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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古玩宗师在现代-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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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见雁游居然见微知著,从小小一句切口就猜测到千门,不禁大为惊讶。条件反射就扣住了他,想问个明白。
  两人离得极近,几乎连呼吸都融到一起。审视着半靠在自己怀里、明显矮上一个头的少年,慕容灰注意到之前许多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刚才他只是随意打量了少年几眼,觉得这人秀气又削瘦,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现在细细看来,才发现少年的面孔颇为耐看,浓黑长挑的眉,圆润澄澈的双瞳,挺秀精致的鼻梁,淡色微丰的嘴唇,竟是挑不出分毫瑕疵,让人越看越觉得喜欢。
  少年唯一的缺点,或许只是太过于清瘦了,但却因此别有一种秀竹清润的味道,配上他眉宇间淡淡的书香卷气,气质天成。
  慕容灰的视线又落到少年新添了伤口的手臂上。他并非心细如发之人,相反还颇有几分大大咧咧,自然无法从少年肩头淡淡的背心晒痕,看出他被迫休学工作的近况。
  他只是觉得,少年受了这么多伤,哪怕伤口不深,一般人看见流血不止都会惊慌失措。再结合窘迫的处境,更容易激发软弱的一面。但少年却连眉也没皱一下,从他远远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到越过拥挤的人群为少年出头,少年始终是一副淡然平和的模样,不见大悲大喜的情绪起伏。
  这份镇定,这份涵养,实在难得。慕容灰四岁习武,到现在十四个年头过去,自问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做到勉强平静。
  啧,如果小叔在这里,肯定又要借机说教,让自己多学学少年的养气功夫吧。
  可惜卿本佳人,怎么会知道千门呢?是自己就同其大有瓜葛,还是有长辈是千门中人?
  想到这里,慕容灰心头没由来地有些惋惜,手劲反而松了一点:“你师傅是谁?”
  他打量雁游的同时,雁游也在看他。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雁游自下往上,轻而易举就看清了对方隐藏在帽檐下的眉眼。竟是出人意料的年轻,顶多十八、九岁的模样。眼神也没有他想像中的老练精干,而是透着孩子式的好奇与朝气。
  有句老话叫画龙点睛,由此可见眼睛对世间生灵何等重要。之前单从轮廓,雁游就推测慕容灰必定十分英俊,现在近距离看到对方的眉眼,他只觉这张面孔的俊美程度远超自己想像。让他有一刹那的失神。
  直到手腕钳制一松,他才回过神来。接着,便听到了对方的疑问。
  “我不是千门中人,我有正经工作。只是以前听长辈讲古提起过,觉得好玩就记下了。”
  说话的同时,他心中生出与慕容灰类似的感慨:如此俊美难得的年轻人,居然是千门中人,实在是可惜了。
  与慕容灰的狐疑不同,因为对方一照面就摆平了那摊主,加上之后脱口而出、明显是熟稔之极的江湖切口。老道的作派加上言谈,雁游几乎马上就肯定这人是千门传人,却不知是哪一支的?
  唔,也许千门在与时俱进,以前“吃保险”的女骗子里,现在也加进了男骗子。不得不说,单凭此人的长相,骗几个女子不过手到擒来。看他眼中尚无浊气,手上应该还没沾过人命,自己虽然力量有限,但既然遇见了,不妨劝上一劝。如果他能听进去,也能消几桩杀孽。
  慕容灰根本不知道雁游看似平和的表情下转着什么念头,自己又被他定性成了什么人。
  他没有从雁游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心中那没由来的惋惜顿时消减不少。刚要说话,却听雁游说道:“慕容先生,萍水相逢,恕我冒昧多一句嘴:现在时代不同,又是太平年月,无需再萧规曹随。以你的本事,不管做什么都有出头之日,希望你好好考量,从长计议。”
  毕竟不熟,雁游只能点到即止,用词也颇为谨慎,没有直白地说兄弟你改过自新回头是岸吧。只婉转地提醒对方,做事要从长远着眼,不要继续学以前的千门老骗,免得落个贻误终身的下场。
  慕容灰却是被成语搅得稀里糊涂,心道小龟是谁?操碎又是什么?小叔说祖国语言博大精深,果然没错。早知道回国前就该多看看词典。
  年轻人的好胜心作祟,虽然慕容灰没听懂这话,还是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免得丢脸:“我知道了。”
  见状,雁游深感欣慰,觉得自己一番劝告,大概已经把这即将失足的青年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他还要再问赔偿的事,忽见慕容灰脸色微变:“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雁游回答,径自大步转身挤进人堆里。
  周末的潘家园人头攒动,哪怕他的奇装异服再怎么抢眼,也不过瞬息就淹没于人潮。
  雁游有些莫名,只得去问摊主:“刚才那位慕容先生同你说了什么?你们商量好赔偿金额了吧?”
  那贪财的摊主之前才被慕容灰低声敲打过一番,加上知道自己的损失已有人掏了腰包,虽然巴不得再多贪一笔,但却没胆再弄鬼。任凭雁游怎么问,他都只赔笑说:“别介别介,事情都解决了,您甭再操心了,哈哈。”
  说话间,他利索地把完好的物件装回纸箱,又包起那堆碎片放在墙根,等环卫工人来收拾。摊子搞成这样,今天他是没法做生意了,得马上去进货。收拾完毕,他只当没听见雁游的询问,匆匆挤进人群,晃着大屁股走了。
  雁游拦之不住。在原地苦思片刻,倒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慕容灰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之前故意冲撞自己的人和他是同门,所以,虽然此事与他无关,他还是出头花钱,摆平了这件事。
  他听过江湖九流的不少掌故,却从没结交过这些人。当下只觉慕容灰甚有担当,若能有缘再见,倒可以深交。
  因为刚才那场风波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到了午饭时候。雁游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四下张望一番,信步走到离得最近的那家古玩店,向那名靠在逍遥椅上打扇喝功夫茶的老者问道:“老先生,请问附近哪里有食堂?”
  “在那边——小伙子,我带你过去吧,正好我也该吃饭了。”见他过来,老者一把丢开蒲扇,趿着人字拖殷勤地迎了出来。
  “这……”打量老者眼神有些奇怪,雁游迟疑了一下才答应,心里却暗暗提高了警惕。
  这份小小的怀疑在到达食堂后变得更深:老者一路上问东问西,热情得异乎寻常,也不管雁游对他的问题惜字如金,近乎爱理不搭。落座后还自掏腰包点了好几样吃食,摆了满满一桌,热情不减半分地招呼道:“小伙子,来来来,都趁热吃,别客气。”
  见雁游站着不动,老者又探着身子,紧张地问道:“是不是不合口味?你想吃什么,咱们再点。”
  “老先生。”雁游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我非亲非故,怎么好意思教您破费?”
  听出雁游话里的冷淡提防,老者愣了一下,突然拍着桌子笑了两声:“哈哈,小伙子,你是把我当坏人了。也罢,我本打算和你套套近乎再开口,既然如此,索性就先挑明了:之前我看你修复古玩的手艺实在是绝了,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到我店子里帮忙?报酬方面请你放心,我绝不会辱没了你的绝技。”
  

  ☆、16  新工作

  
  雁游没想到老者竟是想招徕自己,不由一愣。
  老者又继续介绍道:“我姓陈,叫陈博彝,是前年退休后才开店的。老实说,我在这一行里路子不广,全靠早些年认识几位老朋友帮忙找些货源,才把这店子支撑起来。不过,我主要实在喜欢古玩,想搞个老伙计们喝茶聊天、品鉴赏玩的地方,才开了这家店。说白了,我不是什么老字号,也不是财主儿,店里的生意只能算马马虎虎。但你若肯来,我一定敬重你,绝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怠慢。”
  老者最后一句似乎说得突兀,雁游却知道对方这是在变相地承诺,不会因为年纪而看低了自己。
  如果能来潘家园上班,个好去处。他本来就想重回这一行,却苦于一时找不到门路,可巧这位陈老爷子赏识自己。虽说他自称这儿不是什么大店,但雁游看得出,老爷子多半只是在谦虚而已。
  哪怕退一步说,陈老的店子的确不起眼,但雁游有自信,只要自己出手修复几件东西,马上就能把招牌立起来。这一行各有玩法,财力雄厚的人砸钱,老行家们拼眼力拼手艺,都相互敬重。
  至于雁游为什么不自己开店接活儿,原因很简单:古玩行里的手艺人需要有点儿名声,人家才肯放心把东西给你。古玩不比别的,许多东西都是独一无二,万一摊上个本事不济的主给折腾坏了,那是拿多少钱都买不回心头好来。
  以前修复师傅们都是入门先打几年下手,之后才能学到师门压箱底的绝活儿,学成之后又替师门做三年工,抵还传授手艺的恩情,方能出师自立门户。这样传承下来,只要不是先天愚笨的,早在行当里混了个脸熟。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脑子不好使的,也做不了这学问、眼力、手艺三者缺一不可的工作。
  雁游算是自学成材,但他是没落官家子弟,祖上又喜欢古玩,行当里的老辈人都知道雁家,所以他当年入行没遇上什么困难。
  但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休学学生。也许古玩行里还有几位故识仍旧活着,问题是,人家认识的是以前那个遇害早逝的雁游,并非现在这个穷困潦倒的少年雁游。
  所以,他需要一个楔机,以便重新插足这个行业。
  正巧,陈老爷子把机会送到了他面前。或许有人地嫌弃平台太小,但对真有本事的人来讲,只要给一点点合适的土壤,就能让种子生根发芽,长出坚韧的树干。
  雁游正是后者。
  不过,是人都有私心。既然对自己有信心,加上将来还想单干,雁游也不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便说道:“陈老先生,我叫雁游。得您赏识,是我这做晚辈的荣幸。不过我想问一问,您店里都经营些什么?”
  陈博彝见他似乎意动,十分高兴,马上滔滔不绝地介绍道:“主要是做瓷器,原先是找人介绍收购,但一来货源不能保证,二来偶尔会收到陪葬的明器,不成规矩。所以近来照我那几位老伙伴的建议,专门派了人到乡下去收购。你别说,还真淘换到了几样难得的物件。可惜的是农家不知这是古玩,有的当平常器物使用,有的丢给小孩子玩,难免磕着碰着,所以急需一位修复高手。”
  打开了话匣,陈博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说道:“不瞒你说,刚才我见你在那摊子上露了一手,就巴不得马上请你进店喝茶。但又没逮着机会,正琢磨着呢,可巧你过来问路,我一看,得,合该咱爷俩有缘份,赶紧把这番话统统说出来了。”
  “哦,这么说,我这是自投罗网了。”雁游开了个玩笑。
  “哈哈,我就怕我这地儿太小,留不住你这只冲霄鸟啊。”陈博彝半真半假地问道,“恕我多嘴:看你的手艺,必定是名师传授。却不知方不方便说说令师台甫?”
  雁游早防着有人盘诘,已经编好了一套说辞:“小时候经常跟位邻居的老爷爷玩,这些都是他老人家教我的。当时说这些东西害得他十年不得安生,但没个传承又不安心,却又不愿再害了我,让我不要对外人讲。所以哪怕他去世之后,我也没对人提过半个字。我也是近来才知道,当初以为是玩的东西,竟是门难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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