份气魄,当时便令山县有朋钦敬不已。

第三个时刻是其后明治五年“山城屋事件”被揭露时,由于贪污受贿,挪用公款(山县挪用的公款占当时日本政府全年收入的十分之一还要多,真正难以想象),山县有朋身陷窘境,“世人皆曰可杀”,唯独西乡隆盛站出来为他打圆场,保他过关,仅仅免了陆军大辅的官职了事,可说是救命之恩。

第四个时刻就是明治六年西乡隆盛下野之事。若非这次西乡隆盛为了“征韩论”不能通过而请辞,他山县有朋又何能东山再起,掌握兵权,并在西南战争中履方面征讨大任。与昔日的盟主、偶像兼恩公西乡隆盛对敌呢?

在本州与萨摩军大战时,山县有朋不断向后方催要兵力、补给,不仅遭到朝中很多人的非议,也受到帐下众将的轻视,后来在大阪战斗打到胶着状态。他支持的“冲背军”在萨摩军背后登陆作战又遭到了失败,他又建议引入俄军助战,支持岩仓具视的借兵平乱计划,山县有朋可以说真正成了千夫所指。如今,萨摩军终于被赶回了九州,熊本成了萨摩军最后的堡垒,最后战斗的结果,无论西乡隆盛是战死或是被俘,他山县有朋都可算可以扬眉吐气,鞭敲金镫而还了。只是倘昔日的恩公西乡隆盛真的被俘。他又该以何种面目与之相见呢?

山县有朋和大山岩就这么各怀心事的站在那里,任凭夜露打湿了军服。

“山县君,此战结束之后,你觉得,日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大山岩突然问道,但目光仍直视前方。

“经此一役,日本可以说元气大伤,但内乱削平,国家归于一统。再无阻碍,只要我们大家努力的话,应该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吧!”山县有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番话在他说来。此时此刻,显得底气是那样的不足。

大山岩听了他的回答,默默无言,良久方才转身,向营房走去。

熊本城的清晨总是安静的,偶尔有早起的鸟儿宛转一下清脆的喉。却并不显得突兀。毋须费力去寻这脆鸣发自何处,整个城池和远山近树都淹没在氤氲的白雾中,剩下的是一色浅浅的灰色的影。清晨城郊的村庄也是安静的。躺在阵地里或城墙后的男人们的鼾声虽然震天响,但被厚实的石壁一围,便只余一线隐约的风贴着地面浮沉;孩子们是醒着的,但慑于父亲的威严,也只得乖乖地缩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绞出轻柔细碎的声响。就这么过了一些时候,司钟人终于醒来了,开始敲起钟来。

“当!”一声钟扯薄了雾气。

“当!”先前的钟声尚未息止,二声钟就汹涌而来。薄薄的纱雾受不住这力,无声地裂开一条缝,阳光便溢进来,在微凉的空气里拉开一道温和的光幕。

“当!”三声钟却是轻盈的,宛若莺啼,逐着前钟跳跃,白雾骤然散尽了,一汪清凉扑面而来,残留的睡意一下子被驱散。

于是整个城市都醒来了。

男人们开始起身,孩子们笑嘻嘻地跳出被窝,却又被父亲一巴掌扇回去:他们有的人半夜偷偷地去厨房活动了一番,嘴角还残留着糕饼的碎屑;尚处于梦游状态的男人在嘴里吐出一大串泡泡。

林逸青醒了过来。

而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桐野千穗的倩影。

看到林逸青醒来,她轻轻地快步走了进来,默默地站到他面前,神情异常兴奋,眼睛里炯炯地放着光,几乎把他吓了一跳。

他看到的似乎是她的另一副面容这是一个人的真实面貌,只有从他的眼睛里才能看到。她一声不响,默默地望着他的脸。

林逸青看着面前的桐野千穗,已经生产过的她脸色微红,眼中洋溢着幸福,当她心灵上的听觉意识到林逸青目光里问话的含义时,就像树枝给人用手碰了一下似的抖动一下,平静而又安然自得地笑了起来。

桐野千穗笑了好一阵。她觉得需要讲些什么,但是,现在她想不出来,究竟要和他讲什么。

林逸青看着她,也笑了起来。

她从他的笑容里觉察出他内心的忧虑,她觉得自己应当解除他的忧虑,于是收敛起笑容变得严肃而又认真,只是她眼睛里还闪耀着对未来幸福的憧憬的光芒。

“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尤佳去哪里了?”她笑眯眯的对林逸青说道。

现在的她,在说这番话时,心里却并没有丝毫的嫉妒之意。

她显得非常高兴,林逸青看到她的眼睛里焕发出那种发自内心的欢乐神彩,那是她特有的神采,而在他原来的时代,阅人无数的他,很少能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

“我也不知道。她的工作比较多,可能是去忙了吧。”林逸青笑着答道。

“你饿了吧?我给你做好了吃的,这便给你拿过来吧。”桐野千穗看着他,仿佛和他分别了好久。

的确。在她怀孕生产的期间,加上繁忙的军务和接连不断的战事,他们夫妻俩,已经太久没有在一起了。

“好。”林逸青本想说不要她这样忙碌,但看她开心的样子。不想拂了她的兴致,便点了点头。

她开心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林逸青便看到她端了一碗羹汤进来。

林逸青回想起她以前给自己亲手烹制的菜肴,都是可口之极,除了她将生产不能行动时,不管在什么时候,自己都能吃到她做的饭菜,虽然因为战事激烈的关系,他并不是总能够细细品尝她的手艺。但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温馨的滋味,还是令他无法忘却。

桐野千穗将她亲手做的一碗羹汤摆在林逸青的面前。林逸青嗅到了香气,便知道这碗不知用什么做成的羹汤一定非常美味,便端起来要喝,她却笑了,止住了他的手。

林逸青看到她取出了一个银勺,她轻轻的用这柄勺子舀起了一勺白如凝脂好似豆腐羹一般的东西,喂到了林逸青的嘴边。

林逸青张开嘴,仔细的将羹汤吸进了嘴里。甜甜的、滑滑的、软软的,还有一种别样的芬芳,他瞪大了眼睛,细细的品尝着。象是不忍心马上咽下去。

“好吃!好吃!”林逸青将口中的美食咽下,情不自禁的连连赞叹起来。

她微笑着,一勺一勺的喂着他,而他也十分惬意地享受着她的喂食,不一会儿,这一大碗羹汤便全被林逸青吃光了。

看林逸青吃得香甜。桐野千穗十分高兴,林逸青吃完,她便取过手巾,为他擦了擦嘴。

“你的头有些热,是不是受了风寒,发烧了?”她关切的说道,“这会儿要是不忙的话,再躺一会儿吧。要是感觉难受,我去给你弄些药来。”

“好。”

桐野千穗扶着他躺下,收拾了餐具,便离开了。林逸青又躺了一会儿,他今天早上醒来后是感觉到身上有些难受,困乏无力,可能是感冒了,他却并没有躺得太久,不一会儿,他便重新起身,穿好了衣服。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要处理的事,突然想起了昨天收到的那封信,赶紧来到了办公室,将信取了出来拆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昨天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正忙于安排熊本城的防务,没顾得上看这封信,但他知道佐贺士族给他送来这样一封信,信中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向来没有拖延的习惯,是以今天一早想起来后,便马上找到信看了起来。

这封信是佐贺士族的首领江藤新作写来的,对于江藤新作,林逸青知道得很清楚,他是日本著名的法学家、自由民权运动的领导人江藤新平的次子,幼名松次郎,号节山,在长兄江藤熊太郎去世后,继任为江藤家的家督。受父亲江藤新平的影响,他也是一位法学家,热衷于日本司法制度改革和民权运动,曾担任佐贺县参事和水户裁判所所长。

在信中,江藤新作对日本的未来和勤王大业表示了深切的担忧,他认为在现在的情势下,勤王师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能做的应该是尽量保留士族的种子,以待将来再起,他认为哪怕现在的日本明治政府取胜,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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