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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半刃霜-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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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昙冲她甜甜一笑:“皇奶奶对囡囡最好了。”
  韩素瞧她一脸高兴的模样,慈爱地将她的鬓发理了理。
  当初因生了双生子,身体亏损,先皇不愿她再受苦,一生便只得了两个儿子。可她总是想要个女儿的,只因都说女儿会长得像父亲一些。若是当初有了一个像他的孩子,她也不会时常觉得寂寞吧。
  不过虽没有女儿,有这样一个乖巧的孙女也是极好的。况囡囡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骨子里的疼爱更是比别人多了不少。且心里隐隐有着愧疚,这样乖巧的孩子,却是沈家最后的一点血脉了。
  那样一个以医术著称的家族。唉,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韩素感慨间,萧彻派来的人已到了殿前。韩素听了自家儿子求医的缘故,忍不住打趣:“果然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呀,都敢到哀家跟前要人了。”然后拍拍沈昙的肩膀,“去吧,哀家一会儿派人去和陆全说,免得小太监们晚上来扰你。”
  陆全便是掌管月簿的内务总管。太医医女每次行诊后都会有内务府的太监前来备案核实,谈不上麻烦,但能少也是不错的。
  萧彻见着满桌子的菜时,脚步顿了好久,才像踩着棉花一般地走到了位置上。
  顾霜此刻不知为何竟有些兴奋,亲自上前替他布菜,每布一道还要细细地解释上一番。
  “这个就是庆嘉婶婶的青柠梅扣肉了。梅菜与五花肉的搭配令肉质更加鲜美入味,但仍有些许油腻之态,而青柠清酸爽口,既中和了梅菜的咸涩,又化解了肉质的油态,当年可是风靡了整个南国呢!这道是鱼香肉丝。需将所有食材皆切成细丝再佐以自制的酱料进行大火翻炒,故而对酱料制作要求很高。若是做的好,肉丝的鱼香味便会恰到好处,下饭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着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他,“喏,这个就是当年娘亲称霸南国的佳肴了。我只得了阿嬷的七分功力,可起锅前也闷了许久,将糖醋的味道都浸到了肉里,现下趁热吃,正是酸甜合适,入口即化的时候。”
  萧彻听着顾霜絮絮叨叨的话,一时没回过神来,机械式地将她挑来的菜一一放入口中,好吃不好吃他是暂时感受不到了。
  可他吃着温热的饭菜,坚硬如铁的心像是被人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正向外汨汨流淌着什么。
  年少时以为就是一生戎马了,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后来故人皆去,只留他一人在高高的摄政王座上。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伤风悲秋之人,也极少有什么细腻的心思,不像他故去的兄长。
  可偶尔也会怀念,怀念父皇将他高高举起时的意气,母后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的温婉,以及兄长永远的退让爱护。
  对了,还有那么一堆三五成群的好友,闲暇时溜溜马,喝喝茶,这些原来看不上的东西他现在竟也以为不是什么浪费时间的琐事。
  以往母后总想着法子让他成亲,他不以为意。在军营里再苦再累再冷,他也甘之如饴。但如今吃着热菜,喝着热汤,他的眼中却忽然有了酸涩。
  他已至而立,生命中留下的却大都是别人的印记。
  百年之后,可还会有谁记得他?会将他一人放在心上?
  如今,在他守护着凤新那么多年后,终于有了一件可以揣在自己怀里的东西。
  耳边仍旧响着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他以前倒未发现,她竟可以如此聒噪。
  “这是酸萝卜老鸭汤。虽说名字有些直白,不似什么翡翠白菜好听,可味道却是我最喜欢的。恰逢今日府中也有我要的食材,经大火烹炖,小火慢煮,暗火闷熬了一个时辰,才有了如今的香味。”
  说着语气还有些惋惜,“若是下次再提早些,时间再久些,味道想来会更好。王爷你尝尝,这汤可是酸中带辣,伴着鸭肉的香气却并不油腻?”
  他从善如流地接过她手中的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将她一下拉入怀中,将汤分给了她一半,堵住了那张方才还说个不停的小嘴。
  分食之后的他仿佛找到了别的美味。低头深吻,好半晌才放开她。
  顾霜的桃花眼明亮得让他心跳加快,可理智还在,只得喑哑地附耳低语:“好喝,真好喝。”
  给你做汤,你也能不正经!顾霜是又恼又爱,不过此次害羞比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
  “你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给你做饭了!”
  哟!萧彻挑眉,夫人已经学会威胁他了。虽说那语气那模样一点儿也不凶恶,但他还是知道分寸,忙挑了一块糖醋排骨,快速将骨头弄掉,只剩下滴汁的肉,小心翼翼地喂给顾霜:“夫人今日辛苦了,先吃一些东西吧。”
  顾霜见那汁液快要滴下,也顾不得其他,张嘴便吃了。待肉进入口中后才不好意思地朝周围扫了一眼,却见下人皆将头垂得低低的,有几个离得近些的干脆就背过了身子。
  倒是装得一手好傻。
  在这样的环境里,顾霜不自觉地以为害羞反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顺势就着萧彻的手又吃了一块梅扣肉,喝了几口老鸭汤,以为被他这般伺候着竟也颇为舒服。
  无意间,气势更足了些,开始主动指使上了他。
  “我要吃鸭肉。对,就是那个。你不知道,酸萝卜常年浸在泡菜坛中,味道极霸气,可将老鸭肉层层入味,再配上黄酒与八角花椒,肉质可谓十分鲜美。”说着便坐起身子,将萧彻夹来的鸭肉一口吃下,丝毫没了平日的娴静优雅。
  吃了几口,仍觉不够过瘾,便作势要从萧彻怀里下来,自己动手。
  萧彻却不肯放她,不过也觉这般吃饭有些不便,就将她扶起,坐在自己腿上,正对着餐桌,大手不轻不重地揽着她的腰,防着她不当心掉下去。
  顾霜这下两手灵活,确实方便了用膳,不过——眼珠一转:“王爷,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抱着孩子?”
  萧彻低低一笑,在她耳后吐出热气:“不如你给我生一个,就知道我真正抱着孩子是什么样子了。”
  顾霜不争气地脸红了,却强自淡定,低头苦吃,吃着吃着又忍不住和身后的萧彻介绍起其中的门路来。萧彻一边吃一边温声附和她,偶尔还提出一些问题,场面温馨至极。
  不过却是苦了一旁布菜的侍女。
  明明不想看,也不敢看的。
  不过自家王爷温柔起来还真是好看呀。某侍女内心独白,以往只觉得王爷冷漠严肃,随时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想到娶了王妃后竟变得如此和善可亲。
  呀,让王爷王妃常常在一起吧,这样她也有美男可看了。
  另一位土生土长的凤新国侍女却想着,王妃生得如此貌美,王爷就该这般宠爱才是。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王妃单独相处呢?如果,如果能得到王妃的什么物件就好了,她一定会妥善珍藏的!
  “王爷,沈医女到了。”秦昇进屋前也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着眼前的情景还是有些,唉,果真是老了呀,如今看到这种场面,竟会老脸一红。
  顾霜吃得正开心,见秦昇来了,吃饭的速度不由放慢,似想扳回自己娴静的形象。
  萧彻注意到她的变化,杏眼里的宠溺温存让秦昇眼角抽了抽,知晓自己撞错了时间:“听说沈医女还未来得及用午膳,奴才先去准备了。”说完便溜之大吉。
  萧彻摸了摸面前的小脑袋,伸出筷子夹了两三块爆炒鸡柳,又用羹匙舀了几勺辣子鸡丁,将它们统统放在了小人的碗里。
  “吃吧,都是你的。”
  吃得肚子圆滚滚的顾霜愣了愣,这顿饭好像,是她特意给他做的?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玲珑骰子安红豆(5)

  顾霜观察着沈昙的神色,见她眉眼间比初见时多了不少严肃,心里微微一沉。萧彻也注意到沈昙与平日的不同,加上方才夫人的陈述,隐隐有了猜测。
  但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还需后续查探,当下便一言不发,静待事情发展。
  沈昙光把脉就用了小半个时辰,轻衣之前还未见过有那位大夫如此郑重其事,不免紧张起来,手心发着虚汗。
  沈昙察觉,将搭在她脉上的手收回,露出笑容:“不知姑娘芳龄?”
  “十五。”
  “那这病有多久了?”
  “自我记事起便有了……怎么说都有十二三年。”
  顾霜忙在一旁补充:“我曾听家中阿嬷无意间提过,小衣还是婴孩时便有不睡觉的症状,只那时阿嬷以为不过是小孩子精力好罢了。”
  沈昙眉头轻蹙:“这般说来,说是十五年也不为过?”
  顾霜与轻衣皆点头。
  这倒是奇怪,竟从出生起便有病症,可从脉象来看,并无甚特殊之处。
  “不知姑娘的症状可是愈来愈严重?”
  轻衣仔细想想,摇摇头:“其实这病状并不大规律。有时严重些,就几夜都睡不着,有时又不过几个时辰便好了。”
  这更是奇怪。按理应当越来越严重才是,而且持续了这么多年,轻衣的身体也只是轻微亏损,并无大的不妥。
  “不知姑娘的家人可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轻衣不自觉将头低下,顾霜替她解释:“医女有所不知,小衣是我娘亲带回来的,并不知,并不知父母为谁。”
  沈昙心生愧疚,可还是得继续问下去,只能冲轻衣抱歉一笑,然后又对着顾霜询问:“不知王妃的娘亲可曾提到过轻衣的身世?”
  顾霜摇头,面露不解:“此事我曾询问过,但娘亲坚持不说。轻衣后来也无意寻根究底,便将此事搁置了。”
  坚持不说吗?沈昙敛目深思,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南国左相只字不提呢?连对亲生女儿都不可以?
  此次医治,直觉告诉她很重要,或许与她一直探询的内容密切相关。只是,这次却似乎超越了医术的范畴,光靠脉象她一无所获。
  “那不知轻衣姑娘可有什么与家族有关的信物?”
  轻衣仍是摇头:“并无。”
  顾霜看着不免担心:“不知轻衣她现在究竟如何?这病对身体有何损害?”
  沈昙起身,朝顾霜福了福,宽慰道:“王妃放心便是。姑娘的病情虽说恼人了些,对身体的伤害实是微末。不过往年那些大夫开的药过于温补了些,并不适合轻衣姑娘的体质,今日奴婢重新开个方子就好。”
  顾霜有些失望:“听医女的话,小衣的症状是不能减轻了吗?”
  沈昙面露惭愧:“奴婢才疏学浅,只能保姑娘无性命之虞,至于这症状,就有心无力了。”
  轻衣听着,心下已松了大半的气,总归她都那么过来的,也算是习惯了,无性命之忧已是大善。当下便笑着宽解顾霜:“王妃不必挂虑,奴婢能得此一命便已心满意足了。”
  萧彻也将顾霜揽到怀中,温声安慰:“轻衣还年轻,总有一日能治好的。”
  这病有时确非人力可改,顾霜并非不清楚,只不过纵再清楚,仍不免失望。可如今轻衣尚在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便朝着萧彻笑了笑:“我知道。”
  沈昙见顾霜如此在意轻衣,思虑片刻后开口提议:“奴婢虽不知这症状背后的具体缘故,可料得与轻衣姑娘的身世相关,王妃何不书信一封向左相询问?兴许能从中得出破解之法。”
  萧彻沉吟片刻:“使团想必已在来访的路上了,若此时发信,路上恐多有不便,不如待南国使团到了以后再当面向左相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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