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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朕的前夫是太尉-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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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朕的病容弄出来,越严重越好。”既然他逼她,那她就看看她都成这样子了,他还怎么忍心!

陆离来得非常快,谢凝才梳洗完毕往宝座上一靠,他就来了。

“参见陛下。”

谢凝蔫蔫地说:“太尉免礼,听闻太尉有事要奏,快说吧。”

陆离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黯淡而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竟像是真的生病了。他狐疑,便问道:“听闻陛下圣体有违,臣来问安。”

“太尉有心了,却也不必如此虚情假意。”谢凝没甚情绪,也就直说了。“太尉将旧事传得满城风雨,不过就是逼朕相见。现在朕召见太尉了,太尉有话便说吧,朕身子不适,撑不住太久。”

“我承认那些话是我让人说的。”陆离脸不红气不喘地承认了,“你到底怎么了?”

一旦用上“我”与“你”这样的称呼,就表示他不想用君臣的身份说话了。谢凝明白,淡淡道:“没什么,身子不如从前而已。九华山冬季严寒,一年中有四五个月是积雪的,道袍单薄,穿久了自然寒气入体。先时惊怒交加,便病了。小小风寒,你也不用担心,你想要我做什么,还是能做的,只是不必浪费口舌,直说为好。”

她边说边低下头弄了弄袖口,这是她不耐烦却又不敢反抗的动作,陆离知道。看她脸色不像假的,陆离也不愿啰嗦,道:“你打算将先帝的灵停在紫宸殿多久?你不要正式登基了?”

“总要停够十日的。”谢凝道,“十日后我再亲自扶灵,移到殡宫,之后送葬、奉安、封墓、题主礼,一样一样按礼度来。”

“按礼度要聆停灵二十七日才能移到殡宫,你想为这葬礼耽误多少时间?”陆离道,“这已是先帝驾崩的第五天了,停够十日确实不错,但接下来的五日,你必须将其他程序都做完了。拟谥号、庙号,没个三两天吵不完,所以必须……”

他想说今日就召集群臣商议,但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话到嘴边便改了。“明日就召集群臣,将一切准备妥当。第十一日便扶灵到永佑殿去,当天下午便为先帝遗念、殷奠,第十二日便举行尊谥大典,第十五日便派人主持送葬一事。”

谢凝诧异:“派人?”

他这要她被说不孝么?

“必须是派人。”陆离强调,“你必须守在京城里,城外有骁骑营,宫里有羽林军,不会有人敢动你。送葬的时间差不多是一个月,你趁着这段时间让礼部准备登基大典,将皇宫的人理一理,跟夏侯淳说,将宫门看好,别随随便便谁想进都能进来,钟铭之的事,你还想来第二次么?至于孝道问题,你现在病着就是最好的理由。”

谢凝越听越不对,“这话的意思……是你要离京?!”

她莫名地有些慌,她还一知半解,他竟要离京么?

“你不是烦我么?”陆离轻描淡写道,“再者,身为女婿,我也该给岳父送葬不是么?”

第22章 立场

“岳父”两字差点将谢凝气死,她终于端不住庄严的样子,瞪了胡说八道的陆离一眼,眼中像是燃起了两团火。

陆离低头,努力忍着笑。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改不了这些小性子,遇到事情便要装庄重,把自己变成无悲无喜的菩萨,非要他故意说些不着边调的话来气她,脸上才有一点生气。

谢凝看着他便知他是故意的,那翘起的嘴角可能藏得好些?她气恼道:“太尉可笑够了?”

“陛下,臣不敢,臣失仪。”陆离拱了拱手,正色道:“既然陛下今日圣体不适,臣也不敢多扰,陛下只需记住臣的话,自当步步从容。”

说完居然还妆模作样地长身一揖,“臣告退。”

这就走了?他大费周章地弄出那么多风言风语,就为了提醒她登基之事?谢凝皱眉。

“噢!”陆离走到门口又转身道,“陛下,臣还有一语。”

谢凝以为是叮嘱她明日要怎么对付那满朝大臣,忙坐直了听取。

陆离道:“那玉镯不是我打碎的,不过我确实没去看过它。那日我说要和离,你将它脱下砸过来,撞在我的甲胄上,当时便断了。但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自从你离府之后,我便再没看过它,一直收在窗下的螺钿盒子里。那日你将宫女赐给我,我便知你生气了,想你念念旧情,便将盒子取了出来,一直带在身上。”

谢凝不由得顺着他的话想到了当日的情形。

那时她已经在暗香苑里养病两三个月了,一直没见到他。好容易他来了,竟是一身甲胄地出现,第一句就说:“谢凝,我要同你和离。”

她震惊兼心冷,拼着最后一丝脸皮问他原因,他却只有一句:“不要问了。”

她便气急了,挣扎着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扔了过去,眼泪不住地涌出。她不愿再在他面前哭,便用袖子捂住了眼睛,当时满心满脑都是伤心与绝望,并未看到他的神色,自然也不知那镯子竟是砸在他的甲胄上,撞断了。

时隔三年,如今想来,谢凝仍觉得心尖急促地紧缩,喘不过气来。

“不过……”陆离笑了笑,“如今那镯子是丢了。”

丢了?谢凝忍不住问道:“你……你没捡起?”

“陛下。”陆离挑眉道,“还当这是从前,你使小性子我便能哄么?”

谢凝嘀咕:“我几时使过小性子?”

“陛下说没有便没有吧,合着当时撕书砸花瓶、大雪天要臣出门搜集梅花花蕊上的霜雪等事,都是臣做梦呢。”陆离淡淡道,不想跟她多纠缠这事。“陛下,现在你是女帝,当有女帝的样子。”

谢凝听着他前一段话还想气恼地拿香囊扔他,后一句入耳却不由得正色起来。

陆离道:“臣深知陛下性子本沉稳有度,只是每当事关微臣,无关爱恨,陛下都容易失了方寸,将平日谨慎细致的性子抛到九霄云外。玉镯一事是臣不对,臣引咎,臣赔罪。但陛下也需谨记,臣能用一件小事便惹得陛下病了一场,他人也能,若是今日将断镯送来的是其他人,陛下如何应对呢?臣希望无论何时,陛下都不可不顾虑前情后果,否则一旦遭人利用,臣与陛下,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句话的意思,是将他们紧紧地捆在一起了,也是第一次他明确地表明立场。谢凝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跳失序,别过眼道:“朕还未选太尉呢。”

“陛下,于公于私,臣都是最好的选择,陛下不该是为一时之气便将江山与生死都置于死地之人。”陆离拱了拱手,“陛下好好想想明日在朝堂上如何说话吧,臣告退。哦,还有,很快,臣就会让陛下知道,朝堂之上是如何兵不血刃地杀人,如何步步都走在刀尖上。”

语罢恭敬离开。

谢凝表情木木的,在宝座上坐了许久,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他说得不错,于公,他手握三万骁骑营重兵,掌握着戍卫京畿的最强力量,还有光明羽符,危急时能调动天下兵马。于私……他那样看重面子的人,即便心中早已无所谓,也绝不会让他曾经的妻子嫁给其他男人。

这是早已注定的结果,也是她在接过传国玉玺时便做好的打算,只是她仍然渴望自己手中有一丝权力,能主宅自己的命运。她不想再做一株依附大树的菟丝花,上一次全心全意的依赖几乎让她万劫不复,她着实不想再来一次。

一头思绪散乱,谢凝不禁抬手撑住额头,长长地喘了口气。

“陛下。”兰桡轻声道。

“嗯。”谢凝没有睁开眼。

“夏侯将军呈上来一物,陛下可要过目?”

“何物?”谢凝懒懒地睁开眼,却猛地坐直了。

兰桡手中的小小锦盒,如此眼熟。

眼见她无言而震惊,兰桡便体贴地将锦盒打开了。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玉镯,断裂处被镶了精致的黄金,雕琢成凤凰的样子,在烛光下熠熠生光。

“陛下,上面还有张纸条呢。”兰桡提醒道。

谢凝才看到玉镯下还压着一张纸,取来展开,上边只有简单一句话。

“玉断金镶,璨璨齐光。彼伤斯荣,涅槃如凰。”

美玉断了可以用黄金镶嵌,依旧璀璨,金玉相互辉映,璀璨生光。昔日的伤痕,今朝的荣耀,就当是凤凰涅槃,睥睨重生吧。

“噗……”谢凝看着这蹩脚的文采与拳拳真意,不禁笑了,鼻尖微酸。

“陛下。”兰桡轻声道,“奴婢替您戴上可好?”

“不了,收好吧。”谢凝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左手的袖口往上捋,露出她瘦弱伶仃的腕骨,还有手腕上一个裸银镯子。

她垂着眼轻抚着银镯,道:“朕有这个就够了。”

她不敢再要什么玉镯子,只要能保住手上这个小银镯便足够了。因为送她玉镯的人,看到的都不是谢九娘,都只是她的头衔而已。

幸亏夏侯淳也给了个镯子,否则的话,她又要陷入陆离的花言巧语里了。她啊,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对那些朝臣吧。

第23章 葬礼

次日,谢凝就在紫宸殿的偏殿里开了个常朝,将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员都集中了起来。“先帝驾崩已六日,朕想,停灵十日满了之后便将先帝的梓宫移到永佑殿去。”

“陛下!”御史江自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按礼,先帝需停灵紫宸殿二十七日方可移到殡宫,臣以为……”

“御史不必多言,朕心中清楚规矩。”谢凝温和打断他的话,“但诸位爱卿也知道,朕昨日染了风寒,朕生怕朕在这皇位上的位置不长……”

“陛下!”群臣惶恐,先帝还没下葬呢,新帝没登基就先说自己活不长了,这叫什么事?

谢凝摆摆手,“诸爱卿不必惶恐,朕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只是先帝的葬礼,朕是要尽快办好的。丞相,你如何看?”

被点名的高崇祎站出道:“陛下一片赤忱孝心,先帝九天有知,必定感动,庇佑陛下万寿无疆。”

“呵……”谢凝笑了一下,道:“既如此,那便这么决定了。先帝梓宫停灵十日,第十一日朕亲自扶灵移到殡宫永佑殿,当日下午朕便要为先帝遗念、殷奠。第十二日便要举行尊谥大典,第十五日便要派人送葬。”

群臣又是一惊:派人送葬?

“咳咳咳……”谢凝见偏殿里沉寂无声,便重重地咳了几下,将苍白的面色涨得赤红,慌得一旁侍立的琼叶忙上前给她奉热茶,润嗓子,漱口。

谢凝咳了好一会才摆手,示意不必了,歉疚地叹了口气。“诸爱卿也看到了,朕的身子……只怕经不起舟车劳顿,是以,只能对先帝不孝了。”

这就是主意已定的意思?朝中几大势力迅速地翻转着心思,将错综复杂的局势理了个遍。最终一致同意了:“陛下圣体为重,臣等自当为陛下分忧。”

“如此甚好。”谢凝点头道,“杜老呢?”

倒霉催的杜尚书只好战战兢兢地出列,他对这个动不动就哭一顿的女帝实在怕死了。“老臣在。”

“两天之内将先帝谥号、庙号都拟好,呈上来。”谢凝吩咐,又补了一句。“这次可不许出岔子了。”

杜瑞一听她又要提上次的事,羞得无地自容,赶紧颤巍巍地跪下了。“老臣当不负陛下嘱托!”

“那行了,都散了吧。”谢凝蔫蔫的下令。

群臣又是一顿,随后散尽了。半个时辰后的丞相府书房里,集齐了京城几大世家的代表。

“丞相以为,陛下这是何意?”一人问道。

高崇祎笑了:“咱们这位女帝,可比我们想象的要清醒许多。”

“丞相的意思是……”

“她恐怕也知道自己在皇位上呆不久,所以想尽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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