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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一品代嫁-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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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到哪里去挑合适的人……”袁胜玄年纪也不小了,一些门当户对的人家,适龄的嫡女选进了宫,庶女袁家可看不上。
  袁胜玄倒是自有想头:“我听说梅汝清还有个女儿。”
  这个袁翦倒也听幕僚说过。梅汝清除带来的两子,还有一对儿龙凤胎的幼子幼女随母亲在岭南,年纪十四五岁,皆未定亲。
  “只是与梅家……”袁翦有些迟疑,“太后那里……”
  “并不是咱们要跟皇后拉扯什么。”袁胜玄忙道,“梅家如今也就是梅汝清有名气,若是咱们能把他拉过来,皇后娘家也就剩不下什么了。”梅家没实权,就指着梅汝清刷名声呢,不然怎么巴巴的跑到江浙来教什么倭语,不就是为了梅皇后吗?若是能把他拉过来,岂不等于断了梅皇后一只手。
  袁翦皱眉:“只怕他不肯。看他的意思,明显是与沈家交好。他两个儿子都在沈家,沈家可有两个未嫁的女儿,正与梅家老二年纪相当。”
  袁胜玄轻轻一笑:“父亲,沈家便有两个女儿也是无用的。大的那个是庶出,梅若坚好端端的嫡子,又有前程,岂能娶个庶女?至于小的那个倒是嫡出,可依我看,那王氏却是看不上梅老二的。再有前程,他如今也只是个举人,等中了进士,也得从七品官儿熬起。梅家读书人不少,可在朝里并没有什么势力,不然,当初太后姑母也不会择梅氏许给皇上了。”
  要说起来,文官比武将的升迁之路要宽敞得多,然而却也有一条——文官颇重资历。似沈云殊那样二十岁就靠着军功自己挣来五品守备的,文官里着实不大可能,无它,规矩摆在那儿而已,横空出世什么的,文官没机会。
  袁翦素知这个儿子心眼儿多,虽然在军功上不如长子,但论起出谋划策算计人心,却超出父兄多矣。譬如说沈家后宅之事,他知之不详,小儿子却对那王氏的性情颇有些了解。既然他这般说,那看来梅沈两家联姻之事确实不大可能,倒可以放心了。
  “只是,梅家既与沈家交好,又如何肯与我们牵扯呢?”
  “梅家父子是被沈云殊强请回家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交好。”袁胜玄倒是不以为然,“依我看,沈云殊只不过是揣摸到了梅汝清的一点心思罢了。”
  “请他教授倭语?”袁翦想到这件事,就有些烦躁,“梅家这是想借着倭患来赚名声!怪道他与沈家投缘,这可不就是机会。”
  袁胜玄也有些遗憾。但之前在倭患之争中袁沈两家各执一边,总不能为了梅汝清就自打嘴巴。不过,这事儿并不是全无机会:“等解决了沈家,咱们也能做这事儿。至于亲事,父亲先漏个口风,再请太后姑母把梅家内眷召到京城,徐徐图之便可。”
  “这倒不错。”梅汝清在这里教授倭语固然是沈家办的,可他们袁家却可请太后说动朝廷对梅汝清加以嘉奖。这些儒人行事不就为的清名么?袁家给他扬名,岂不是正中其下怀?谅来梅汝清也不会不领情。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得先把沈家父子搞死才行。只要沈家父子没了,后头这些事就都轻松了,到那时——袁翦还没想完呢,袁胜青就脸色不善地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袁翦瞧了长子一眼,眉头又皱了起来。一看就知道又没好事,眼看就要过年了,怎么就没几件顺心的事呢?
  “沈家只怕私下里也派人在学倭语——不止军营里那些人。”袁胜青也是才接到消息,“听说,梅家兄弟两个,也跟梅汝清一样通晓倭语。”
  袁翦脸色顿时就是一沉:“如此说来,梅家兄弟留在沈家,还为沈家的探子教授倭语?”他当然知道沈家肯定是有探子的,就如袁家也有一样。明面上沈家带来的那些人都在军营里跟梅汝清学习,那梅家兄弟在沈家教授的,不是探子们又会是什么?
  袁胜青点了点头:“孩儿也是这般想的。如此一来,必得防着沈家派出细作了。”在西北,沈家就有往北狄派的细作,如今他们懂了倭语,自然还会如法炮制,这可就防不胜防了。袁胜青头一件想起来的就是倭人那边给他们的印章,以及他们要用印章做的那件“大事”。
  袁翦当然也想到了,眉头不禁皱起来:“必要派可靠的人与那边联系,行踪亦要更小心。”
  袁胜青欲言又止。再小心也不敢就保证万无一失啊。以前他们为防万一,往那边派过去的人就是会说倭语的,可如今沈家的探子若是也懂了倭语,这事儿可就难保他们不会浑水摸鱼了。
  别的事儿若是被混进了细作,慢慢清除也就是了,可这件事儿——且不说被揭出来是要命的,单说时机便是稍纵即逝,容不得半点差错!
  袁胜玄却笑了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父亲不必担忧,我早就防着了。”当初他们虽是拖着不让朝廷派通译来,可这事也不能永远拖下去,所以沈家那边的人习学倭语是早晚的事儿,可是有些人,却不是沈家的探子能顶替的。
  “我房里的晚霞,学起倭语来倒还有几分机灵。”袁胜玄轻轻一笑,“而且,我在她身上纹了个印章。”
  “你是说,让晚霞去传信?”袁胜青真是要佩服死这个弟弟了,“你几时叫她学的倭语?”
  “也就是从与那些人联系的时候吧。”袁胜玄眉间不无得色,嘴上却谦虚,“不过是想着以防万一。横竖朝霞晚霞两个整日也是闲着,就叫她们学起来。只是两个都不伶俐,朝霞不成,晚霞也只约略能与人说几句话罢了。”
  袁胜青高兴地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要不怎么说你是智多星呢,真是想得长远!”说什么“约略能与人说几句话”,不过是谦词,想来晚霞这倭语说得十分流利了,从跟那些倭人联系开始,这可有四五年了呢,就算沈家现在想弄个女子学起来,也断没有这么快的。
  袁胜玄眼里闪过一丝凶光:“那会儿只是想着,若是个女子出面,谁也不会疑心。不过现在看来,既然沈家也想插一脚,倒不如就放了他们的探子进来……”
  “这是何意——”袁胜青才有不解,随即就有些明白了,“欲擒故纵?请君入瓮?”
  袁胜玄转头对兄长笑了一笑:“大哥,沈家人若是剿倭阵亡,还有功勋在,岂不太便宜他们了?若是他们意图与倭人勾连,却在会面之时被我们撞破,倭人又以为他们是假意,将其杀了,那——结果会是如何呢?”
  袁胜青双眼一亮:“好主意!”到时候沈家就不只是死父子两个了,一家子都要完蛋!斩草除根,这法子是最好的。
  “既这样,我就放一放,容他们去动。”袁胜青激动不已,“几时动手?”
  “这个暂时还急不得。”袁胜玄阴阴地道,“一则必要好生筹划,二则如今海上起风,也不宜出海,先过了年再说。眼下,得先把钦差的事儿对付过去。”
  钦差的事儿当然是大事,京城正闹着呢。
  司夫人接到丈夫的死讯就险些晕倒,待听说次子在寻父途中落水身亡,终于是一头就栽倒了。
  司秀文两眼哭得通红,跟长兄司献文一起,去见了来报告司敬文死讯的袁家人。长庚是被捆着进来的,也是边说边抹眼睛:“二公子听说司大人遇难,定要往福建去。谁知染了秋痢,在船上就泻得厉害。请了郎中,说要好生歇着调养,可二公子那般伤心,小的怎么苦劝也不肯歇下。谁知道那天船走着,二公子说要上甲板透透气,结果对面一艘船过来,两边一让,船打了个晃儿,二公子就……小的们叫了船工下水,可那边水流急,寻了三天都……”
  司献文两眼都抠了进去,沙哑着声音道:“尸首也不曾寻到?”
  旁边的人给了长庚膝弯里一脚,长庚扑通一声跪下:“都是小的没用,没照看好二公子。小的该死!”
  旁边押他来的人也跟着低头:“这小厮实在该死,我家老爷和两位少爷如今因钦差大人的事,实在走不开,叫小的们把他押了来,要打要杀都由府上处置。我家二少爷说,当初他没能拦住二公子,实在是后悔莫及,等能脱开身,就要亲自来京城请罪。”
  长庚顺势就趴在地上哭起来:“都是小的该死啊,若是硬拉二公子上岸歇息,说不定……”是司敬文自己要往福建去的,也是他自己要赶路的,怨得着谁?
  果然司献文只摆了摆手道:“是舍弟自己要往福建去,怪不得别人,岂能让袁二公子来请什么罪。这位,这位也请你们带回去吧……我只想问一下,家父的事儿,可查清楚了吗?”
  长庚忙道:“已查是流窜海匪为害,但因有随行侍卫疑心不是海匪,所以……”既然有人提出异议,只好继续查了。
  既然司家不打算把长庚打死泄什么愤,袁家诸人当然就告辞了。长庚出了司府,解了身上的绳子就绕到司家角门附近的小巷里等着,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司秀文身边的丫鬟小红从门里探头出来,见他在,才大大松了口气:“还以为你们走了……”
  从杭州回来,司夫人就往司秀文身边重新放了丫鬟,小红只得退居二线。她依旧是司秀文的心腹,虽然如今要做的活计重了些,行动倒是更不引人注意了。
  “二少爷让我来给司姑娘传话的,怎么能走呢。”长庚从怀里拿出个荷包,拉开口儿对着小红一亮,“因怕姑娘不相信,二少爷特地叫我带这个过来做个信物。”
  小红一眼就看见了司秀文的那块玉佩:“怎么带了这个。你是袁二公子的心腹,姑娘怎么会不信。”
  “二少爷谨慎嘛。”长庚把荷包塞给她,小声道,“二少爷原是想司大人这趟差事办完就让我们大将军提亲,可如今——司姑娘必要守孝,这东西是姑娘贴身的,若是被发现送了人,只怕姑娘不好交待。因此二少爷叫我带了来,免得司夫人问起来,姑娘拿不出。只是那璎珞,我们二少爷留下了,贴身带着。二少爷说,就跟见了姑娘一样,等姑娘满了孝,那时候这璎珞和玉佩——可就是破镜重圆的时候了。”
  小红跟着司秀文也是读过书的,闻言不禁嗔了一句:“什么破镜重圆,那叫珠联璧合。”
  “是是是。”长庚嘿嘿一笑,又揉着膝盖道,“我得先回去了,这趟差事办成这样,若不是二少爷还留着我来给姑娘传话,恐怕就要被活打死了。我得赶紧回去,你也快回去吧,千万别叫司夫人发现了。”
  小红也是提心吊胆。如今司夫人管司秀文极严,若不是她病倒了,只怕司秀文的院子她都出不来。听了便道:“我知道了。你也给袁公子传个话,别负了我们姑娘。”
  长庚喏喏几声,转身跑了。小红揣了荷包溜回司秀文院里,等了好半晌才见司秀文回来:“大哥明日就要动身往杭州去。便是二哥真的——找不到了,至少也把父亲的灵柩迎回来……”
  小红见她两眼通红声音沙哑,不由得也忧心:“姑娘也别太伤心了……”
  “如何能不伤心……”父亲和二哥是最疼爱她的人了。司秀文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涌出来:“这些该死的海匪!还有二哥,怎么,怎么就这般不小心……”
  小红看她又要哭起来,连忙拿出荷包来打岔:“姑娘,袁二公子果然有话让长庚传呢……”
  司秀文打开荷包,小红便道:“二公子真是体贴。这些日子奴婢提心吊胆的,就怕夫人问起来呢。”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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