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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皇后起居注-第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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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走的宗亲。其他近支远支藩王宗室就算有些动心,也仍然犹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信任皇帝陛下。
  利益确实足够动摇人心,可这也得建立在他们每年都能拿到实打实的利益的基础上。眼下兴王所说的利益都没见着影子呢,他们又不是穷得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贸然行事?万一没得着好处,反而将赖以生存的田产白白交给了皇帝,那该怎么办?退一步来说,这一任皇帝陛下性情和善,确实也不像是会贪图他们的产业。可谁能保证下一任皇帝,下下任皇帝也能如此高风亮节?
  在重重疑虑之下,其他藩王宗室自然不可能妄动。可却没想到,荆王朱祐橺领着都昌王朱祐乌,冷不丁地便蹦了出来。
  在诸宗室心里,荆王一系虽然已经没落,但仍然有特殊的意义。因为朱祐橺堂兄弟俩一直被皇帝留在京城里,谁都想知道皇帝留着他们不放究竟想干什么。是当真想让他们远离乌烟瘴气的封地好好生活,还是想找由头削藩?
  别说削藩不可能,荆王一系如今拢共也就剩下荆王、都昌王、樊山王三位藩王。又是远支宗室,势力又弱,要是闹出了甚么不法事,不削他们还能削谁?当今皇帝陛下瞧着仁慈,却是个眼里不能揉沙子的,能罚则罚,能削则削,想必不会手软。
  可是,谁能料到,朱祐橺与朱祐乌不仅没有因为身在京城而战战兢兢,不仅不想着赶紧想方设法回封地去过逍遥日子,反倒是主动跳出来向皇帝陛下表忠心?
  雪片般的信件立即飞向了京城,熟悉的不熟悉的藩王宗室再一次纷纷询问这兄弟俩到底是怎么想的。两兄弟的回信很是言简意赅——他们离封地那么远,确实没有办法管理田庄,交给皇庄管事来经营有何不妥?陛下都已经答应让皇庄管事给他们帮忙了,他们以后就等着坐收丰厚的出息了,这是好事啊!感谢兴王兄,要不是他,他们还想不到这样的好主意呢!
  没几日,崇王朱见泽也跟着凑热闹,说是自己老迈病弱,王妃又早逝,实在是对经济庶务力不从心,希望能得御马监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  邵太妃:快写,就说我很有经验,只要他听我的,日子就不可能过得差!
  朱祐枟:哦……
  朱祐杬:呵,这田庄产量简直不忍心看啊,你知道吗?我家田庄产量以后至少增加三成!劝你们也学学!
  朱祐枟:……
  邵太妃: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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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王妃就是在弘治十四年去世的,嗯……下一章又该有个领便当的了,符合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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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双开了,但是我觉得开局没有开好,所以决定这周末梳理一下,节奏更明快些。
  大家放心,新文不会影响这篇的更新哒~
  新文预收:女主自有金大腿带着boss一起飞——boss改造指南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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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75章 岐王病逝
  宁王府; 嗣宁王朱宸濠阴着脸; 将手中的信撕成了粉碎:“都是一群蠢货!这明摆着是皇帝和兴王设计的阴谋; 他们竟然还真惦记上了兴王随手画出来的饼!脑子里塞的都是甚么?杂草吗?!”
  他简直无法相信,从兄宜春郡王朱宸浍与从侄瑞昌郡王朱拱栟居然会写信问他,能不能仿效兴王朱祐杬将王庄交给御马监皇庄管事经营。就算他们再缺银子挥霍,怎么也不想想; 不过是区区每年数千两银子而已,值得为着这些向皇帝折腰么?!
  他们怎么就不能稍微多想几分?皇帝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怎么会突然大发慈悲; 想起来帮他们这些宗亲多赚些出息银两?!谁会不图报答; 平白无故地帮别人的忙?!不为名也不为利; 这种事可能么?
  皇帝都已经将手伸到宗室的田地里来了; 怎么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觉得浑身发冷?!如果真让皇帝将宗室的田地都收回去; 以后他就能用那些田地卡住宗室的咽喉!自家的吃穿住行都受人限制的时候,谁还敢起甚么心思?!
  想到此处,朱宸濠的神色顿时一阵扭曲。他转身打开书房里的密室; 从密室角落里取出一本花名册。看着花名册上一个又一个被涂掉的名字,他咬了咬牙,目光落在硕果仅存的几个名字上:“本想着能用的人已经没剩多少,先养几年再说,但朱祐樘步步紧逼,实在是太可恶……”他口称当今皇帝陛下的名讳; 竟是没有半分尊重之意。
  不多时,一位长相不起眼的矮瘦男子来到书房,片刻后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宁王府。他生得实在太过寻常; 又懂得伪装躲避的手段,一直紧盯着宁王府的锦衣卫很快就发现,这人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宁王府的异动事无巨细都得报送回京,锦衣卫们毫不犹豫地以六百里加急将这个消息送回了京城。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位宗室郡王也与长子谈论起了王庄投献之事。其长子道:“父王,孩儿原本以为,兴王投献王庄确实没有隐情,只是仗着他是陛下嫡亲的弟弟,想光明正大地占皇庄的便宜罢了。如今见荆王和崇王都紧随其后,实在是令人很难不多想几分。也许陛下确实有甚么打算,所以荆王和崇王才会上赶着表忠心,无形之中给咱们也施加了压力。”
  “何来压力?”郡王捋着长须呵呵笑了,“陛下又不曾下旨让咱们都将田庄交上去。”
  “可若是其他人都交了,咱们能忍着不交?”长子道,“就算陛下没有明发旨意,我们也不能违背大家的意思啊。不然,谁都会在心里猜疑,咱们家是不是不信任陛下。就连陛下也未必会没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离那一步还远着呢。”郡王回道,“谁心里的疑虑都不会比你少,就算荆王和崇王跟着凑热闹,也未必能让别人真情实意地效仿他们。能打动绝大多数人的,从来都只有真金白银的收益。只要没有人亲眼见着他们受益,谁都不会轻举妄动。”
  “那咱们就这么等着?”
  “且等着罢。等到年末咱们进京的时候,亲自去问一问兴王、荆王与崇王。如果他们果真得益,咱们家也未尝不能效仿。我总得想法子多给你们赚些家产,不然,以后你的日子还算好过,你的兄弟姊妹可就难熬了。”
  “可是,若有万一……”
  “陛下是聪明人,也是位善人,自然懂得大家的心思。安心罢,只要陛下无意拿咱们的田地,就必定会想出合适的法子让咱们安心。不过,陛下的心思,我还真有些看不懂。他这一回,究竟是为名还是为利?为名容易理解,大家都得了好处,自然人人都称颂他,宗室一片和乐融融;若是为利,帮着宗室得好处,换来能够插手经营这些田庄的机会,他又能得甚么利呢?”
  另一厢,雍王朱祐枟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朱祐杬的回信,心里很快便动摇起来。他是个散漫的人,平日里万事不管,自有邵太妃与王妃替他打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甚么都不知晓,对经济庶务之事一窍不通。如果真如二哥所说,只要向皇庄学得一二本事,王庄的出息就能增加两三成,他每年就能多花数千两银啊!
  想到自己最近总觉得花银子花得不够尽兴,朱祐枟心头一片火热,揣着朱祐杬的信就去见邵太妃了。邵太妃虽学着周太皇太后每日吃斋念佛,但并不耽误她将雍王府的事抓在手心里。雍王妃看似很得她欢心,实则与管事娘子无异,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向她禀报,做出任何决定都得经过她点头。
  朱祐枟来到邵太妃寝殿中,欢欢喜喜地提起了朱祐杬给他出的主意。他话还没说完呢,邵太妃便暴怒起来,将手中的佛珠砸向了他的额头。雍王妃吓了一跳,忙要过来劝。她刚说了一个字,邵太妃便迁怒于她,埋怨她不知道寻找懂得农事的田庄管事,还责骂她只顾着忙来忙去,一心钻到了钱眼里,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朱祐枟忙劝解邵太妃息怒,赌天赌地发誓他绝不会听信二哥的话,好不容易才将邵太妃的怒火平息下来。然而,一心孝顺母亲的他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王妃早已是脸色惨白,始终保持着沉默。
  折腾了一番后,邵太妃似是觉得累了,疲倦地挥了挥手道:“你们俩也别折腾了,就这么过日子罢,我还指望着早点抱上孙子孙女呢。”说着,她眼皮微微一抬,瞥了瞥雍王妃:“这府里一直空着也不好,不若聘两三个良家子进来陪一陪咱们罢。”
  雍王妃垂下眼,低声道:“是。”正经聘良家子,日后可是能封次妃的,地位仅次于她。她这个名不符实的王妃,恐怕往后更像是个空架子了。呵,在这个老虔婆手底下磋磨了三年有余,她其实早已有心理准备,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连她也没有想到,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竟然如此平静。也罢,就让这对孝顺母子自个儿过日子去罢,她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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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刚丧妻的岐王朱祐棆坐在书房里,手里攥着朱祐杬给他的信,眼中却有些茫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这封只有寥寥数个字的信,自从王妃病逝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将这封信拿出来看一遍。
  明明信上所言很简单,简单得他看一遍就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可他就像是不识字似的,一时间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些字,不知道它们究竟是甚么意思。他渐渐攥紧了信,皱紧了眉头,迷茫的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挂着素白的灯笼,那白色如此刺眼,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眼角却泛起了泪光。他真不知道信上所写的究竟是甚么意思么?不,他知道,他明白。二哥写得如此简单直白,他又怎么可能看不懂?!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太过偏执,一心不想和京城再有任何联系的执念简直是大错特错。他只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偏执造成了王妃李氏的病逝。只要想到李氏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地望着他,有气无力地让他好好照顾女儿的模样,他就觉得懊悔。
  她熬了整整九个月,一天比一天枯瘦,一天比一天虚弱。他有无数次机会尝试着挽救她,可他却始终放不下心底的不甘不愿,始终无法放下偏见。明明知道最好的女医和最好的药材都在京城,明明知道皇兄和皇嫂绝不会坐视不理,可他还是没有送出一封信——哪怕让二哥帮自己转述呢?
  他甚么都没有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力不断流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他面前,就这么让他们俩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女儿失去了母亲。而她从来没有怨过他,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不尽心,甚至女医问她是否要给京城去信求救的时候,她也主动地拒绝了。她是个好女人,是他辜负了她。
  朱祐棆就这样枯坐在窗前,直到浑身都被深秋的夜风吹得冰凉,他才仿佛惊醒过来,脸上露出了苦笑。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凉薄的人。也许是因为自幼都得不到重视,所以他除了格外在意母亲之外,对任何人都有所保留。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放不下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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