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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吾家艳妾-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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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先ァ
  苏芩转头看一眼,男人搭着那双大长腿,身上的行头又不知是到哪里去换的。他随手拿过苏芩置在软枕旁的那柄美人团扇,慢悠悠的扇。
  苏芩终于憋不住,走上去道:“那郴王,是你杀的吗?”
  男人掀了掀眼帘,轻启薄唇,“我说不是,姀姀信吗?”
  苏芩点头,声音清晰道:“信。”
  斐济一勾唇,将手里的美人团扇塞给苏芩,翻身便钻进了她的被褥里小憩。
  苏芩伸手推了推人,男人懒洋洋吐出两个字,声音闷在被褥里,不甚清晰。“不是。”
  “不是你?那是谁呢?”苏芩有些急。她的事还没问清楚呢,这线索就在郴王这处断了。
  不过到底是谁那么大胆,连郴王都敢杀?
  苏芩胡思乱想间,突然想起那日里看到的黑衣人,神色一凛,难不成是那个黑衣人?
  “哎,斐济,我觉得……”苏芩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侧着身子,蜷缩在她的被褥里睡着了。
  男人身高腿长的,贴着她的沉香色被褥,颀长身体委屈的蜷缩着,长袍搭拢,青丝微垂,露出袍下的缎面绸裤。白皙俊脸上眼底泛青,似乎是昨夜没睡好。
  苏芩伸手,点了点男人纤长而浓密的睫毛,然后又触了触他戴着金耳环的耳朵。
  男人似无所觉,一动不动。
  苏芩看一眼他搭在榻旁的长靴,嘟囔一句,提裙从榻上起身,弯腰半蹲下来,举起男人的腿,双手垫着绣帕在长靴后跟处,艰难的替他将脚上的靴子给褪了下来。
  长靴上沾着湿泥,还有些枯枝败叶,靴底边缘是一圈若隐若现的红泥。
  苏芩用指尖轻捻了一点,细细的压实,发现这确实是红泥,而不是什么染料东西。她蹙眉,抬眸看向男人。
  如今他们住的这个院子里头,可没有红泥。
  不过郴王的靴子上,好似也沾上了红泥……这厮昨晚上,是跟郴王在一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狗:我不短。


第89章 
  皇家寺庙; 一连发生了两桩命案,众人皆憷; 噤若寒蝉,晚间歇息总要将门窗阖紧; 生恐发生意外。
  冯宝领着东西两厂,分布在皇庙各处,依旧是只准进; 不准出。
  陈太后听闻郴王死讯; 直接摆驾来了皇庙。
  “由检,由检!”陈太后唤着郴王的字; 跌跌撞撞的奔到后厢房; 再看到那毫无声息躺在棺桲内的人时,终于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啊……哀家的由检,由检,你起来看看哀家呀,由检……”
  “太后; 节哀顺变。”冯宝上前劝道:“人死不能复生; 当心伤了身子。”
  陈太后扶着棺桲; 哭的不能自抑; 精致妆容尽毁,露出憔悴面容; 面色惨白如纸。
  “是谁,是谁杀了哀家的由检?”陈太后看向冯宝,呲目欲裂。
  冯宝赶紧拱手道:“太后息怒; 奴才还未查到凶手。”
  “去查,一定要将人给哀家揪出来,哀家要把他碎尸万段,给哀家的由检赔命!”陈太后尖着嗓子怒喊,整个人呈崩溃状态。
  冯宝立时道:“奴才领懿旨。”
  “沈宓呢?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呢?”陈太后不愧是陈太后,即便痛失爱子,立刻也能想到补救的法子。
  若沈宓肚子里头的孩子是男儿,那好好培养一番,也是可行的。
  冯宝道:“大夫说……”
  “哀家不听那些大夫的胡言。”说完,陈太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贴身宫娥,红着眼,哑着声音道:“去将胡太医唤来。还有宓儿,一道命人带过来。”
  “是。”宫娥应声,躬身退出去。
  ……
  南厢房内,苏芩与沈宓坐在一处,一人捧着一个槐花饼,沾着雪蜜,吃的滋滋有味。
  “陈太后来了,你不去瞧瞧吗?”苏芩舔了舔唇上沾着的雪蜜,甜腻腻的直齁到了心里,她赶紧吃一口茶,解解腻。
  沈宓本来是不喜吃这种甜物的,但不知为何看着苏芩吃的那么欢快,她也禁不住拿了一个细细品尝。
  “如今陈太后正是伤心之际,谁冲上去都会被迁怒。”其实若是以往,沈宓大致会顶着陈太后的怒气去宽慰人几句,以表孝心。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拿到了和离书,这陈太后与她,除了君臣,已无旁的关系。
  “哦。”苏芩软绵绵应一句,将手里的槐花饼塞进嘴里,面颊两侧被塞得满满的鼓起,衬出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
  沈宓见状,笑道:“又没人跟你抢,你吃这么急做什么?”
  苏芩嘴里含着槐花饼,声音嗡嗡的十分含糊。
  沈宓没听清楚,正欲再问时,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自家母亲的声音。
  “宓儿?”
  沈宓起身,与苏芩告辞,出了屋子。
  苏芩晃着一双小细腿坐在绣墩上,咽下嘴里的槐花饼,小小声的又重复一遍,“哪里没人跟我抢……”待那厮回来,她连槐花饼的渣渣都吃不着了。
  想到这里,苏芩赶紧又卷了一个槐花饼沾满雪蜜,往自个儿的嘴里塞。
  晶莹剔透的雪蜜粘在粉唇上,就似裹了一层露水的桃花瓣,甜滋滋的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屋外,沈夫人上前,拉住沈宓的手,道:“陈太后要见你。宓儿呀,你可千万不要说些什么让太后不高兴的话呀。”
  如今陈太后正是丧子之痛最烈时,如果沈宓不合时宜的上去将那份和离书拿出来,那不止是她,整个沈家都会被迁怒遭殃。
  沈宓点头,与宫娥一道进了陈太后的屋子。
  陈太后的屋子是提前收拾出来的,是整个院子里头最大的一间正屋厢房。
  沈宓进去的时候,陈太后正坐在梳妆台前挽发。
  陈太后已经不再年轻,她的眼角蔓延出细纹,即便是用厚厚的胭脂遮挡,也能看到如古树开裂般的纹路。头顶高高梳起的髻发上已显银丝白发,被梳发宫娥用桃木梳勾着,小心翼翼的藏进发髻里。
  其实陈太后原本还没有那么多白发,是在听到郴王的死讯后一瞬时蔓延出来的。
  可见,郴王的死,对陈太后而言,是锥心之痛,竟让她有了一夜白头的征兆。
  “宓儿来了。”不同于方才在后厢房的歇斯底里,现在的陈太后完全冷静了下来。她要为她下面的计划做铺垫,沈宓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给太后请安。”沈宓垂眸,蹲身行礼。
  陈太后起身,亲自将沈宓虚扶起来,道:“咱们婆媳,哪里还用得着这些虚礼。也就你乖顺,往常日日来与哀家请安。”
  站在沈宓面前的陈太后十分温和,温和的不似她。沈宓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显,只暗暗攥紧了那依旧藏在自己宽袖暗袋内的和离书。
  “来,坐吧。”陈太后坐到铺着狐白裘毯子的炕上,单臂搭在洋漆小几上,微微侧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后腰处垫着一个缎面靠枕。神色安详,眼底泛青,可见昨晚并未歇好。
  沈宓坐到陈太后的下首处,低眉顺目十分乖巧。
  有宫娥端着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小茶盘前来上茶,将小茶盘里的成窑五彩小盖盅轻手轻脚的置在洋漆小几上。
  陈太后端起装着六安茶的成窑五彩小盖盅,轻抿一口,敛眉道:“哀家特意从宫里带了胡太医过来,给你把脉,瞧瞧腹中胎儿。”
  沈宓听罢,立即道:“太后,臣妾腹中的胎儿已经……”
  “宓儿。”陈太后打断沈宓的话,眸色有些冷,但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你腹中的胎儿还在,只是先前你身子弱,脉象时断时续,那些庸医没瞧清楚而已。如今哀家请了太医院院首,胡大夫,一定能将你的身子调养好,替哀家和郴王诞下皇嗣。”
  沈宓不是个笨的,陈太后这一番话,她听的很明白。
  “太后……”沈宓怔怔张了张嘴,霍然起身,抬手时打到身旁正捧着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小茶盘的宫娥。
  小茶盘里头置着的另外一只成窑五彩小盖盅被打翻,热烫的茶水氤氲流泻,淌了满桌满地,但幸好沈宓未被波及,只那宫娥却烫了手,红肿一片,隐有水泡初显。
  “没规矩的东西!”陈太后起身,“啪”的一下狠狠甩了这宫娥一个耳刮子。
  陈太后手里戴着护甲,那护甲又尖又硬,在宫娥脸上划出三道血痕。
  宫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滚吧。”
  陈太后发泄完,心中稍舒爽。
  宫娥捂着脸退出去,模样狼狈不堪。
  沈宓看的心惊。
  以前身在局中,她只会以为是这宫娥不知规矩,惹了陈太后不喜,但如今,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陈太后与郴王那如出一辙的,隐在暗性里的暴戾性格。
  颤着眼睫,沈宓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正欲开口,厢房门口便又出现一宫娥,领着身背药箱的胡太医走了进来。
  沈宓认识这位胡太医,一开始诊断出她有喜脉的,就是这个人。
  “请王妃将右手置在脉枕上。”胡太医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从药箱内取出脉枕。
  沈宓看一眼陈太后,抿唇,将右手放到了脉枕上。
  胡太医取出帕子,覆在沈宓的腕子上,然后跪在那处低头,细细开始把脉。不过沈宓发现,胡太医那搭在她自己腕子上的手微微发颤,根本就没触到她的肌肤。
  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想。
  沈宓的面色不大好,屋内很静,静到连胡太医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胡太医,看好了吗?”陈太后突然开口。
  胡太医立即收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回,回太后,王妃腹中胎儿尚好,只是,只是胎心不足,待臣,臣用些药,回缓一下,回缓一下便好了。”
  “嗯。”陈太后的脸上显出笑意,她满意点头,“还是胡太医医术高明,外头的那些庸医真是做不得准。”说完,陈太后唤来贴身宫娥,道:“去,将那些庸医都收拾干净了。这可是谋害皇嗣的大罪。”
  “是。”宫娥领命去了,胡太医抹着头上的汗,跌跌撞撞的退出去。
  屋内又只剩下陈太后和沈宓两人。
  陈太后看着一脸苍白神色的沈宓,笑道:“宓儿一惯心思聪慧,知道哀家在想什么。”
  沈宓当然知道陈太后在想什么。可她不能帮她,如果她帮了陈太后,那她就再也跳不出这个泥沼了。
  “太后。”沈宓霍然起身,抿着苍白唇瓣开口,“臣妾已得了郴王殿下亲手签字的和离书。而且臣妾腹中,确实已没了孩儿。”
  陈太后端着成窑五彩小盖盅的手一顿,看向沈宓的视线锐利而阴狠。
  “宓儿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已经与郴王和离。”沈宓咬牙吐出这句话,却不防那坐在炕上的陈太后突然朝她的方向掷下那只装着六安茶的成窑五彩小盖盅。
  沈宓被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一步。那氤氲热茶溅在她的裙裾上,深谙的印渍迅速蔓延开来,白玉地砖上满是破碎的瓷片,割到了沈宓的绣鞋,划出一个口子,不过幸好没伤到脚。
  “宓儿。”陈太后从炕上起身,声音轻柔,“由检虽去了,但你也不能如此无情呀。”
  沈宓硬咬着牙,站在那里没动。
  “太后,郴王殿下与臣妾签和离书的时候,臣妾根本就不知道会发生后头的事。”
  陈太后静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沈宓,眸色越发的冷。瞧瞧,这还没失势,这帮子趋炎附势的东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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