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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侯门纪事-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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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她不答应,我却听着不错。就叫你们来商议,你们看看明珠这事情,可怎么办的才好?”

    她话音才落,方明珠又神气地来上一句:“我们家一定不纳妾!”

    从老太太开始,都让口水咳到。你提这个,算是什么光彩面具呢?

    掌珠则把茶碗对着方明珠晃了晃,信不信你再嚣张一下,我合到你身上!

    方明珠鼻子一翘,下巴一抬,还是那无比的神气把脸转开来。

    她要嫁人了。

    她嫁的人有正当营生!

    她嫁的人不纳妾!

    所以她神气极了!

    邵氏倒也满意,她的亲戚过得不好,又同在京城,她也是难过的。

    张氏对着神气的表姑娘,忽然觉得不和她走动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少了许多的笑话看。方表姑娘此时的表情,比那名丑角还要精彩。

    人家是演的,她是真心的,她更生动。

    玉珠就拧宝珠的手指,小声道:“你后悔了吗,看她这样子还能改的过来?”宝珠本缩着肩头在忍笑,就更笑得“吭吭”有声。

    循声,方明珠看向宝珠。

    她酸溜溜的扫过宝珠的大红牡丹穿蝶锦袄,对上面绣的金线眯眼看看,似乎怕烛光不明,看不清楚上面的是不是真的。等看上两眼,又好似让金线明晃晃闪到眼,又去盯宝珠发上的一枝珍珠流苏。

    掌珠撇嘴。

    张氏撇嘴。

    邵氏干咳:“明珠啊,你总对着宝珠看,”正想提醒她这样做不礼貌,又乍然想到一句绝妙的敲打话,邵氏道:“你是感激宝珠为你添箱吗?”

    方明珠愣住!

    在她往这里来以前,除了认定老太太还是好心人,再就这家里没有一个好人,包括她自己的姨母。

    这些人都是看不起她的,方明珠想,我知道!

    她这样想的时候,也是极神气的。

    此时听到的话,完全颠覆她的所有心思,也就是那传说中的三观不正。方明珠站起来,大家都注意到她一直在打颤儿。

    为什么打颤,也许是由房外冷地上进来,到暖和地方自然的生理反应吧。反正方表姑娘颤抖着走了两步,迸出来一句:“宝珠你心眼儿还是这么的好,难怪你穿金戴银,难怪你家里不纳妾!”

    就这一句话,掌珠恨不能把她就地扎死!

    而宝珠又茫然了,我好吗?你觉得我好,刚才为什么用那种大红眼睛对我……。再一想方表姑娘无人教导,给她吃就叫好,给她不吃就叫不好,她所说的好与不好,哪能是正经的结论。

    她的大红眼睛,都是扭曲的。

    宝珠释然,用正常判断去想方明珠,可以把自己怄死。就正下面容,认真的道:“我帮你五两,望你说到做到,嫁正经人过正经日子。若你再不好,我可就认不得你了!”

    方明珠小嘴儿一扁,挤出两行泪水:“宝珠哇,你可太好了哇。”

    掌珠就疑惑起来,五两银子表妹也感恩戴德,你们家到底有多穷?姨妈手中是有私房的,这才自己单住没有半年,就光了不成?

    邵氏也想到这一点,不由得问:“明珠,你们也太花费了吧?”姐姐卖光方家的地产,是有几百两银子傍身的。又有安家住上十几年,一般有月银,难道存下来的全都没有了。

    方明珠低头嘀咕:“母亲说我嫁褚大,不给她说的大官人当小,她就不管我们。”

    “你早就该自己管自己!”一直不开口的老太太插话进来!

    她恨铁不成钢,手指了几指,又放回去。沉着脸喊梅英:“取二十两银子来!”梅英走上前悄声:“给十两吧,要是好,十两也能过,要是不好,给二十两也算抛。”

    “二十两!”老太太阴沉着脸坚持,梅英没法子取来,老太太示意她交给方明珠,语气狠厉地道:“明珠,我信你以后正经过日子。若是你不正经,我这门,今天算你最后一次登!”

    再拂袖:“去吧!”

    已经明摆的是遂客。

    方明珠不敢再留,捧着银子叩了几个头,才要说些立志的话。宝珠走上来,放下五两银子,张氏邵氏也走上来,方明珠哭了,这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哽咽道:“谢谢!”她的主题思想,我们不纳妾,这话又翻出来,又是一句:“我们家不纳妾!”

    出门而去。

    掌珠让她气怔住,走就走,你犯得着再来这么一句。等到想和她理论时,表妹单薄身子已经出了二门。掌珠跳起来,冲到房外抓起一把积雪团团,对着雪地上影子掷去。

    “哈,”耳边韩世拓捧场地笑。

    “呼!”掌珠回身,又是一把雪对着自己丈夫就砸,再就叉腰怒吼:“我们回家!”

    宝珠袁训也就随着告辞。

    送走她们,玉珠回房的路上对母亲偏头,学着方明珠口气:“我们不纳妾!给我找个我们家不纳妾的,我就答应。”

    “那你也嫁个卖水的吧,”张氏忍俊不禁:“他们家不纳妾!”

    ……

    掌珠回去和韩世拓狠算了一回帐,至于是罚跪还是顶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想来,世子爷是输的。因为他第二天一早去见母亲,屏退丫头告诉她:“掌珠累了,以后不见得天天来侍候。”

    “为什么?”侯夫人才有媳妇,还没有显摆够媳妇站规矩。听到儿子这话,侯夫人就气上来:“是她背后说我不好?从三皇到五帝,你去问问看,有哪一家的媳妇是这样背后挑唆?”

    当儿子的咧嘴:“从盘古开天地没有又怎么样,以后掌珠不来了,她另外有事。”

    “什么事!”侯夫人怒气上来。

    见儿子往椅子上一坐,跷起二郎腿,一只脚尖晃呀晃的。旁边摆着瓜子儿,世子爷径直取了,“格”,磕出一个瓜子仁儿来,说一声:“碎了,”抛了瓜子皮,另去一个再磕。

    侯夫人起来就要打他:“有了媳妇忘了娘是不是?”

    “不是,”韩世拓笑嘻嘻:“母亲,我就要出门当官了!”

    “什么!”侯夫人惊喜的不敢相信,微张着嘴:“就你?”转眼明白过来:“你那媳妇她能给你官做?我知道了,是姑老爷说的是不是?”

    母子只顾着说话,在房内还没出去的文章侯听到,几步出来:“世拓,姑祖父怎么对你说的?”见父母都着急着打听,韩世拓好整以暇,先掸掸衣角,再慢条斯理地道:“其实呢,这里面还有一个人出力,就是媳妇的四妹夫,他说有个主意,”

    “什么主张!”文章侯问的。

    父亲急,儿子半点儿不急,见人只说三分话这种,韩世拓同样用在自己父母身上,他更加的慢慢腾腾:“他说得等,得找什么人商议,合计明白了,让掌珠随时去听信儿,这不,她可没时间往这房里来,母亲这里难道没有丫头,天天要她白站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没良心的丫头

    儿子的这一通话,看似在情在理,媳妇为他跑官职,和站班儿相比,儿子官职自然为大。可文章侯夫人肚子里难过起来,又有一点不舒服慑在心头,让她由不得地恼道:“你就信她的?若是没有呢!”

    “以姑祖父和四妹夫,怎么会乱说话?”韩世拓颇有底气的扫了母亲一眼,手又伸到瓜子盘子里去抓,这个动作总是带很悠闲,此人心中很放松。侯夫人就气结地寻出一句话:“姑老爷怎么会管婆婆和媳妇的事情?”

    随即她想明白,在儿子手上搔上一下,骂道:“还有那姓袁的,也不能插手大姨姐侍候婆婆!要官,你父子不会去问姑老爷!分明是你媳妇躲懒,借着这一宗儿让你和我打擂台!不行,我不答应!”

    扭身回座,一个人去生气,但又注意父子俩的对话。

    韩世拓不理会母亲,母亲就他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韩世拓强烈要求的,侯夫人再生气,也是色厉内荏那种。

    他自在的磕着瓜子儿,“呸!”往地上吐着皮。

    十几颗瓜子儿皮落地,文章侯走过来,在儿子上首坐下。

    父子审视的对视一眼。

    当父亲的是喜形于色。

    当儿子的是倨傲浮出。

    这倨傲是打消文章侯最后疑心的一根稻草,文章侯带着笑容开口:“世拓啊,”韩世拓把父亲堵回去:“姑祖父说了,他说的这件事儿,只管我自己,管不了许多人。”

    他张狂的不行,侯夫人让他逗笑。再道:“你说清楚,我才依你。”韩世拓翻眼:“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好!那你说,姑祖父打算让你去哪里当官?南边儿,北边儿?上司是什么人,人家为什么要你?”侯夫人苦口婆心的模样:“你当官是好,可我怕你让你媳妇给骗了!你怎么去当官?你父亲为你筹划这些年,人家听到你当年的古记,马上就说不要。就是没听到你当年古记的,真是气死人,他过后就打听了来,也一样说不要,你这官,难当的很呐!”

    文章侯夫人说这话时是根据的。

    她就这一个独子,府中又有另三房太太虎视眈眈盯着。她们不但盯家中使用上的出入,还不时抛出背后闲言,说世子谁都能当。侯夫人难道不知道把儿子弄成争气模样,煞一煞弟妹们的威风?

    她的娘家俱在京中,父亲曾为前朝大学士,不能一点儿人脉皆无。只是她的娘家都在京中,反而对韩世拓从小到大的事情件件清楚,前朝大学士早就让韩世拓父子气得吹胡子,舅舅们也不肯过来亲近,都是为着那一件事。

    那件事,毁了韩世拓由秋闱入春闱的资格。

    那是至少十年前,世子爷并不蠢笨,反而小有几分聪明。书也来得,马也骑得,人也俊得。秋闱刚过,就成京中轰动人物,他把他的表姐哄骗到手。

    他要是哄一个表姐也就罢了,他同时哄了好几个。

    近亲与远亲的,全上了手。表姐们等他求亲见不上门,再一打听,才知道大家上当。有两个远亲表姐家人气不过,又受人怂恿——有时候好事者与怂恿者是一码子事——把世子爷告上公堂。

    这属于品行问题,遮上一床锦被叫风流韵事;扒掉那锦被,才叫下作不堪。

    老太太孙氏带着儿子媳妇把这事遮盖下来,告状的人收了钱撤诉,但韩世拓的功名就此飞走。他下春闱的资格,就是这样让御史弹劾没有的。

    御史自然是弹劾他的爹——文章侯。

    而太妃已逝,皇帝也想给这位得宠过于自己母后——虽然他的母后已逝——的亲族下马威,借着这事压制的是文章侯。

    这件事过去后,韩世拓也是介意的。

    他以后一直对官职全无兴趣,从早到晚的追花逐草,好些年没有亲事也不着急,于这件事留下阴影不无关系。

    但韩世拓在这件事情上是十足的坏人。有阴影,也是他自己找的。不会有人同情他!

    就是他同掌珠的亲事,也是建立在掌珠过于要强,而世子爷勾搭表亲上旧习犹在才成。

    旧事不能提,提起来韩世拓也火了。

    他取瓜子的手僵住,对母亲尖刻地道:“我有那些好亲戚,我的官自然是难当的很!”他也意有所指,侯夫人气得一哆嗦,怒目:“你这话是说谁?”

    她的儿子对着她说,自然不指外人,指的是侯夫人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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